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母子相认,药师兜的决定(1 / 1)
药师野乃宇死死地盯着水面上倒映出的那一幕。
少年镜片后那痛苦而熟悉的眼神,和自己那张空洞、麻木、如同戴着一张僵硬面具的脸!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从心脏最深处爆炸开来!
比梦中被查克拉手术刀贯穿更痛百倍!千倍!
那不是肉体的痛,是灵魂被生生剜去最珍贵部分的剧痛!
“兜……兜……?”
一个破碎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绝望的呼唤,从她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冲刷着她惨白如纸、布满皱纹的脸颊。
她猛地抬起枯瘦的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试图堵住那即将冲破喉咙的、撕心裂肺的悲鸣,身体却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再也无法支撑。
她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平滑的星辰水面上。
倒影中,那个形容枯槁、泪流满面的囚徒身影,与她记忆里团藏提供的照片中那个温柔注视的“替身”少年、与她梦中那个被她亲手贯穿心脏的“兜”的身影,在泪眼模糊中疯狂地重叠、扭曲、破碎……
冰冷的泪水滴落在镜面般的水上,砸开一圈圈绝望的涟漪,无声地扩散,仿佛要将这片星辰绝域也一同吞没。
“你很幸运。”修罗的声音若隐若现,渐渐消散。
幻术空间破碎,药师野乃宇跌落回了第七监区的幽暗牢房。
石壁的潮气、绝望的沉闷、还有那双空洞眼眸带来的、灵魂被生生剜去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她。
星辰水面上那残酷的真相,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混沌的记忆壁垒上烫开了一个无法弥合的洞。
团藏的阴谋,替身的谎言,还有……
她竟然在咫尺之遥,未能认出自己的孩子!
巨大的自责和失而复得的、混杂着恐惧的希冀,在她枯竭的心湖里掀起惊涛骇浪,让她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一夜无眠。
清晨,监区特有的、带着霉味和消毒水气息的冰冷空气并未如期而至。
沉重的铁门带着吱吱声被缓缓打开,没有守卫粗暴的呵斥。
光线并非走廊昏黄的油灯,而是清冷、自然的晨光。
宇智波光站在门口。
她依旧穿着那身简洁的蓝色高领族服,勾勒出纤细却蕴含力量的身形。
鸦羽般的长发垂落,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却散发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连监区那粘稠的绝望气息都被她隔绝在外。
“出来。”她的声音清冷、简洁,如同冰珠落玉盘,不带任何命令的口吻,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药师野乃宇浑身一颤,茫然地抬起头。
她枯槁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和一夜未眠的疲惫,那双曾空洞的褐色眼眸,此刻却像是被投入了石子的死水,翻涌着惊疑、恐惧和一丝微弱的期盼。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单薄破旧的囚服,身体僵硬,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宇智波光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那只墨玉般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她。
过了几息,药师野乃宇才如同提线木偶般,动作僵硬而迟缓地从床上挪下来。
双脚接触到冰冷的地面,带来一阵虚浮感。
她低着头,不敢与那双黑色的眼睛对视。
因为她知道对面是宇智波一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宇智波一族会出现在这里。
药师野乃宇顺从地跟在宇智波光身后,也没有上枷锁,就这么跟在她身后,走出了这个监牢。
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守卫。
宇智波光带着她,如同穿过无形的屏障,直接走在一条通往地面的、光线逐渐明亮的通道。
阳光越来越刺眼,带着久违的暖意。
药师野乃宇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脚步有些踉跄的跟在宇智波光的身后。
当她终于适应了光线,放下手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小巧而安静的庭院里。
庭院不大,青石板铺地,角落栽着几丛翠绿的小竹,在晨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与监区的污浊绝望截然不同。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落,在缘廊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
一个矮小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坐在缘廊上,似乎在摆弄着什么。
他有着一头黑色的刺猬头短发,穿着黑色小衫和深色短裤,背影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气。
药师野乃宇的心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涌上鼻尖。
这个背影……怎么如此熟悉……
“面麻。”宇智波光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那小小的身影闻声转过头来。
正是漩涡面麻的本体。
五岁孩童的脸庞,却沉淀着一种与年龄全然不符的深邃与平静。
他看着药师野乃宇,眼神复杂,有探究,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光姐姐。”面麻的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的稚嫩,但语气却异常平稳。
他站起身,目光转向药师野乃宇,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惊讶,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到来。
药师野乃宇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看看面麻,又猛地看向宇智波光,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混乱。
面麻?
她最担心的那个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看起来和宇智波光如此熟稔?
