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可是你却连自己孩子,都认不出来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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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粘稠如墨。

药师野乃宇在混沌中沉浮。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她感觉自己像一叶腐朽的扁舟,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随波逐流。

场景陡然切换。

刺鼻的硝烟味猛地灌入鼻腔,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

眼前是木叶外围一处废弃的哨所,断壁残垣在昏黄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剪影。

她穿着根部标志性的忍者服,动作快如鬼魅,查克拉手术刀在指尖凝聚,划破空气发出细微的嗡鸣。

目标就在前面,一个穿着普通忍者装束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在废墟中仓皇翻找着什么,动作笨拙而绝望。

根部的命令冰冷刻在脑海深处:清除叛逃者,回收其携带的机密卷轴。

没有犹豫。

身体的本能驱使着她,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

脚步无声地踏过碎石,瞬间欺近。

手中的查克拉手术刀精准而狠厉地刺向对方的后心!

这一击,足以切断心脉,瞬间毙命。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那身影猛地一僵,如同被抽掉了脊骨,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沾满尘土和血污、年轻却写满惊愕与痛苦的脸。

那双眼睛透过一副有些熟悉的眼镜,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瞪着野乃宇。

“院……院长……”一个微弱、干涩、仿佛用尽最后力气挤出来的声音,从对方喉咙里溢出,带着破碎的气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至亲背叛的绝望。

院长?

这个称呼像一根钢针,毫无预兆地狠狠刺入野乃宇混沌一片的大脑!

一股尖锐的、完全陌生的剧痛毫无道理地从心脏深处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握着查克拉手术刀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那濒死青年沾满血污的脸,如同水波般扭曲、融化、变形……

五官轮廓飞速变化,尘土和血污褪去,皮肤变得白皙稚嫩,圆圆的眼镜上,镜片后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和一丝怯懦的大眼睛,此刻正惊恐地、悲伤地望着她……

是兜!

是小时候的兜!

“不——!!!”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撕裂了梦境!

药师野乃宇猛地从冰冷坚硬的石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浑身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灰色囚服,带来刺骨的冰凉。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的刺痛和灼烧感。

双手死死地揪住胸口的衣襟,指节用力到发白,仿佛这样就能按住那颗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冷汗顺着额角、鬓角滑落,滴在粗糙的麻布被褥上。

黑暗中,她茫然四顾,只有监室铁门下方那条狭窄缝隙透进走廊里昏黄摇曳的油灯光,在地面投下一条扭曲的光带。

熟悉的霉味、石壁的潮气和绝望的气息重新包裹了她。

是梦……

只是一个噩梦……

她试图这样告诉自己,用冰冷的现实驱散那令人心胆俱裂的画面。

但那声“院长”,那双属于兜的、充满悲伤和惊恐的眼睛,如同最清晰的烙印,死死刻在视网膜上,反复灼烧着她的神经。

一种无法言喻的空洞和恐慌攫住了她,比监牢的囚禁更让她窒息。

然而,当她的视线习惯性地扫过这间囚禁了她不知多久的狭小石室时,一丝异样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缠上心头。

太静了。

没有隔壁囚室压抑的咳嗽,没有远处巡逻守卫沉重的脚步声,没有铁门开合的刺耳摩擦。

甚至连她自己粗重喘息和心跳的回音都消失了。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笼罩了一切。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曾经救死扶伤、也曾执行无数黑暗任务的手。

它们正按在一片平滑如镜的水面上。

野乃宇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身体瞬间僵硬!

她不是坐在冰冷的石床上,而是……

悬空坐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深邃如墨玉的水面上!

水面倒映着头顶同样浩瀚无垠的星空。

无数星辰燃烧、旋转、流淌,汇聚成璀璨的星河,清冷纯粹的星光洒落,将这片空间映照得如同神祇的领域。

脚下的水并非实体,却清晰地倒映着她此刻惊恐、狼狈的身影。

这里是……哪里?!

