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不知道是福还是祸（1 / 1）
山腹洞窟内，三名无面紫袍人同时转身。他们手中的紫色小旗剧烈震颤，旗面上的火焰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狰狞鬼脸。
“苏阳！”鬼脸发出刺耳尖啸，“你竟敢破坏我宗大计！找死！”
苏阳神色不变，缓步向前：“魔宗什么时候堕落到要窃取他人灵脉了？真是可耻！”
“放肆！”左侧紫袍人厉喝，手中小旗一挥，一道紫焰如毒蛇般窜出。
苏阳不闪不避，只是轻轻抬手。紫焰在距离他三尺处突然凝固，随即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回。紫袍人猝不及防，被自己的火焰击中胸口，顿时倒飞出去，撞在石柱上喷出一口紫血。
“你……”中间紫袍人声音中首次出现波动，“你到底是什么人？武者不可能操控魔焰！”
白杨站在苏阳身后，黑金异瞳剧烈闪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魔焰的可怕。那是能焚烧丹田的禁忌之火，即便是天界的武者沾上也非死即伤。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该动武当山。”苏阳继续向前，每一步都让地面上的紫色纹路暗淡一分。
苏阳前世在武当生活过，把这里当成了家，那时候刚穿越没多久，来到了武当，感觉就像一个家，很温馨。如今回到现代，不想让任何人毁掉他生活过的家园。
右侧紫袍人突然尖笑：“晚了！阵法已成，灵脉已经开始倒流！此山很快就会变成一座死山！”
仿佛印证他的话，洞窟剧烈震动起来，九根石柱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地面上的黑洞不断扩大，从中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吸吮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贪婪地吞噬灵脉。
白杨脸色煞白：“他们在抽干龙脉！必须阻止他们！”
“已经来不及了。”中间紫袍人得意道，“除非诸天主神降临，否则……”
他话未说完，苏阳突然笑了：“那我就召唤诸天主神降临吧。”
只见苏阳双手掐诀，斩天剑直击上空，一道金光浮现，整个洞窟的震动骤然停止，黑洞的扩张也随之中断。
三名紫袍人同时惊呼：“不可能！这世上哪里有什么诸天主神……苏阳是怎么做到的？”
苏阳不再多言，在这光芒照耀下，黑洞开始缓缓收缩，已经外泄的灵脉之力如百川归海，重新流入地底。
“不！”紫袍人厉声尖叫，“快阻止苏阳这个杀千刀的！”
三人同时扑向苏阳，手中小旗燃起冲天紫焰。火焰中浮现无数狰狞鬼脸，发出刺耳尖啸，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落下。
白杨只觉头痛欲裂，眼前发黑。就在她即将昏厥时，一股清凉气息从背后涌入，瞬间驱散了所有不适。她回头，发现是苏阳一只手按在她背上，掌心金光流转。“站远些。”苏阳轻声道，“接下来的场面，不太好看。但我不得不使出这一招。”
白杨下意识后退几步。只见苏阳面对三名扑来的紫袍人，只是简单抬起右手，五指张开，然后——猛然握拳！
砰！砰！砰！
一声声巨响，三名紫袍人如遭雷击，同时僵在半空。他们身上的紫袍寸寸碎裂，露出下面苍白如纸的躯体，是由无数紫色丝线编织成的傀儡！
苏阳冷笑：“魔宗已经堕落到用'牵丝傀儡'来冒充长老了吗？”
中间傀儡的面部扭曲，发出不甘的嘶吼：“苏阳！你坏我宗百年大计，宗主不会放过你的！即使你能力再强，谋划再厉害，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苏阳不为所动，五指再次收紧。三具傀儡身体开始变形，紫色丝线一根接一根崩断。
“等等！”白杨突然喊道，“留下一个问话！”
苏阳略一迟疑，松开左手。最右侧的傀儡摔落在地，其余两具则在凄厉惨叫中化为齑粉。
白杨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幸存傀儡的脖子：“说！你们把真正的武当弟子关在哪了？”
傀儡发出诡异的笑声：“嘿嘿……他们早就成了养料……紫血大阵需要九九八十一个道士的精血……”
白杨眼中金色暴涨，五指用力，几乎掐断傀儡的脖子：“你找死！”
“白杨。”苏阳按住她的肩膀，“冷静。”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白杨沸腾的杀意瞬间平息。她松开手，退后一步，胸口剧烈起伏。
苏阳蹲下身，直视傀儡空洞的眼眶：“告诉我，魔宗为何对《问天》如此执着？”
傀儡沉默片刻，突然怪笑起来：“你以为……我们真的在乎那本破书？”它声音嘶哑，“我们要的是……一把钥匙！”
白杨一怔：“钥匙？”
