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风天养真正的目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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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

风天养叫了一声,揉着自己饱受摧残的屁股,一步三晃地跟在谷畸亭后头。

两人在祠堂躲了一会儿,见外面安静不少,想着继续躲着不是办法。

于是等天色晚了,便从祠堂里钻了出来。

风天养打定主意此地不能久留,两人便往镇外的林子里走。

林子里刚下过雨,地面湿滑泥泞,一脚踩下去,泥浆能没到脚脖子。

风天养深一脚浅一脚,嘴里不停抱怨。

“嘶…哎哟喂,谷兄慢点成不成?”他哼哼唧唧,手就没离开过自个儿的屁股墩儿,“他娘的,这群山货,老子屁股都疼死了,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他抱怨得厉害,眼角余光却时不时扫向前方那个背影,似有深意。

谷畸亭走在前头,步子不快。

心想着将风天养这倒霉玩意儿带出镇子,自己也好回去交差。

无论风天养在后面如何叫唤,他都不想搭理。

搭理他,实在太丢份儿了。

风天养又在身后喊了好几声,谷畸亭叹了口气,冷冷道。

“少说话,多走路。赶紧找到歇脚的地儿,等下又招来不该招的东西,你自己担着。”

风天养一噎,撇撇嘴,揉屁股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他抬眼扫视四周。

这地方够偏够荒。

漓江在这里拐了个大弯,甩出一片被山峦环抱的凹地。

林子边缘,紧挨着江滩乱石堆的地方,歪歪斜斜戳着个破败的棚子。

棚子三面透风,一面勉强靠着块半人高的嶙峋怪石挡着点江风。里面堆着些破草垫子,墙角结着蛛网,一只硕大的花斑蜘蛛一动不动伏在网心。

“得嘞,就这儿吧!”

风天养眼睛一亮,像找到个能躺平的窝,顾不上嫌弃那股子怪味儿,三步并作两步钻了进去。

他踢开几块碍事的烂木头,一屁股坐在那堆勉强还算厚实的烂草垫子上,长吁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谷畸亭没动,站在棚子口那片相对干燥的泥地上。

他微微侧身,背对着棚子,目光投向外面那片林子,以及林子尽头浑浊汹涌的漓江浊流。

风天养眯着眼,打量谷畸亭那副拒人千里的背影,心里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

这姓谷的水太深。

自己这一路看似狼狈,实则处处留心,真当他风天养是块破木头,谁都能敲两下?

他就是想看看这姓谷的本事。

这家伙出手不多,但每一次都透着邪乎,他长这么大可从没见过类似的手段,有点儿像遁地,可又不尽然。

全性里金光上人遁地厉害,一缕金光,遁行千里。

可姓谷使出来的不一样,居然能把他这么个大活人挪到面前。

得再摸摸底……无根生派他来,兴许真能帮上自己的忙。

谷畸亭自然不知道风天养的心思,站在外面,纯粹是不想和这倒霉玩意儿挨太近。

风天养收回视线,既然有人站岗,那自个儿正好睡一觉。

他双手抱头,真就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可没闭眼多久,一个脚步声响起。

风天养一个激灵,睡意跑了大半,却没动弹,只撩开眼皮一条细缝,耳朵悄然竖起。

谷畸亭仍站在棚口,身形似乎未变,但风天养敏锐察觉,他那随意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

脚步声近了,带着略显急促的呼吸。

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稀疏林木间。

是个年轻村姑,荆钗布裙,挽着裤脚,露出沾满泥点的小腿。

背上背着半旧竹篓,装着些带新鲜泥土的草药根茎。汗水打湿她额前碎发,贴在额头上,一张脸被山风吹得红扑扑的。

她也发现了破棚子和棚口沉默伫立的男人,脚步顿住,脸上露出警惕之色。

见是个女子,风天养眼珠倏然张开。

他嘴角一咧,残余的睡意和屁股疼痛好似从未有过。

他几乎弹起来,动作快得带风,脸上瞬间堆起风天养招牌的魅力笑容。

他理了理同样沾泥的衣襟,快步迎出棚子,正好挡在谷畸亭和村姑之间。

“哟,”风天养声音拔高几个调门。

“这荒山野岭,凄风冷雨,还能遇上这么水灵的姑娘?真是老天爷开眼,怕我风某人寂寞,特意送仙女下凡来解闷儿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极自然地往前凑近两步,那双桃花眼弯成月牙,眼波流转,毫不掩饰地在村姑红扑扑的脸蛋上打转。

村姑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和露骨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脸唰一下更红了。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慌乱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背篓系带,声音细若蚊呐。

“俺…俺是前面村子的,采点药,这就走……”

“急什么呀?”

