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识破(1 / 1)
“我嘞个乖乖!”
谷畸亭骂骂咧咧地拧着腰,猛地跃向左侧。
后脑勺的头发被银丝削掉一缕,那两道银流竟似长了眼睛,贴着他肩胛骨追过来,在竹皮上犁出两道白印子。
他滚到第三棵老竹下时,整片竹林的银丝骤然活了过来,如蜂群般从四面八方压下来。
他连忙一一闪躲。
幸亏有观海之术这双眼睛,能看清银丝的走向。
要是换成其他人,早他妈玩完了。
很快他便发现,银丝的流向全跟着自己的炁息打转。
往左躲,银丝聚成左撇的刀;往右闪,又凝成右勾的镰。
这哪是阵法?分明是他娘的跟踪弹!
“厉害!”到了这一刻,谷畸亭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不过即便厉害,也不足以让他打退堂鼓。
如今他对炁的运用和身体的掌控越发娴熟,也不知是否因系统放权所致。
他一个转身,借观海之术发现所有银丝的后端竟捆在一处,其源头正位于前方坤位的一根竹根之下,那里似乎埋着什么物件。
“难道这就是阵眼?”
他尝试变换几个动作,果然见竹根下释放的银丝随他动作微微震颤。
来不及细想,谷畸亭突然扯开腰间布带,朝着那处狠狠甩出。
布带刚触到银丝,整面银网嗡的一声地追了过去。
他趁机来了一个驴打滚,钻到地上的巨石后方,后背贴着冰凉的石块喘气,耳尖仍能听见银丝切割空气的声音。
这法子撑不了多久。
就在此时,他撑在地上的手触到一块颇大的石头。
不大不小,刚好一个能握住。
谷畸亭低头一瞧,立刻有了主意。
“去你娘的!”
他吼了一声,扬手掷出石头,石块直朝竹根下飞去。
阵眼瞬间感应到危险,银丝齐刷刷调转方向扑向石头。
只听啪的一声,石块被分割成无数细小碎片,散落一地。
谷畸亭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就在这眨眼间,他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穿过最后几丛斑竹,终于远离了定尘阵。
等他踉跄着摔出竹林,身后的银丝正重新聚成光网,在竹梢间织出细密的银辉。
“呼~终于走出来了。”他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望向身后的一大片空地。
前方说是空地也不太准确。
这里生着齐膝矮草,倒不像有人经常来的样子。
前方山壁犬牙交错,嵌着不少大小不一的洞眼。
看上去有着人工开凿的痕迹。
“这个洞..有些不一样。”
谷畸亭猫着腰蹭到山壁下。
来到左侧那处洞口。
这洞里面感觉到了炁的流动。
而且这洞口看着不起眼,里头却吹出一股暖烘烘的风,混着一股类似线香燃尽的淡香。
他眯眼往洞里瞧,石壁转角处竟透着点昏暗光亮,里面应该有东西。
“进去瞧瞧。”
他啐了一口,贴着岩壁往里挪。
越往里面走,洞道就越宽,头顶的石钟乳时不时还落下水珠,砸在地上叮当作响。
转过三道弯,前方豁然开朗。
谷畸亭向前一看,只见半人高的石台上盘坐着个人,白衣素袍敞着领口,满头银丝垂到腰际。
“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
那人喃喃自语着,周身白光时强时弱,每当念到“逆行”二字,脖颈处就浮出一条细如发丝的黑线。
谷畸亭瞳孔骤缩!
这人可不就是左若童吗!
他下意识往后退,右脚踝却撞上块棱石。
咔嚓的声响在溶洞里被放大十倍,正打坐的左若童猛地睁眼,那双眸子扫了过来。
谷畸亭后脖颈的汗毛唰地就竖起来了。
该死!
怎么会弄出了动静。
跑!
赶快跑!
可刚拧动腰胯,一声沉若洪钟的“出来!”从后面传了过来。
他浑身一僵,根本就不敢动。
这位可是左若童啊!
大盈仙人……亢龙先生。
在原著里,战力至少前五的角色。
在他的面前,哪是自个儿说走就能走的?
无数个处理方法在谷畸亭的脑海里闪过。
但都遭到了自己的否定。
不如放手一搏。
“躲不了……”
谷畸亭下意识地手指摸了摸脸上贴着的胶层,那张易容假脸千万不要在此刻现行啊!
他弓着腰往前蹭了两步,袖口颤巍巍地团作揖状,额角汗珠顺着眉骨滚进眼角:“见过左仙人了……今晚吃茶有些多,一时尿急,起夜时迷迷糊糊的,不曾想居然来到了这个地方……”
可这话一出口,谷畸亭就有些后悔了,这他娘的是多么拙劣的借口啊!
谷畸亭感觉上眼皮子都跳了起来,他谨慎地抬头一望。
正撞上左若童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双眼跟浸在寒潭里的古玉似的,一副仙人之姿,可在谷畸亭眼里却让后脊梁骨冒起细针般的寒意。
“张管家?”
左若童敞着的素袍领口随呼吸轻颤,垂落的银丝在石缝微光里晃出冷意。
“我门下这定尘阵有好些年月没人闯过了,你起夜能从静安斋晃到我这练功之所,这身功夫倒是不一般啊。”
话音陡然转沉的刹那,谷畸亭只觉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左仙人……我…不,晚辈……晚辈其实是……”
他结结巴巴想辩解,就听啪一声轻响,左若童已如片叶子般飘到身侧,手掌往他肩头上轻轻一拍。
这看似随意的一碰,却让谷畸亭觉得跟压了座大山似的。
左若童身上带着线香燃尽的淡味,只听他缓缓道:
“从你送金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你呼吸绵长如缕,分明是内家把式。到了晚上还撕了贴在床板下的警示符,原本想瞧瞧你这‘张管家’来三一门图个啥,不想头一晚就摸到我这儿……你到底是谁?”
这话像把淬了冰的锥子扎进心窝,谷畸亭猛地扭身想挣脱,可这肩头却被按得更深,膝盖磕在石棱上迸出闷响。
他使足了劲想提炁跃起,可那手掌下的炁流如渊似海,任他怎么扑腾都像困在琉璃盏里的飞蛾,连对方衣角都没能掀起半分。
“你可知道闯山的代价?”
左若童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