“不错……”傀儡艰难地转动脖子“传说通往诸天万界，只要找到一把钥匙即可……我们只想找到上古巫祖，光复我们宗门……可是你们破坏我们的计划，我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它的声音突然中断，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苏阳脸色一变，一把拉开白杨：“小心，他在做最后的挣扎。”
“轰！”
傀儡身体爆裂开来，无数紫色丝线如利箭般四射。苏阳袖袍一挥，一道金色屏障将丝线尽数挡下。爆炸过后，地面只留下一滩紫色液体，散发着刺鼻腥臭。
“当心，他们要自毁禁制。”苏阳皱眉，“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白杨盯着那滩液体，声音发颤：“他们刚才说的……巫族始祖……是真的吗？”
苏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向正在收缩的黑洞，灵脉已经恢复了七成。他伸手召回宝珠，洞窟内顿时恢复了平静。
“半真半假。”苏阳最终开口，“巫族始祖确实存在，但他不是沉睡，而是被封印。至于问天阁中有通往诸天万界的钥匙……”他嘴角微扬，“纯属无稽之谈。”
白杨仔细观察苏阳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破绽。她犹豫片刻，还是问道：“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不会又是猜的吧。”
苏阳似笑非笑：“你说对了。”
白杨心头一震，一个荒谬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难道你……”
“走吧。”苏阳打断她，“清虚道长应该等急了。”
两人离开洞窟，沿着蜿蜒的地道返回地面。一路上，白杨几次欲言又止，苏阳却始终沉默。
当他们重新站在紫霄宫前时，天色已近黄昏。广场上的混乱已经平息，受伤弟子被妥善安置，七名长老正在指挥善后工作。
清虚子坐在大殿台阶上，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见两人回来，老道长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苏阳制止。
“道长不必多礼。”苏阳上前扶住他，“灵脉已经稳定，武当无忧了。”
清虚子长舒一口气，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前辈？”白杨瞪大眼睛，“掌门师叔，您叫他……前辈？”
清虚子看看白杨，又看看苏阳，似乎明白了什么：“白杨，你还不知道这位的身份？”
白杨摇头，黑金异瞳中满是困惑。
清虚子正色道：“你没发现苏前辈和挂在祖师房间的画面很像……”
“什么？”白杨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这不可能！祖师爷生活在千年前，而苏前辈怎么可能……”
“是真的。”清虚子叹息，“苏前辈对武当的了解，比在场的任何一个都清楚……我便知道他的身份。”
白杨转向苏阳，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所以你早就知道《问天》的秘密？你一直在……利用我？”
苏阳回答：“问天阁是你带我进去的，你若不带我进去，我怎么可能会去，何况那经书，对我没多大意义，我只是想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
白杨有点像小孩蒙在鼓里的感觉：“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现在你明白了？”苏阳轻声道，“魔宗为什么对你如此重视？为什么你能修炼魔瞳？”
清虚子不忍地别过脸去：“白杨，其实我一直知道你的身份。当年将你收入门下，既是怜你孤苦，也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白杨机械地问。
“我。”苏阳回答“千年前，我游历江湖的时候，魔宗突袭燕北阁，也就是现在清北阁楼。阁中弟子死伤殆尽。危急关头，当时的阁主。也就是你的师父，将一名女婴送出阁外。那女婴体内流淌着巫族血脉，是解开巫神冢封印的关键。”
白杨如坠冰窟：“那个女婴……就是我？”
苏阳点头：“当时的我带着一只九尾灵狐路过，救下了你们。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没想到千年过后你在武当……前几天发现你的踪迹。为了不打草惊蛇，布局引魔宗现身。”
白杨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凄凉：“所以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一枚棋子？”