风天养笑嘻嘻又往前挪了小半步,身体微前倾,“相逢就是有缘嘛!姑娘你看这雨待会儿肯定还要下,不如进来歇歇脚?哥哥这儿地方虽简陋,总比淋着强,是吧?”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拉姑娘胳膊。

就在他手指快要触到姑娘衣袖的刹那,一股冰冷的压力,毫无征兆兜头罩下。

风天养脸上笑容立时僵住。

他甚至没转头去看谷畸亭,但那寒意,像一把开了锋的匕首,抵在他后颈汗毛根上。

没有呵斥,没有警告,连呼吸声似乎都未加重,只有一种纯粹的警告意味。

风天养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离村姑衣袖只差毫厘。

他脸上笑容还在,但嘴角弧度变得极其勉强。

那股子油滑劲头凝固在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他极其自然地顺势把手收回,在胸前随意摆了摆,好似刚才那动作只是习惯性挥了一下蚊子。

“嘿嘿,”他干笑两声,声音里的热度迅速褪去,“姑娘莫怪,莫怪!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山里人,性子野,就爱逗个乐子!吓着你了?别怕别怕,我风某人可是正经人!”

谷畸亭依旧背对他们,面朝越发昏暗的林子和翻涌的江面。

村姑被他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弄得更加不知所措,只觉得这人说不出的古怪,加上棚口那沉默背影带来的压力,让她只想立刻逃离。

她慌乱地摇摇头,连声“没、没事”都说得磕磕巴巴,脚步踉跄地绕过破棚子,朝着村子方向仓惶奔去。

直到那细碎慌乱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雨幕林深处,风天养才缓缓收回目光,脸上那点刻意维持的讪笑彻底挂不住了。

风天养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那股子被压下去的油滑劲儿又蠢蠢欲动,只是这次,里面掺杂了些更复杂的东西。

他清清嗓子,脸上重新堆起笑容,这次的笑容多了几分刻意。

“嘿嘿,谷兄,”他凑近两步,肩膀几乎挨上谷畸亭的背,带着点推心置腹的意味、

“这鬼天气,湿冷湿冷的,待着也是待着,忒没劲了。要不…小弟给你讲点有趣的事儿,解解闷儿?”

谷畸亭没有回应,连身形都没有一丝晃动。

风天养只当他是默许,自顾自往下说,语调抑扬顿挫,带着说书人般的音调。

“谷兄你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这地方,看着山清水秀,可老辈子留下来的东西,深得很呐!”

他故意停顿一下,像在酝酿情绪,又像在观察谷畸亭反应。

“就说这漓江两岸,好些个寨子,老早以前,都信‘巫傩’!”

他吐出这个词儿,带着神秘兮兮的腔调,“跳大神,戴鬼脸壳子那种,好些地方,逢年过节,或者族里出了什么邪乎事儿,还得偷偷摸摸请‘师公’出来做法,我亲眼见过一回,就在上游一个叫‘黑岩寨’的犄角旮旯里……”

他绘声绘色描述起来,唾沫星子飞溅。

“那师公,脸上涂得花花绿绿,跟鬼画符似的,身上挂满铃铛、骨头片子。嘴里叽里咕噜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跟抽风似的又蹦又跳,手里那把黑漆漆的木头剑,对着空气乱劈乱砍!他跳着跳着,那篝火的火苗子,呼一下就变成绿色的,跟鬼火似的,周围那些寨民,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脸都吓白了!”

风天养边说边比划,手舞足蹈,仿佛身临其境。

“那师公后来还从怀里掏出个黑乎乎的小罐子,倒出一把像是什么虫子捣烂的浆糊,抹在一个病恹恹的小娃子额头上…啧啧,那场面,又恶心又瘆得慌!你猜怎么着?第二天,那娃子真就能下地跑了!你说神不神?”