巨大的惊骇瞬间压倒了方才噩梦的余悸。

她猛地抬头环顾。

依旧是绝对的寂静,只有星辰无声流转的壮丽景象。

冰冷、浩瀚、非人的空灵感包裹着她,让她感觉自己渺小如一粒尘埃。

“你看到的,并不是梦。”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低沉、平静,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回荡。

药师野乃宇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循声望去。

在她前方不远处,同样立于星辰水面之上,一个身影静静地悬浮着。

他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长袍之中,仿佛融入了背景的深邃。

脸上覆盖着一副毫无表情的白色三眼狐面具,三只空洞的眼孔在星辉下泛着冰冷无机质的光泽。

面具顶端延伸出两只象征性的狐耳,给这非人的形象增添了一丝诡异的灵动。

宽大的袖袍自然垂落,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凝与渊深。

正是星之国的统治者,神秘的“修罗”。

“那是志村团藏为你精心设计的剧本。”修罗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依旧平稳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也是他筛选、打磨、最终彻底掌控他手中最锋利也最隐蔽的‘工具’的方式。”

药师野乃宇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那话语中蕴含的、直指她人生最黑暗核心的残酷真相。

团藏……剧本……工具……

这些词语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她混沌的记忆壁垒。

她下意识地摇头,灰白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声音嘶哑破碎:“不……不可能……你在胡说!团藏大人他……”

“他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绝对的服从。”修罗打断了她徒劳的否认,声音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冰冷嘲讽。

“一个拥有‘母亲’身份的间谍,心就永远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就可能被撬动,被利用。”

“所以,他需要亲手斩断这份羁绊。用一个完美的替身,取代你记忆里真正的孩子,成为新的‘软肋’。”

“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安排一场‘意外’的相遇,一场‘不得不’执行的清理任务……”

“让‘母亲’亲手杀死‘儿子’,或者‘儿子’亲手杀死‘母亲’。用最极致的痛苦和背叛,彻底碾碎你或他的人性,磨灭你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软弱’,将你们锻造成一把真正冰冷、绝对服从的‘刀’。”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野乃宇的心上。

那些被刻意遗忘、被深深掩埋的担忧,开始疯狂地翻涌!

团藏是什么样的人,根部是什么样的组织,她最清楚不过了。

还有梦中那个青年临死前绝望的呼唤和最终幻化成小兜的脸……

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在脑海中飞速旋转、切割,试图拼凑出一个她不敢面对的、血淋淋的真相!

“不……不是这样……”她徒劳地挣扎着,声音越来越弱,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内心坚固的某种东西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修罗静静地悬浮着,白色狐面毫无波澜地对着她。

那沉默的姿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他似乎在等待,等待她内心堤防彻底崩溃的那一刻。

终于,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后的审判:

“药师野乃宇,你还没发现吗?”

药师野乃宇抬头,布满血丝、充满惊惶和抗拒的褐色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盯住那副冰冷的狐面。

修罗缓缓抬起了被黑袍笼罩的右手。

没有指向她,也没有指向任何地方,只是那样随意地抬起。

随着他的动作,两人脚下那片平滑如镜、倒映着浩瀚星空的水面,突然无声地荡漾开来。

水面不再映照星辰,而是如同最清晰的镜面,瞬间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是第七监区那昏暗、压抑的走廊。

一个穿着星忍村深蓝色下忍制服、戴着圆框眼镜的少年,正在为牢房里的犯人们发放食物。

少年镜片后的目光低垂着,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正将一个黑面包放入她的破碗里。

画面定格。

清晰地映照出少年的脸。

温和,略显稚嫩,镜片后的眼神深处藏着无法掩饰的惊涛骇浪和痛苦。

也映照出她自己的脸。

憔悴,麻木,眼神空洞涣散,如同失去了所有灵魂的躯壳,对眼前这张近在咫尺、写满了复杂情绪的脸庞,没有丝毫反应!

“你见过他了。”修罗冰冷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定格的画面上,也砸在野乃宇彻底崩塌的心防上。

“就在今天,就在你的面前。可是你却连自己孩子,都认不出来了。”

轰——!!!

药师野乃宇跌坐在水面上,她的世界,轰然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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