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唉,老夫真的错了吗(1 / 1)
“哇,好漂亮的飞舟啊。”
飞舟之上,甲板上众多弟子望着靠近过来的另一个飞舟,纷纷感叹。
“那是掩月宗的飞舟吧?”
“掩月宗?他们不是和黄枫谷不在一个方向吗?”
“他们要干什么?怎么靠得这么近。”
……
陈明达神识一动,感觉到后方一里处有一个飞舟在靠近,起身看了看,眉头一皱,
“掩月宗?他们跟着我们干什么?”
“岳父莫慌,是我让他们跟来的。以后,那就是我们黄枫谷的飞舟了。”
陆远遁光而起,向掩月宗飞舟暴射而去。
陈明达看着这元婴级别的暴射遁光,良久无言。
这小子做事还是和当年一般啊,敢闯敢拼无所顾忌。
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敢一个人外出万里。
现在竟然敢打劫掩月宗的飞舟。
不过,掩月宗的人是怎么肯自愿跟过来的?
……
“南宫长老,您不能这么做啊。”
一名身着宫装的筑基期女修,面色苍白,眼眶通红,此刻已是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首,几乎带着绝望般的哀求。
“求您……回去吧,宗门的意思,弟子实在……不敢违抗……”
她声音发颤,额头早已磕得泛红,但南宫婉的神色却并未因此有丝毫动摇。
“你不必害怕。”南宫婉语气温和,语调却极稳。
“今后便随我前往黄枫谷修行。接下来一年内,不可擅自离宗。”
“待我凝结元婴之后——掩月宗,便不会再为难你。”
言语之间,无丝毫威压,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那筑基女子怔在原地,泪水止住,不再言语。
想来是南宫长老被门内禁闭太久,心生了怨气,今日要叛离宗门了吧?
但听这言语,似乎已经找到下家黄枫谷,既然又肯照拂自己,那自己也就放下心来。
……
“婉儿做得好。”
一道遁光掠至,清朗的声音随之传来,略带几分欣赏与赞许。
南宫婉闻声抬头,目光在瞬间柔和几分,却未回话,只是微微颔首。
她转身,抬手一挥,那名身着宫装的筑基女修便被柔和的灵力托起,轻轻送至船舷一侧,神识悄然传音:“莫要再跪,事情已定,安心修行。”
宫装女子眼中惶惧尚未完全消退,不敢违逆,低低应了声“是”,退至一旁,不再出声。
南宫婉眼神一动见那陈明达正往这边来看,袖中一道法诀打出,船舱四周的遮蔽阵法随即缓缓敛起,遮蔽了宝船上的情景。
她轻步靠近,衣袂微扬,悄然贴近陆远,语声低柔:“我已处理妥当。”
陆远抬手,自然地揽住南宫婉纤细的腰肢,侧头看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一名异灵根,四十二名双灵根……你们掩月宗,每次招收弟子,资质好的仙苗总是比旁人多。”
南宫婉眉眼一挑,语气半嗔半笑:“还‘你们掩月宗’?我如今都是你的人了,早就该算黄枫谷的了。”
说着,指尖轻轻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动作虽轻,带着几分俏皮,却也藏不住那一抹情意。
……
“唉,老夫……当真错了吗?”
黄枫谷,主峰后山,一处灵气浓郁的洞府内,檐下青藤低垂,灵泉潺潺,却难掩洞府中那一抹沉重的气息。
黄袍老者盘坐于蒲团之上,面容枯槁,眉宇紧锁。
那原本可以威严挺拔的身躯,此刻却佝偻得如山中老松,仿佛连脊骨也被心事压弯了几分。
此人,正是黄枫谷太上长老——令狐。
他一边长叹,一边缓缓抬手,狠狠捶了捶自己的大腿,那力道之中,带着几分迟暮之人对过往决断的自责与不甘。
片刻前,李化元带来了一道消息——红拂结婴了。
这则消息像一把钝刀,缓缓切入他的心头,反复剜割,令他坐立难安。
当年,为了保全陆远,为了让宗门的元婴之火得以延续,他强行压下陆远带走董萱儿的事情,对陆远偏袒得很,结果逼走了红拂。
在他看来,红拂虽有结丹后期的修为,但心性不稳,元婴之路希望渺茫。
反观陆远,却是天资卓绝,有望一飞冲天。
可谁知,红拂如今成婴,威名渐起,而陆远,却已百载杳无音讯,生死不明。
“云露小儿……倒是有些手段。”
令狐轻喃一声,眸中闪过一抹莫测。他心知肚明,红拂之所以能结婴,十之八九是得了云露之助。至于用了什么法子,他不知,但八成是什么邪法,按正常进阶元婴的经验来看,令狐现在也不认为红拂可以凝结元婴。
他倒是没有埋怨陆远,从当年燕家堡传回来的信息来看,陆远应该是被云露盯上了,只是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令狐一开始觉得陆远应该是没有死的,毕竟他去那燕家堡灵石矿看过了,方圆三百里都被化为了灰烬。
显然不可能是云露和陆远的斗法,更像是云露没得手后的泄愤之举,这也是他偏袒陆远的原因。
总不至于是董萱儿死在那了吧,那样的话红拂为什么还甘愿在云露下面做事?
只是,这时间过去了百年,陆远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令狐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了。
而今,令狐寿元尚余不过百年,即便常年闭关调养,也只是在苦苦延命。
可他这一身元婴中期修为,若就此坐化,却未能再育出一位继承衣钵的元婴修士……那黄枫谷的未来,便将陷入无尽的沉寂,说不得就要被其余六家以及刹芸国的本土势力瓜分殆尽。
雷万鹤?李化元?虽皆有结丹后期修为,却根基仍不足,心志不坚,令狐心知他们突破元婴的希望微乎其微。
至于宗门其他结丹修士,更是资质有限,结丹已是极限,难有寸进。
“难道……黄枫谷,真要毁在我令狐手里?”
这句话他喃喃低语,却像一记暮鼓,重重击在洞府的寂静中。
风从洞外掠过,带起案几上几页泛黄的宗门谱牒,纸页翻动,仿佛连先贤之灵也在叹息。
令狐闭上双目,仿佛能看见那未来的黄枫谷,在无元婴坐镇之下,宗门气运逐年衰微,终将被风雨吞没。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却再无往昔锐利,只有一抹难以抹去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