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陈明达(1 / 1)
黄枫谷的宗门飞舟自高空缓缓穿行,舟上载着几十位新收的资质优异弟子,个个神情激动、望眼欲穿。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迈入修仙之路的第一步,也许也是命运自此改写的开始。
而在飞舟一隅,陆远静静坐着,身旁是满头白发的陈明达。
两人开始交谈,飞舟于天际穿梭,风声轻柔。
听着陈明达缓缓讲述这些年的旧事,陆远心中不禁泛起波澜。
当年母亲林语蓉离开越国,前往九国盟避祸,正是陈明达与陆云帆二人一路护送。
只是没过多久,魔道便大举南下,三人在途中屡遭截杀,险象环生。
最终,陆云帆力战而亡,战死他乡。
想到那个曾低价卖给自己青蛟旗的陆家长辈,竟最终倒在了护送母亲的途中,陆远心头微微一沉,眼中掠过一抹复杂之色。
母亲林语蓉倒是在九国盟地界安顿后,顺利结丹了。
她结丹后,倒是帮着陈明达突破到了筑基后期,但是结丹却是无能为力。
“你母亲倒是没有回来,她在九国盟的一个万宝楼寻得一个长老职位,待遇不错。”
陆远听了陈明达的话,沉默了片刻。
“回去之后,能帮陆家一把是一把吧,终究是一脉同源,也算还这份情了。”
……
陈明达听到陆远提起巧倩时,原本平静的神情突然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眶瞬间湿润,老泪纵横。
“巧倩……她竟然没死?她还活着?”
陆远点点头,轻声道:“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过得也还不错。”
这句话落下,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陈明达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眼角的泪痕未干,嘴角却带着久违的笑意。
“太好了……太好了……我这条老命,总算还能带着个念想走……”
“不知……我还能不能,在临死前,再见她一面?”
陆远微微一怔,随即沉吟道:“这个……可能要等个一两年。这次是我提前回来的,原本不在计划之中。”
“一两年啊……”陈明达低低地重复一声,语气中透出一股抑不住的落寞。
他望向前方云海,神情恍惚,像是在透过云层看向某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怕是……见不着了。”
他轻轻叹息,话语中有种近黄昏的平静。他已年逾二百五十,寿元将尽,便是筑基修士,此时也如风中残烛。
“不瞒你说,这趟跟着飞舟出门,也是想再看看这山河锦绣……等回去了,就闭关坐化吧。”他语气平静如水,仿佛生死已无挂念,“如今,连御剑都飞不久了。走一步,看一步罢。”
陈明达也察觉到自己方才有些感情流露得太多了,轻轻咳了一声,缓缓收起情绪,笑着岔开了话题:
“你现在是结丹后期了吧?我都感觉不到你身上的法力波动,想来是学了什么高明的敛息法术?”
陈明达知道这小子是个修行天才,二十岁就结丹成功了,但是要说他现在凝结元婴了,他是万万不信的。
“我已经元婴了。”
“……”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你……你刚刚说什么?”
“巧倩现在也结丹了。”
陈明达耳边只听“嗡”的一声,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直接怔住了。
元婴!果然,按理说筑基后期修士在那般近距离下对结丹期修士一感便知,就说什么敛息术能这么高明,竟然好像凡人一般,假婴也做不到啊。
那不是结丹期的‘收敛’,是元婴大能的“内敛”。
一股说不清的敬畏与复杂情绪猛然涌上心头。
族学里那个六岁小娃竟然百年后成了元婴大能?!
当年,自己还给陆远演示火鸟水龙、御剑飞行,传授他灵根之说。
两个甲子过去,这小子竟然成了堪比一方老祖的存在。
陈明达努力压下情绪,强行维持镇定,但嘴角的肌肉还是止不住轻轻抽搐。
“你小子……什么时候结的婴?”
“四个月前。”
“……”
嘶~
一百三十三岁凝结元婴,这……
陈明达可不像那些散修,他身为陈家嫡系,自然知道一般修士凝结元婴要多少年。
可是像自己女婿这般,好像前所未有,上古时期也没听说过啊。
陆远从储物袋拿出两个瓷瓶递给陈明达。
“岳父大人,多谢你当年护我母亲远行,今日,也算是我略尽心意。”
毕竟他是陈巧倩的父亲、自己的岳父以及自己仙道的领路人、启蒙者。
反哺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也能让过些年巧倩回来时,能见到自己的父亲。
陈明达本想推辞,但终究伸手接过了。他也不曾多想,旋即拔开了其中一个瓶塞。
只是瓶塞刚一启开,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便扑面而来,如山野春风般拂过他面颊,体内原本略感沉重的气机竟微不可查地舒展了几分。
他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随即低头看了看瓶中丹药的色泽与纹理,虽然没认出来是什么,但应该是可延寿之物。
“这是寿元果,可增加一甲子阳寿。”
一甲子!?陈明达噌的一下站起,指尖有些发抖。
“没想到,我一个筑基修士,也能活到三百岁的一天。”陈明达感怀。
他原本以为能增加个三年五年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是六十年。
那他岂不是有机会见识到黄枫谷一门双元婴的崛起之路?
虽然可能还比不过那掩月宗,但肯定比其余五派强了。
而且还能见到自己的女儿陈巧倩,这临死前的愿望没想到真的可以实现。
陈明达又打开了第二个瓶子,一缕温润清香扑鼻而来,他微微一嗅,立刻察觉丹中蕴含的灵机沉稳内敛,不似凡品。
“这是……降尘丹?!”
降尘丹对于陆远来说和糖球也没啥区别,毕竟这东西在乱星海就能用灵石买到,当年他在天星城拍卖会一口气拍下了二十多枚。
“陈辉明寿元也快到了吧,陈家以后也要有人管事,我和巧倩不一定总是在门内,还是要麻烦岳父你。”
陈明达鼻子一酸,白胡子微颤,倒是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仰天长啸,只是缓缓地坐下,将瓷瓶小心收起,然后一只手轻轻抹了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