“不。”苏阳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情绪“这一切都是偶然，可能是我改变了太多的因果线，导致时空变迁……”
良久，白杨缓缓起身，黑金异瞳中光芒流转：“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些。”
苏阳点头：“可以。但时间不多了，魔宗已经知道你的下落，很快就会有更多人找上门来。”
“我该去哪？”白杨问。
“跟我回到清北阁楼。”苏阳语气坚定，“只有在那里，你才能找到未来的路……”
清虚子咳嗽一声：“前辈，我派遭此大劫，恐怕无力再保护白杨。她跟您走，是最好的选择。”
白杨看着待自己如亲女的掌门师叔，再看看神秘莫测的苏阳，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武当弟子，后来又怀疑是魔宗的暗子，现在却被告知是什么巫族血脉的继承者……
“给我一晚。”她最终说道，“明早……我给你答复。”
苏阳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白杨独自坐在紫霄宫屋顶，仰望星空。黑金异瞳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睡不着？”
苏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杨没有回头，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我在想……”白杨轻声道，“如果我不是武当弟子，也不是什么巫族后裔，只是普通人……该多好。”
苏阳在她身边坐下，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平凡有平凡的好，但也有平凡的苦，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你呢？”白杨转头看他，“师叔祖师爷，活了上千年，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老去、死去……不孤独吗？”
苏阳沉默片刻：“习惯了孤独，也是一种自我安慰。”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白杨心头一颤。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男人，或许比她想象的更加……像普通人。
“如果我跟你走……”白杨犹豫道，“会发生什么？”
“我会教你控制血脉之力的方法。”苏阳望向远方，“等你能完全掌控异瞳的力量后，是去是留，随你心意。”
白杨注视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一丝欺骗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坦然。
“好。”她终于点头，“我跟你走。”
苏阳似乎松了口气，嘴角微扬：“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在此时，白杨的异瞳突然剧烈刺痛。她闷哼一声，捂住眼睛，眼前却闪过一连串陌生画面，燃烧的村庄，流淌的鲜血，还有……一个站在尸山血海中的紫袍人。
“头痛！”
“怎么了？”苏阳关切地问。
白杨喘息着放下手：“我看到了...未来？不，是正在发生的事！山下的村庄...正在被屠杀！”
白杨居然开启了幻境！
苏阳脸色骤变，起身望向山脚。果然，远处隐约有火光闪现。
“是魔宗！”白杨也站了起来，“他们在用村民的血布置大阵！”
苏阳眼中寒光一闪：“你留在这里，我去……”
“不！”白杨抓住他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去！那些画面……我的异瞳似乎能预知危险！”
苏阳略一思索，点头同意。两人化作两道流光，向山下掠去。
村庄已是一片火海。数十名紫袍人手持利刃，正在追杀四处逃窜的村民。地面上，用鲜血绘制的诡异符文正在逐渐成形，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住手！”白杨厉喝，黑金异瞳在夜色中如两盏明灯。
紫袍人们停下动作，齐刷刷转头。为首之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俊美到妖异的面容，眉心一点紫金火焰印记格外醒目。
“终于来了。”他声音轻柔，却让白杨如坠冰窟，“我亲爱的……妹妹。”
白杨身体一晃：“你……你说什么？”
