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雷法(1 / 1)
沙暴中心,一点白色的光芒骤然刺破黑暗!
那光芒比正午烈日更纯粹,比九天罡风更暴烈,更加具有毁灭性。
嗤啦!
亿万道细如牛毛却蕴含毁灭意志的白色闪电,毫无征兆地从沙暴内部迸发,狂乱扭动跳跃。
所过之处,那连金光都能啃噬的蚀骨沙蛊,如同滚油泼雪,化成焦黑的飞灰,瞬间汽化。
浓烈的焦糊腥气立马弥漫开来。
轰!
一声沉闷的爆鸣在沙暴中心炸响!
覆盖在他身上的厚重虫潮,从内部被这股狂暴力量狠狠撕开。
暗金色的沙暴轰然炸散,化作漫天飞溅的金色粉尘,又被空气中残留的细小闪电贪婪舔舐,彻底湮灭!
烟尘散尽处,张怀义的身影重新矗立。
他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密布渗着血珠的细小伤口,但那矮小的身躯挺立如擎天之柱。
那双眼睛的瞳孔深处炽白的雷光疯狂流转,几乎要破眶而出。
丝丝缕缕细小的白色电弧在发梢眉宇间游走,噼啪作响,如同雷神降世。
他的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屈,虚托胸前。
一团拳头大小的炽白雷球,正疯狂旋转。
雷球里的白色电浆,发出如同亿万只狂蜂振翅般的嗡鸣。
空气在这毁灭性能量的压迫下剧烈扭曲。
一股令人战栗的恐怖威压,以张怀义为原点,轰然席卷整个风雨飘摇的土屋!
端木瑛和谷畸亭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山岳压住!
土屋外,洼地边缘。
惨白面具下那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屋内那团骤然爆发的炽白光球,刚才的得意的脸已经没有神采。
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他清晰地感知到这炽白光球,是对一切阴邪污秽,拥有绝对湮灭的力量!
“这…这难道是……”
虫师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他的身体也忍不住抖了起来。
体内温养的本命蛊虫疯狂躁动,传递着源自本能的恐惧。
一个来自正一龙虎山的绝学名字,狠狠撞进他的脑海。
“五雷正法?!”
虫师失声尖叫道。
“龙虎山的绝学!除了天师府张静清,也就是有下一任亲传弟子才能学?!难道他是张之维?!”
张之维!
那是公认的年轻一辈里最强的存在!
他怎么会在这里?!
招惹这种存在?!
自己还能活?
由于虫师的诧异,他体内的炁出现了松动。
谷畸亭立刻感知到了那道炁,立马朝着张怀义喊道。
“操作蛊虫的家伙,就在外面!”
一团闪电迅速从土屋内冲了出来。
只见这团闪电如灵蛇般飞速盘旋,围绕虫师转了几圈,空气中充满了炽热的电流声。
每一圈都带起一道耀眼的银光,刺得虫师眼花缭乱。
“你刚才提到了之维师兄?”张怀义的声音在闪电中冷冷响起。
“抱歉,贫道的名字叫张怀义!”
“至于这个‘张’……”
虚托着那团毁灭雷球的右手猛地一紧!
雷球内部的电浆骤然狂暴,嗡鸣声陡然拔高,刺目的白光几欲吞噬整个空间!
“……不过是祖师爷赏口饭吃,冒姓罢了!”
“妖人!”
最后两个字,如同九天落下的审判神音!
“接雷!”
话音刚落!
虚托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推!五指悍然张开!
轰隆隆隆!
那团炽白雷球早已按捺不住,在张怀义掌心爆发出足以刺瞎人眼的恐怖神光!
它瞬间不再是球体,而是化作一条撕裂长空的炽白雷龙!
周身跳跃的粗大电弧带涤荡乾坤,代天行罚的无上威势!
朝着虫师身上劈了下去。
“呃啊!”
虫师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他猛地咬碎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骨哨上。
全身的炁息如同点燃的炸药桶般不顾一切地疯狂爆发!
“万毒尸甲蛊!给老子挡住!”
他身前的地面轰然炸裂!
一只庞然巨物裹挟着浓烈腐臭尸气破土而出!
一个恐怖巨虫,形似远古尸鳖的魔化版,通体覆盖着厚重粘腻,散发浓烈尸毒的暗紫色甲壳。
这是虫师压箱底的本命蛊,以自身精血饲喂数十年,融合无数剧毒尸骸炼成,甲壳号称金刚不坏!
巨虫出现的刹那,便蜷缩成球,厚重的甲壳如同最坚固的堡垒,挡在虫师身前,迎向那道毁天灭地的炽白雷龙!
可在代表天地正气,代天行罚的五雷正法面前,一切邪祟阴毒,皆为虚妄!
嗤!
雷龙没有丝毫迟滞,直贯而入,贯穿了那厚重污秽的暗紫色甲壳!
