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冲出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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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你娘个腿儿!”夏柳青狠狠啐了一口,双眼爆发出凶光。

那双标志性的银白手套瞬间覆盖双手,面庞上脸谱虚影剧烈扭曲翻涌,仿佛有什么凶戾之物就要破皮而出。

谷畸亭强忍着左臂钻心剜骨的剧痛,屏息凝神。

观海之术探出幽深的矿洞,洞外景象如同泼墨般在他脑中急速铺开。

他脸色一沉,“七个人…三个硬点子,两个缠手的,还有两个……在用符箓封隘口。三一叫田龙的疯子也摸上来了,枪还端着。”

“他娘的!”

夏柳青咒骂一声,眼神望向洞口那片昏黑,“前狼后虎,路也堵死了!咋办?”

谷畸亭的目光在洞内急速扫过,最终望向那口沉甸甸的青黑棺材上。

一个极其凶险的念头闪过脑海。

“只能冲!”

“棺材是累赘,也是块好盾!推它,撞开隘口!老夏,你只管开你的路,演你最凶的神!剩下的,交给我!”

“交给你个屁!你胳膊都他娘快交代了!”

夏柳青低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起。

可当他撞上谷畸亭眼中那股毫无回旋余地的决绝时,后半截话生生咽回在喉咙里。

他腮帮子一紧,猛地一点头,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行!爷爷今天就唱一出大的!你跟紧喽!”

“动手!”

夏柳青双臂一振,覆手的银白手套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金光!

一张脸谱瞬间在他脸上凝实定型。

赤面如血,虬髯戟张,豹头环眼,怒目圆睁!

一股仿佛来自远古战场的杀伐之气轰然炸开,充斥整个矿洞!

三爷·张翼德!

“燕人张翼德在此!挡我者——死!!”

吼声如同平地惊雷,裹挟着实质般的炁浪,震得洞壁碎石簌簌落下,洞外逼近的脚步声也为之一顿。

只见他双掌如开山巨斧,狠狠拍在堵住洞口那辆破旧板车的车尾。

狂暴的炁劲如同决堤洪流,汹涌灌入!

“给老子——开!!!”

轰隆!!!

沉重的青黑棺材连同板车,被狠狠抡出。

带着无可阻挡的恐怖气势,朝着矿洞外狭窄如咽喉的隘口,狂飙猛撞!

烟尘裹挟着碎石,喷涌而出!

隘口处,那两个正全神贯注布置符箓的异人,只觉一股恶风扑面,骇然抬头。

视野瞬间被急速放大的板车和棺材填满。

惊呼声还卡在喉咙,人已被这巨力狠狠撞飞,砸在两侧岩壁之上。

那板车去势丝毫不减,直冲隘口。

“妖孽,休得猖狂!”

一声暴喝响起。

三道身影从翻滚的尘土中骤然扑出,目标直指板车上那口棺材!

一人手持精钢判官笔,笔尖一点寒芒刺破烟尘,毒蛇般直噬棺头;一人双掌赤红如火,灼热的气浪扭曲空气,狠狠拍向棺身中央;最后一人身形飘忽如烟,手中短刺带着阴毒的破空声,直扎向推车谷畸亭的后脑!

三个硬手!

时机和角度,都选得恰到好处。

“滚开!!”

夏柳青(张飞)须发戟张,怒目圆睁。

面对三面袭来的致命杀招,竟是不闪不避。

他双臂贲张如虬龙,覆着金光手套的双手如同巨灵神掌,悍然向两侧猛分。

左手成爪,五指如金钩铁划,撕裂空气,带着刺耳尖啸,一把攫住那点刺目的判官笔尖。

右手握拳,拳风刚猛暴烈如陨星坠地,毫无花哨地迎着那片赤红灼浪,硬撼而上!

铛!噗!