紫袍人微笑，眉心火焰印记突然亮起。与此同时，白杨眼中的金色部分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一股源自血脉的共鸣让她浑身战栗。
“看来你还不知道。”紫袍人缓步向前，“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白杨……或者说，我该叫你……巫月？”
苏阳一步上前，将白杨护在身后：“紫焰，千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令人作呕。”
紫焰停下脚步，故作惊讶：“哎呀，这不是曾经叱咤风云的苏公子吗？怎么，找到我妹妹，是想让她和我一块复兴了我教吗？”
“之前的事情早已成为历史。”苏阳冷声道，“你们所谓的复兴，只会给大家带来灾难。”
紫焰大笑：“灾难？不，这是新生！”他猛地张开双臂，“当始祖苏醒，所有血脉纯正的巫族都将获得无上力量！而你们这些蝼蚁……”
他话未说完，苏阳已经出手。一道金色剑气撕裂夜空，直取紫焰咽喉。紫焰不闪不避，只是轻轻吹了口气，剑气竟在空中凝固，随即破碎消散。
“千年过去，你还是这点本事。”紫焰摇头，“看来人间使你堕落了。”
苏阳不答，双手结印，一道复杂至极的符文在掌心成形。符文出现的瞬间，整个天地都为之一静，连燃烧的火焰都停止了跳动。
紫焰脸色终于变了：“问天禁印？你竟然学会了这个！”
“退！”苏阳对白杨低喝，“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你能参与的！”
白杨想要反驳，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苏阳身上散发出来。那气息之强大，让她体内的血脉都为之战栗。她不得不后退，一直退到村口才勉强站稳。
场中央，苏阳和紫焰对峙。两人之间的空气扭曲变形，仿佛承受不住这种级别的力量碰撞。
“有意思。”紫焰舔了舔嘴唇，“看来今晚能好好玩玩了。”
他双手一合，眉心紫金火焰印记大亮。一道通天彻地的紫金光柱从他头顶升起，直冲云霄。光柱中，隐约可见一尊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缓缓成形。
紫金光柱中的魔神虚影睁开六只眼睛，每一只都燃烧着紫金色火焰。它俯视着渺小的苏阳，六只手臂同时抬起，掌心凝聚出六个紫金光球。
“退后！”苏阳再次对白杨喝道，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白杨踉跄后退，黑金异瞳不受控制地剧烈闪烁。她看到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动。
婴儿啼哭的雪夜、燃烧的古老祭坛、一个眉心有火焰印记的男人抱着她低声吟唱。
这些记忆碎片如刀般切割着她的意识，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啊！”她抱住头跪倒在地，眼角渗出淡紫色的血丝。
紫焰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看来妹妹开始觉醒了。苏阳，你确定要阻止这神圣的一刻吗？”
苏阳没有回答，手中符文已经完成。那是一个由无数金色丝线构成的复杂图案，每一根丝线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符文成型的瞬间，周围空间出现细微裂痕，仿佛承受不住它的存在。
“去你大爷！”苏阳轻声道。
金色符文缓缓飞向魔神虚影，速度看似缓慢，实则眨眼即至。符文与第一个紫金光球接触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嗤响，光球如同泡沫般消散无踪。
紫焰脸色微变，双手快速结印。魔神虚影发出无声咆哮，剩余五个光球同时射出，从不同角度袭向苏阳。
苏阳站在原地未动，只是轻轻一挥手。金色符文骤然分裂成五个较小符文，精准迎向每个光球。一连串嗤嗤声中，所有光球尽数湮灭。
“问天禁印，果然名不虚传。”紫焰冷笑，“但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紫血。血雾被魔神虚影吸收，虚影顿时凝实三分，六只手臂上的肌肉虬结，皮肤浮现出古老符文。
“巫神真身，现！”
魔神虚影仰天长啸，身形再度膨胀，几乎遮蔽半个夜空。它六只手臂同时砸向地面，整个村庄瞬间塌陷，形成一个直径百丈的巨坑。冲击波将周围树木连根拔起，连远处的山峦都为之震颤。
苏阳被这股力量逼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金色血液。他擦去血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既然你执迷不悟，我就把你赶出这个世界……让你尝尝漂泊的滋味。”