他啧啧称奇,一脸的不可思议。

谷畸亭依旧沉默。

但身子却向风天养的方向移动了一下。

风天养越说越来劲,“还有啊!这大山里头,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多得很,老辈人常说的‘矮骡子’,谷兄听说过没?”

“就是长得跟猴子差不多高,浑身毛乎乎的,黑不溜秋,眼珠子贼亮!专爱在深山老林里头晃荡,不伤人,但邪性!它们喜欢学人说话,藏在树棵子里头,你走夜路,它就学你咳嗽,学你叹气,甚至学你喊名字!你要是好奇回头去找,嘿,保准连个毛都找不着!它们溜得比鬼还快。还有人说,它们脚底板是反着长的,跑起来根本看不清脚印!你说逗不逗?”

他嘿嘿笑两声,不等谷畸亭有任何反应,又紧接着抛出第三个故事。

“最玄乎的,是这漓江里头的水鬼!”

他脸上那点嬉笑收敛了一些,带着忌惮的表情说道。

“可不是那种淹死鬼找替身的老套说法。是更邪门的!老跑船的人说,有些河段,深得很,水底下黑咕隆咚的,住着东西。天气阴沉沉,或者月亮被云遮住的时候,那东西就出来了。不是影子,是一团像水草又像烂布的东西,在水底下跟着船漂。你扔吃的下去,它也不理,就那么跟着,一直跟,直到船过了那片最深的‘鬼眼潭’,它才沉下去不见。被这东西跟过的船,回去后船上的人,十个有九个会大病一场!烧得胡言乱语的,嘴里净说些听不懂的怪话!你说,这江里,到底藏着什么玩意儿?”

他唾沫横飞说完三个趣闻,然后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里的探寻之色更浓。

谷畸亭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目光从那片被雨雾笼罩的江面收回,微微侧过头,露出小半张脸。

他看向风天养那张写满“快问我然后呢”的脸,只是淡淡的回应道。

“山精水怪,古已有之。没什么稀奇。”

风天养脸上热切笑容立时僵了一下,像被泼了盆冷水。

他咧咧嘴,似乎想反驳,又强行忍住,眼珠子飞快转了几圈,像在重新掂量策略。

随即,他猛地凑得更近,几乎贴着谷畸亭耳朵根子,声音压得很低。

“谷兄!这些…都是开胃小菜!”

他喉结上下滚动,眼神里冒出一种属于真正探秘者的兴奋光芒。

“不瞒你说,小弟这次跑到这鬼地方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乡野怪谈的!我寻找的,是一条真正的大鱼!一条只在那些快入土的老巫师嘴里,当成禁忌悄悄流传的‘大鱼’!”

他咽了咽唾沫,吐出四个字来。

“巫祖遗地!”

“那是什么?”

谷畸亭第一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风天养舔舔嘴唇,声音因激动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据说…那地方藏着上古大巫真正的秘密!一种早已失传秘法!叫做…‘服灵’!”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吞灵纳魄,融于己身!谷兄,你想想!想想这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能壮大自己的炁啊!”

他双手神经质地抬起,在空中虚握,像已抓住那虚无缥缈的力量。

谷畸亭的身体,在风天养吐出“服灵”二字的刹那,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不对啊!

服灵之法在原著,明明是八奇技之一“拘灵遣将”的核心能力之一呀!

其本质是通过吞噬灵体永久性吸收其部分力量以强化自身。

与普通请灵上身的暂时借用不同,服灵直接剥夺灵体存在,将灵的力量转化为使用者自身的永久增益。

难道说,这服灵之法...根本就不是拘灵遣将的能力?!

谷畸亭彻底震惊了,要知道在原著里,风天养为了活命,可是将这服灵之法给了四大家之一的王家。

莫非..

这倒霉玩意儿,是在骗王家的?

过了几个呼吸后,谷畸亭吐出一口气来。

他的嘴唇,在风天养狂热的注视下,微微翕动了一下。

“哦,这样啊..”

随即,那平淡的语调,才接上半句,轻飘飘的。

“听起来…代价会不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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