判官笔锐不可当的锋芒,竟被夏柳青徒手死死捏住,刺目的火星瞬间从指缝中迸溅四射。

持笔高手只觉一股蛮横到不讲理的巨力顺着笔杆汹涌传来,虎口瞬间崩裂,精钢打造的笔杆竟在他眼前寸寸碎裂。

火掌那人更惨!

他凝聚了十成功力的灼热掌劲,结结实实撞在那只燃烧着金焰的拳头上,感觉如同拍中了一座烧红的铜山。

沛然巨力反震而回,双臂剧痛欲折,胸口如遭重锤,“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踉跄着倒飞出去。

攻向谷畸亭的鬼影,短刺已触及谷畸亭后心衣物。

谷畸亭却像背后生了眼睛。

他不回头,受伤的左臂紧抵着板车借力前推,右手五指却在身侧诡异地一拂一引。

那是谷畸亭的无常散手!

鬼影只觉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刺,骤然陷入了一团高速旋转的涡流之中。

一股完全违背常理的牵引力猛地扯偏了他的手臂,短刺险之又险地擦着谷畸亭的肋下刺空。

“什么鬼功夫?!”

鬼影心中骇浪滔天,一击落空,毫不犹豫抽身疾退。

“想走?晚了!”

谷畸亭眼中寒光一闪,他强忍剧痛,左手向后猛地一甩!

几滴从他左臂伤口渗出的殷红鲜血,被他指尖炁劲一激,瞬间化作数道比钢针更细更疾的暗红血线,直射鬼影双眼与咽喉要害。

“操!”

鬼影惊怒交加,仓促间挥动短刺拼命格挡,叮叮几声脆响,险之又险地挡下这阴毒的血针,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方才凌厉的攻势,瞬间土崩瓦解。

电光火石间,夏柳青以绝对蛮横的力量正面硬撼,谷畸亭以诡异莫测的巧劲化解致命偷袭。

两人一刚一柔,一明一暗,竟在这三大高手的合围之下,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转瞬即逝的缝隙!

然而——

“全性妖人!今日一个都别想活!!”

那声音,是田龙!

那疯子冲到近前,涕泪糊了满脸,双目赤红似要滴血。

枪口对准谷畸亭的后心,下一秒,驳壳枪喷出几道致命的火光!

砰!砰!砰!

子弹撕裂空气,直扑谷畸亭头颅。

谷畸亭刚化解偷袭,旧力方竭,新力未生。

左臂重伤拖累身形,致命的子弹已到身后。

“老谷!”

夏柳青(张飞)眼角余光扫见,他震开与他缠斗的两人,却已回援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

谷畸亭眼中凶光一闪。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

他猛吸一口气,胸腔鼓胀,观海之术催到极致,周身气流尘埃的轨迹刹那间尽收眼底。

连接大罗洞观的力量,如同余烬,被他用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引燃!

“呃啊——!”

谷畸亭闷哼一声,右掌并指如刀,对着身后那片弹幕,在虚空中迅疾地划出一道诡异的扭曲弧线。

嗡!

他身前丈许的空间,光线骤然扭曲折叠。

空气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层层不规则的涟漪。

激射而至的子弹撞入这片扭曲空间,轨迹发生不可思议的偏折,擦着谷畸亭的身体呼啸掠过,噗噗噗地射入山壁和地面,溅起碎石烟尘!

强行催动大罗洞观的反噬汹涌袭来,谷畸亭身体剧震,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灰败。

差点儿直接摔倒在地。

还好在场的人都被枪声吓到,转头看向田龙。

没有人注意到谷是如何躲开这些子弹的。

“老谷!”

夏柳青见老谷快要倒下,以为他有中弹了,此刻心急如火。

“啊啊啊——!”

他脸上的张飞脸谱剧烈波动,金光暴涨又急黯。

“神格面具……转神!”

脸谱瞬间变幻。

不再是刚猛张翼德,而是一张惨白如纸,眼眶深陷的脸谱!

戏文中的悲情鬼魅。

钟馗嫁妹里的吊死鬼!