他双手在胸前交叉，做了一个古怪手势。刹那间，天地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连时间都仿佛静止。一道银光从他眉心射出，在空中化作一柄三尺长剑。
剑身透明如水晶，内部有星河流动，剑格处刻着两个古朴小字。
斩天。
“斩天剑！”紫焰终于露出惊容，“它竟然真的存在！”
苏阳握住长剑，整个人的气质骤然改变。原本温润如玉的书生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凌驾众生之上的威严。
他举剑指向魔神虚影，简简单单一个直刺。
没有华丽剑光，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细如发丝的银线从剑尖延伸，无声无息地刺入魔神虚影眉心。
咔嚓。
虚影表面出现一道裂痕，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转眼间，号称无敌的巫神真身便布满裂痕，如同破碎的瓷器。
紫焰厉声尖叫，眉心火焰印记疯狂闪烁：“苏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这不可能！巫神真身怎么会被……”
“破。艹你大爷！给我滚。”苏阳怒道。
轰！
魔神虚影炸裂成无数紫金光点，消散在夜风中。紫焰如遭雷击，连退七步，每退一步都喷出一口紫血。当他终于稳住身形时，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眉心火焰印记也暗淡了许多。
“好……很好……”他喘息着，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苏阳，你以为这就赢了？看看你身后吧！”
苏阳心头一紧，猛然回头。只见白杨已经站了起来，但状态极其诡异。
她全身笼罩在紫金光芒中，黑金异瞳完全变成了紫色，长发无风自动，周身环绕着细小的空间裂缝。
更可怕的是，她正无意识地吸收着地上村民的鲜血！那些血液化作丝丝红线，不断涌入她的身体。
“白杨！”苏阳大喊，声音中带着罕见的焦急，“醒醒！不要被血脉控制！”
白杨似乎听不见他的声音，反而加快了吸收速度。随着血液入体，她身上的紫金光芒越来越盛，气息也越来越接近。
“哈哈哈！”紫焰狂笑，“看到了吗？这就是巫族血脉的本能！鲜血与力量，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渴望！”
苏阳不再犹豫，斩天剑一挥，一道银光斩断所有血线。他一步跨到白杨面前，左手按在她额头，右手剑指苍穹。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以我苏阳之名，给我封！”
一道璀璨银光从天而降，将白杨笼罩其中。她发出痛苦的尖叫，身上紫金光芒与银光激烈对抗，爆发出刺目的闪光。
紫焰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悄无声息地靠近，掌心凝聚出一朵紫金火焰，直取苏阳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撞来，将紫焰撞偏。紫焰的火焰擦着苏阳衣角掠过，在地上烧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谁？”紫焰怒喝。
黑影落地，竟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狐狸，九条灵狐如扇子般展开，眼中闪烁着人性化的讥讽。
“九尾灵狐”紫焰皱眉“狐族什么时候也插手人族之事了？”
灵狐不答，只是挡在苏阳和白杨之间，九条尾巴组成一道屏障，警惕地盯着紫焰。
此时，银光中的白杨渐渐平静下来。她眼中的紫色褪去，重新变回黑金异色。当最后一丝紫光消失时，她身子一软，向前倒去。
苏阳收起斩天剑，一把接住她。他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刚才的封印消耗极大。
“苏……阳……”白杨虚弱地睁开眼，“我……刚才……”
“别说话。”苏阳轻声道，“你被血脉本能控制了，现在需要休息。”
紫焰冷笑：“真是感人的一幕。苏阳，你以为封印就能解决问题？巫族血脉一旦觉醒，就永远不会停止。今天只是开始，很快她就会渴望更多鲜血，更多力量！到那时……”
“闭嘴！”苏阳厉喝，斩天剑再次举起，“紫焰，今日我必斩你！”
紫焰却不慌不忙地后退几步：“斩我？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他忽然转向白杨，声音变得异常柔和：“妹妹，记住今天的感受。当你无法控制血脉时，来找我。只有我能教你如何驾驭这份力量，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只会封印它。”