在至阳雷霆接触的刹那,巨虫发出刺耳尖啸,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立刻彻底崩碎!
号称金刚不坏的甲壳,连亿万分之一瞬都未能阻挡到。
雷龙势如破竹!
虫师眼中最后倒映的,是那充斥天地,净化万物的炽白神罚!
他手中的骨哨,这件操控万虫的邪器,在这白光中化为齑粉!
轰!
恐怖爆鸣声在荒野上炸开,如同天罚降世!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视野中的一切。
洼地边缘,连同那只刚刚召唤出的万毒尸甲蛊残躯,连同虫师本人,连同他脚下的大片土地,在这雷罚之下,化为一片焦黑!
所有的生机、所有的污秽、所有的挣扎与不甘,都在那净化一切的炽白雷霆中,化作了最原始的尘埃。
原地只留下一个冒着袅袅青烟和深不见底的焦黑巨坑,如同大地被神祇之指狠狠戳出的烙印。
土屋内的谷畸亭看到这一幕。
有些看呆似的,咽了咽口水。
他娘的,这和原著里男主玩的雷法不一样啊!
这他娘的也太逆天了吧!
土屋内。
炽白光芒透过墙壁的巨大空洞,将一切映得惨白,旋即黯淡。
震耳爆鸣的余音也慢慢停了下来。
风雨不知何时已变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雨丝从土墙破洞外飘洒进来,带来阵阵凉意。
东方天际,一丝微弱的鱼肚白穿透厚重云层,投射下充满生机的光芒。
失去了虫师的操控和本源联系,残余的蚀骨沙蛊和地上毒虫,如同被抽掉了魂魄,骤然失去了所有凶性,混乱地四处爬行飞散,眨眼间消失在土屋的角落缝隙,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焦黑的虫尸残迹。
张怀义周身那狂暴的雷光如同潮水般迅速隐去,眼中炽白的电芒消散,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他缓缓放下微微颤抖的右手,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额角渗出细密汗珠,胸膛微微起伏,看来雷法确实也给他带来不少消耗。
端木瑛手中的药锄脱手坠地。
她呆呆看着张怀义的背影,又看看墙壁上那个焦黑冒烟的破洞。
随后她身体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朝着张怀义大骂道。
“你个张大鼻子,有后手早出招啊!害得老娘浪费这么多的药粉...”
听到端木瑛的话,张怀义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摸了摸后脑勺。
“瑛子,你别介啊~这招我不是很熟啊!”
谷畸亭瘫软在地,粗重喘息着。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目睹神威的震撼在胸中翻搅。
他目光复杂地投向张怀义那看似狼狈却如磐石般挺立的背影,心中暗骂:“这死大鼻子!明明一开始就可以用五雷正法,竟能硬生生憋到最后一刻才用!”
方才激战,谷畸亭敏锐地察觉到张怀义并非全无反抗之力。
那矮小身躯在虫潮覆盖下,炁息虽被压制,却始终有一线如蛰伏地火的精纯阳雷在顽强流转,只是被其死死敛住,引而不发。
这分明是在等,等一个能毕其功于一役的绝杀时机,或者…就是在等那操纵蛊虫的妖人暴露确切位置!
“老阴比!”
谷畸亭嘴角却扯出一丝既后怕又佩服的苦笑。
他太了解张怀义了,这家伙的“藏”字诀简直刻进了骨子里,不到山穷水尽或十拿九稳,绝不会轻易亮出压箱底的绝活。
方才的惊险,恐怕有大半是这厮刻意营造,只为引蛇出洞,一击必杀!
这份隐忍算计,比那雷法本身更让他觉得脊背发凉。
“走了走了!”
端木瑛猛地蹦起来,拍打着溅满泥点的裤腿,嘴上依旧不饶人,冲着张怀义翻了个白眼,“死大鼻子,装大半宿孙子,可叫你逮着机会出风头了!累死老娘了,这破地方一炷香也待不下去!”
她手脚麻利地抓起那个背篓,狠狠甩了甩沾在额前刘海上的雨水。
“瑛子说得是…”谷畸亭也挣扎着爬起,同样一阵腿软脱力,暗中腹诽这矮胖子真他娘的能憋,害自己差点以为真要交代在这儿。
“老张,还能行不?赶紧的,找个地方给你俩拾掇拾掇,不然你这浑身窟窿眼儿能喂饱仨村子的蚊子。”
“老张?瑛子?我们何时这么熟了?”
张怀义扯了扯嘴角,见谷畸亭这么没脸皮,再也没说话,只是率先一步迈过门槛。
他矮小的身躯在破晓的青灰色天光下似乎晃了一下,手指下意识按在了旁边焦黑的土墙上。
脚步踩在泥泞里,发出黏腻的声响。
三人顶着微亮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这片泥泞狼藉,只余下一个恐怖深坑的洼地,朝着远处的城镇轮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