一股阴寒怨毒炁息,以夏柳青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我好恨啊……为何负我……为何夺我所爱……”

夏柳青的声音尖细凄厉,如同夜枭哀鸣,钻入每个人的耳中。

在场的所有人,同时停下动作。

难以言喻的悲伤、失落感从心底翻涌而起,眼前不由自主闪过最痛悔不甘的画面,心神顿时失守!

就连疯魔的田龙,扣动扳机的手指也僵了一瞬,赤红的眼中掠过一丝茫然与痛苦。

那鬼影高手心智稍坚,也只是晃了晃神,攻势不由得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

谷畸亭强提最后一口炁,观海之术精准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战机。

他猛地一脚踹在板车车尾!

“走!”

板车借力向前冲去!

同时,谷畸亭右手疾弹,数道细微刁钻的炁劲激射而出,目标直指隘口两侧山壁上几处早已布满裂纹的岩石节点!

噗噗噗!

轻微的爆裂声响起。

轰隆!

隘口两侧,大块松动的山石轰然崩塌。

烟尘裹挟着碎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狭窄的通道瞬间被堵死大半。

立刻阻断了后方田龙和大部分追兵的去路。

“拦住他们!”

前方,只剩下刚摆脱精神影响的鬼影高手,以及两个从侧面包抄的帮手。

“挡路者死!”夏柳青咆哮着,再次催动神格面具。

惨白与赤红在脸上疯狂交替闪烁,最终勉强定格在一张怒目圆睁、手持双锏的威严脸谱上——门神秦琼!

光芒虽黯淡,那份勇烈却分毫不减!

“杀!”

夏柳青(秦琼)状如疯虎,双拳带起破风声,直扑鬼影高手!

鬼影高手身形滑溜,避开锋芒,专挑夏柳青脸谱不稳的破绽。

另两人刀剑寒光,左右夹攻而至。

谷畸亭守在板车旁,左臂几乎抬不起来,只能依靠右手和观海之术周旋。

他不再攻击,只以最省力的手法拨、引、卸,将攻向自己和板车的杀招一一偏转化解。

“呃!”

夏柳青闷哼一声,肋下被鬼影短刺划开一道血口。

“死!”

鬼影高手眼中凶光暴涨,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短刺化作一道乌光,直刺夏柳青心窝。

夏柳青瞳孔骤然收缩。

金凤啊~~我完了!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间。

一道身影挡在了夏柳青身前。

谷畸亭放弃了板车的防守,放弃了自身安危,凭借观海预判和大罗洞观之力,强行将自己挪移过来。

噗嗤!

短刺穿透谷畸亭右肩!

鲜血喷溅!

他右手闪电般探出,死死扣住鬼影高手持刺的手腕。

鬼影高手惊觉手腕如同被铁钳锁住,一股阴冷诡谲的炁劲顺着手腕接触点疯狂涌入体内,半边身子瞬间麻痹。

“你……!”

“滚开!”

夏柳青从死亡的惊悸中回神,眼见谷畸亭挡在身前肩头被洞穿,一股混杂着暴怒的火焰瞬间冲垮了理智。

脸上秦琼脸谱爆发出刺目红光。

他舍弃所有防御,将残余力量尽数灌注右拳,如同燃烧的流星,狠狠轰向被谷畸亭锁住的鬼影高手胸膛!

“给老子——死开!”

嘭!

如同重锤擂鼓!鬼影高手胸膛应声塌陷,鲜血夹杂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

他双眼暴突,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坚硬的山壁上,滑落下来,再无生息。

另外两个围攻者被这惨烈的一幕和夏柳青爆发的凶悍气势所慑,攻势不由得一缓,脸上浮现出惧色。

就在这血腥短暂停滞的刹那。

隘口狭窄的空间里,浓郁的血腥气、狂暴的杀意、疯狂的执念……

这些激烈汹涌的负面情绪,仿佛受到牵引,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板车上那口青黑色的棺木之上。

准确的说,应该是棺材感受到了这些,它开始了吸收。

棺木表面,原本隐隐流转的暗金色诡异符文,骤然间如同被点燃的熔岩,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色光芒。

一股沉重的威压,以棺材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在场的所有人。

甚至落石后方疯狂挖掘的田龙等人。

动作全都僵住了!

