第83章 一模一样的锁魂钱(1 / 1)
天亮后,雨停了。
村民们沉默地聚集在三爷爷院子里,几个壮汉用浸过黑狗血的麻绳,把棺材捆得结结实实。
“不是摔死的吗?怎么怕成这样?”我小声问驼背老头。
他嘴角抽搐:“你三爷爷当年,是自己跳井的。”
出殡队伍刚走到村口,抬棺的麻绳突然齐齐断裂。
棺材砸在地上,盖子震开一条缝,里面赫然躺着一具穿着藏青棉袄的骷髅,头骨天灵盖上钉着三根锈钉。
“不对,”我浑身发冷,“昨晚棺材是空的!”
村民们却像早有预料,迅速用备用的红绳重新捆棺。
王婶往棺材缝里塞了张黄符,念念有词。
下葬时,我注意到坟坑里提前铺了一层石灰。
棺材入土的瞬间,地下传来“咚”的回响,像是敲在一口空井上。
“怀恩,来。”王婶把我拉到一旁,递来个油纸包,“你三爷爷留给你的。”
包里是把老式钥匙和一张字条:老宅炕洞。
回村的路上,驼背老头突然拽住我:
“后生,你身上是不是有块铜钱?”
我下意识摸向放铁盒的衣兜。
“果然,”他眼神变得惊恐,“快扔了!那是!”
“老不死的!”王婶厉声打断,“胡咧咧啥呢!”
她狠狠瞪了老头一眼,拽着我快步走开。
我趁机溜回三爷爷老宅。
挪开炕席,果然有个暗格。
钥匙插进去的瞬间,暗格“咔嗒”弹开,里面是本皮质日记。
第一页就让我头皮发麻:
“甲子年七月初七,于龙虎山禁地取得血太极。师妹金无虞以锁魂钱封我半魂,此仇必报。”
夹页里掉出张黑白照片:年轻的三爷爷穿着道袍,站在龙虎山天师殿前。
他身旁的道士赫然是年轻时的清微师父,而角落里低头站着的道姑。
虽然模糊,但绝对是金无虞!
“老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出声!”老仙突然警告,“有人进院了!”
我迅速藏好日记,从窗户翻出去。
躲在柴垛后,我看见王婶鬼鬼祟祟地进了屋,径直走向炕洞。
发现暗格被打开后,她脸色大变,从怀里掏出个草人开始扎针。
草人胸口贴着张黄纸,上面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她在下咒!”老仙急道,“用棺材钉!”
我掏出王婶早上给的棺材钉,狠狠扎进自己掌心。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惨叫。
王婶手里的草人突然自燃,烧得她满手水泡。
趁乱跑出院子,我直奔村口。
必须在天黑前离开这个鬼地方,却看见驼背老头站在枯柳下等我。
“后生,”他递来个褪色的红布包,“带着这个,能保你出村。”
包里是把生锈的剪刀,刃口沾着黑褐色污渍。
“你三爷爷当年。就是用这个剪断,”
老头话没说完,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我身后。
我回头看见王婶带着十几个村民追来,他们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眼睛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绿光。
“跑!”老头推了我一把,“沿着溪水跑,别回头!”
我在溪边乱石滩上狂奔,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不像人声。
月光照在溪水上,竟然映出血红色。
剪刀突然变得滚烫,红布包冒出青烟。
我本能地往旁边一扑,躲过了从溪水里窜出的黑影。
那是个浑身湿透的老太太,长着和王婶一样的脸,但嘴角裂到耳根。
“把铜钱交出来,”她喉咙里发出溺水般的咕噜声,“那是我的!”
剪刀自动飞出去,扎进她眉心。
老太太尖叫着化成一滩黑水,溪水瞬间沸腾,无数苍白的手臂伸出水面。
我跌跌撞撞爬上岸,发现前方树林里站着个人影。
月光下,三爷爷的藏青棉袄格外扎眼。
他缓缓转身,天灵盖上插着三根锈钉,对我伸出枯爪:
“怀恩,把铜钱还给井…”
突然一声嘹亮的鸡鸣从远处传来。
所有异象瞬间消失,我发现自己就站在村口石碑旁,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最后一班出村的早班车正缓缓驶来。
上车前,我回头看了眼晨雾中的柳树屯——每户院门口都摆着个陶土小碗,里面盛着暗红色的液体。
车开动时,老仙突然说:“看手机。”
昨晚没信号的手机,此刻突然弹出条三年前的新闻推送:
《东北某村集体癔症事件调查:村民自称被井中仙姑托梦,八旬老者带头献祭》。
模糊的配图上,三爷爷跪在一口古井边,手里捧着个打开的陶罐。
罐口隐约露出几缕长发,和金无虞的发色一模一样。
我颤抖着翻开从三爷爷炕洞找到的日记,最新一页写着:
“怀恩吾孙,若见此文,速往龙虎山。金无虞颈间锁魂钱必取回,否则血太极发作之时,便是尸仙教重见天日之日。”
车窗外,晨光中的柳树屯渐渐远去。
而我的背包里,铁盒中的半枚锁魂钱,正发出微弱的心跳般的震动。
汽车在龙虎山脚停下时,我的后背已经湿透。
三天没合眼,手里攥着的玉牌,都被汗水浸得发亮。
“到了。”司机指了指远处的石阶,“上山只能步行。”
石阶尽头,朱红色的山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两个穿藏青道袍的年轻道士站在牌坊下,正在检查香客。
我快步上前,胸口的三道爪痕突然刺痛起来。
“止步。”瘦高个道士横臂拦住我,“今日不接待香客。”
“我找清微道长。”我掏出玉牌,“有急事。”
两个道士对视一眼,矮胖的那个突然嗤笑:
“又一个攀关系的。清微师叔闭关三年了,哪来的玉牌?”
“是清微亲手给我的。”我强压着火气,“金无虞危在旦夕,我必须上去。”
“金无虞?”瘦高个脸色骤变,“你怎敢直呼师祖名讳!”
矮胖道士一把按住腰间桃木剑:“师兄,你看他脖子上那三道印子,像是血太极!”
瘦高个立刻结了个手印,我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浑浊,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
“说!”他厉声喝道,“你这出马仙,从哪偷的玉牌?”
我咬牙抵抗着压迫感,文王鼓在背包里嗡嗡震动。老仙虚弱地提醒:
“别硬抗,这是龙虎山的镇魂印!”
“明心!明尘!”
一声呵斥从山门内传来,压迫感瞬间消失,我踉跄着扶住石狮才没跪倒。
来的是个白须老道,紫金道冠下两眼精光四射。
他扫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胸前的爪痕停留片刻。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