这里可是星之国腹地,周围都是星忍,这里的宅院必然属于星忍高层,面麻为什么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智波光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她只是对药师野乃宇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冷:“人带到了。”
说完,她转身,身影如同融入阳光的阴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庭院,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庭院里清冷的空气和那股淡淡的、属于宇智波的疏离感。
庭院里只剩下药师野乃宇和面麻两人。
阳光温暖,竹影摇曳,却驱不散药师野乃宇心中的惊涛骇浪。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对面麻的记忆还停留在两年前她离开孤儿院,前往土之国执行任务前。
记忆里的那个孩子,与面前的孩子疯狂地在脑海中重叠、冲突,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院长,过来吃点吧。”面麻示意药师野乃宇过来一起坐下,他的对面放着一个朴素的食盒。
他打开盒盖,里面是简单的饭团、寿司和一壶清茶。
药师野乃宇缓缓走了过来。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过一会儿兜就来了。”面麻将食盒推向药师野乃宇的方向,小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一种平静。
“他已经答应加入组织。他的效忠,换取了院长的安全。”
“兜……?”药师野乃宇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昨夜星辰水面上的画面,少年分发食物时眼中深藏的剧痛,再次清晰地刺痛了她。
加入组织?
效忠修罗?
为了……换她的命?
巨大的酸楚和自责瞬间淹没了她,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盈满眼眶。
就在这时,庭院入口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身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是药师兜。
他依旧穿着星忍村深蓝色的下忍制服,戴着圆框眼镜,但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刻意维持的温和与平静。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呼吸急促,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急切、惶恐。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了庭院中央与面麻一起坐在缘廊上的身影。
时间仿佛凝固了。
兜的脚步猛地顿住,如同被钉在原地。
他死死地盯着药师野乃宇,胸膛剧烈起伏,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想呼唤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眼神,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深入骨髓的愧疚,以及一种孩子般的、生怕眼前只是幻影的脆弱恐惧。
药师野乃宇也怔怔地看着他。
隔着几步的距离,隔着兜那副圆框眼镜,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毫无阻碍地直视着那双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和一丝怯懦的眼睛,此刻被痛苦和希冀填满,却依旧是她记忆中,无数次在孤儿院灯光下伏案苦读、被她轻轻抚摸头顶时抬起的那双眼睛!
不再是替身照片上那个笑容开朗的少年,不再是星辰水面倒影中那个麻木空洞的“陌生人”。
是她的兜!
“院……院长……”兜的声音终于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干涩、嘶哑,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颤抖,如同跋涉了千年荒漠终于见到绿洲的旅人。
这一声呼唤,彻底击溃了药师野乃宇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兜——!”
一声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呼唤从药师野乃宇口中迸发。
她再也顾不得任何矜持、任何疑虑,踉跄着向前冲去!
脚步虚浮,身体摇摇欲坠。
兜也猛地冲上前,张开双臂。
两人在庭院中央,在温暖的阳光和摇曳的竹影下,狠狠地撞在一起!
药师野乃宇枯瘦的双臂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兜的腰背,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
兜也紧紧回抱着她,手臂箍得死紧,仿佛害怕一松手,怀中的人就会再次消失。
两人的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压抑了太久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彼此的肩头。
药师兜将脸深深埋在药师野乃宇的胸前,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药师野乃宇则仰着头,紧闭着双眼,泪水沿着脸颊无声滑落,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承受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和内心翻江倒海的自责与悔恨。
阳光静静地洒落,将这对在命运残酷拨弄下终于重逢的母子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
庭院里只剩下两人压抑不住的哭泣声,那是灵魂被撕裂后,在废墟中重新找到彼此锚点的悲鸣与宣泄。
许久,两人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但依旧紧紧相拥,仿佛要弥补这错失的、漫长的时光。
一直静静坐在缘廊上的面麻,看着这一幕,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叹息的波澜。
“木叶根部的行事作风,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轻声打破了这劫后余生的温情。
面麻的声音平静,带着超越年龄的洞察。
“团藏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颗棋子,不过院长可以假死脱身,隐姓埋名,留在星之都。这里,是唯一能隔绝根部触手的地方。”
药师兜闻言,身体微微一僵,从药师野乃宇的怀抱中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面麻,又看向院长,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药师野乃宇轻轻拍抚着兜的脊背,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
药师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镜片后的眼神虽然依旧泛红湿润,却重新凝聚起属于忍者的锐利和决断。
“假死需要时间操作,需要万无一失,而在这之前……我不能消失太久。”药师兜看向面麻,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而坚定:“团藏生性多疑,‘熊本兜’这个身份如果长时间毫无音讯,或者贸然‘死亡’,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和彻查。”
“如果我跟院长在短时间内一起失踪或死亡,他一定会怀疑,会动用一切力量寻找,甚至可能……波及到孤儿院的其他孩子。”
他的目光落在药师野乃宇憔悴的脸上,意思不言而喻。
药师野乃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能开口。
“更重要的是……”兜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面麻那张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的小脸。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决绝。
“我不能让你孤身一人,在木叶的阴影里行走。”
庭院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竹叶的沙沙声显得格外清晰。
阳光透过缝隙,照亮了兜镜片后那双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眼睛。
他不是为了任务,不是为了团藏,甚至不是为了所谓的组织。
他只是不能,让眼前这个将他从深渊边缘拉回、给了他和母亲一线生机的“兄弟”,独自面对木叶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面麻静静地回视着兜,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那双黑色的眼眸如同无风的湖面,倒映着兜眼中燃烧的决意。
片刻之后,他点了一下头,动作轻微,却蕴含着一种无声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