源自生命本能的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心窝。

仿佛被某个亘古存在的贪婪凶物所注视!

夏柳青脸上的秦琼脸谱在这邪异威压下剧烈闪烁,噗地一声彻底溃散,露出年轻却布满血污的脸。

他大口喘着粗气,有些害怕的看向那暗红光芒流转的棺材。

谷畸亭单膝跪地,右肩血流如注,左臂完全麻木。

他看着棺木上暗红流转的符文,感受着那股吞噬一切的枯败气息,心沉到了谷底。

这就是“业”!

强行掠夺生机,它如同活物,吸食死亡与绝望,正变得越发强大!

仅存的两个正道散修,吓得魂飞魄散。

看着那口邪棺如同看到了地狱的入口。

“妖…妖物!是妖物!”

一人惊恐尖叫,转身就想逃跑。

“不能留!毁了它!”

另一人眼中疯狂一闪,竟不顾一切地举起刀,凝聚起残余的炁劲,朝着红光流转的棺材狠狠劈下!

“蠢货!”

谷畸亭和夏柳青心中同时骂了一声。

这种攻击只会喂养那邪物。

然而刀光未落——

砰!

枪响了!

田龙从落石的缝隙中探出枪口,目标不是谷畸亭也不是夏柳青,而是那个劈砍棺材的散修!

子弹精准地穿透了散修的眉心!

他的身体软软倒下。

“我的……是我的……谁也别想动……”

田龙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缝隙死死盯着棺材,神经质地低语着,枪口缓缓移向另一个吓傻的散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邪棺散发的恐怖威压,彻底击垮了最后一名散修的意志。

他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朝着隘口外的黑暗逃去,瞬间消失不见。

田龙应该是被棺材给影响了...

隘口内,只剩下重伤的谷畸亭与夏柳青,堵塞道路的乱石,以及后方田龙窥视的枪口。

还有那口,散发出的暗红光芒的青黑棺木。

“走……趁现在……”

他挣扎着站起来。

夏柳青抹了把脸上的血汗,猛地一咬牙,上前一步,左臂架起谷畸亭,右手死死抓住板车的车辕。

“妈的……老子你欠一条命!算是我还你了,抓稳了!”

他低吼一声,将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尽数爆发,拖着谷畸亭,推着那口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沉重板车,朝着隘口外深不见底的黑暗,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身后,田龙疯狂的枪声再次响起,子弹打在落石上溅起一溜火星,却再也无法阻止他们冲出这片修罗场。

隘口外是更为崎岖陡峭的下坡路。

板车在重力和夏柳青拼死的推动下,速度渐渐加快,颠簸着仿佛随时要散架。

夏柳青紧扣车辕控制方向,谷畸亭被他半拖半架着,意识渐渐模糊,全凭一股意志强撑着。

不知奔逃了多久,身后的枪声终于被呼啸的山风取代,双腿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

棺材表面那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归于诡异的青黑,符文黯淡,仿佛陷入了沉睡。

噗通!

夏柳青力竭,双腿一软,连同谷畸亭一起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山路上。

沉重的板车失控滑出,撞上一块凸起的岩石,停了下来。

两人躺在冰冷的山石上,胸膛剧烈起伏着。

惨白的月光,照着他们满身的血污褴褛的衣衫。

夏柳青侧过头,看着气息微弱、双目紧闭的谷畸亭,又看向月光下沉默的青黑棺木。

全性保真?

他咧了咧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保他娘那门子真?

至于那群正道..

想起刚才这些家伙,一个个贪婪的嘴脸和最后恐惧逃窜的模样,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狗屁的正道!

他疲惫地闭上眼,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山风在死寂的夜里呼啸,声音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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