说完，他身体突然化作无数紫金火焰，四散飞射。苏阳挥剑拦截，却只斩灭了大半，仍有几朵火焰逃向远方，很快消失在天际。
九尾灵狐见状，冲苏阳点点头，也化作黑烟消散。
村庄恢复寂静，只有燃烧的房屋偶尔发出噼啪声。苏阳抱着昏迷的白杨，神色复杂地看着远方天际。
苏阳回到了现实中，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前辈果然名不虚传。”
苏阳回头，看到清虚子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道袍上沾满血迹，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
“道长”苏阳点头致意，“大阵修复的如何？”
“护山大阵已经修复，弟子们正在救治伤员。”清虚子叹息，“只是山下这些村民……”
苏阳沉默片刻：“是我的疏忽。没想到魔教会拿无辜百姓做诱饵。”
清虚子摇头：“非你之过。魔宗行事向来狠毒，谁能料到他们如此丧心病狂？……她怎么样？“
“暂时稳定了。”苏阳轻抚白杨额头，“但封印不会持续太久。她需要尽快学会控制血脉之力，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清虚子明白其中含义。老道长犹豫片刻，问道：“传说中的紫焰说的……是真的吗？白杨真是他妹妹？”
苏阳神色复杂：“半真半假。他们确实有同一个父亲，但白杨的母亲……是问天阁阁主，只是被奸人所害。”
清虚子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传说中的那场大战……”
“是魔宗蓄谋已久的阴谋。”苏阳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们利用白杨母亲，意图获取巫族秘法。却没想到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
“那后来……”
“后来魔宗宗主震怒，联合各大门派围攻燕北阁，理由是……窝藏巫族余孽。当时慕容家族也在其中，因为慕容家族想光复大燕”
清虚子面露愧色：“当年武当也……”
“都过去了。”苏阳摇头，“重要的是现在。紫血魔宗已经知道白杨下落，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你打算怎么办？”
“按原计划，带她回清北。”苏阳坚定道，“只有在那里，她才能安全觉醒血脉，而不被魔宗控制。”
清虚子点头：“有什么需要武当帮忙的，尽管开口。”
“多谢。”苏阳微微颔首“确实有一事相求。”
“请讲。”
“我需要借用武当的'静心莲台'一用。白杨现在神魂不稳，需要先稳固根基，才能承受长途跋涉。”
清虚子毫不犹豫：“我这就去安排。”
当夜，白杨被安置在武当后山的静心洞中。洞中央有一方天然形成的莲台，通体如玉，散发着淡淡清香。苏阳将她放在莲台上，自己则盘坐在旁，双手结印，维持着一个稳固神魂的阵法。
白杨在昏迷中并不安稳。她眉头紧锁，时而呓语，时而颤抖，仿佛在经历一场无尽的噩梦。苏阳不时为她擦去额头的冷汗，眼中满是复杂情绪。
“为什么……骗我……”白杨突然呢喃。
苏阳手一顿，轻声道：“我没有骗你，只是……没告诉你全部真相。”
“骗子……都是骗子……”白杨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怪物……我不是……”
阳心中一痛，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你当然不是怪物。你是……最特别的存在。”
不知是莲台的作用，还是苏阳的话语起了效果，白杨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苏阳长舒一口气，继续维持阵法。
洞外，清虚子静静站立，听着里面的对话，良久才叹息离去。
黎明时分，白杨终于醒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洞窟中，身下是冰冷的莲台，身旁是闭目打坐的苏阳。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紫焰、魔神虚影、鲜血……还有那种令人战栗的力量感。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眼睛，生怕它们已经完全变成紫色。
“你的异瞳还在。”苏阳突然开口，眼睛仍未睁开，“只是紫色部分多了一些。”
白杨沉默片刻，声音沙哑：“我……吸了那些村民的血？”
苏阳睁开眼，直视她：“是的，但这不是你的错。那是血脉本能，你无法控制。”
“可我……享受那种感觉。”白杨痛苦地闭上眼睛，“那种力量充盈全身的感觉……太美妙了。”
苏阳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青色丹药：“先服下这个，稳固神魂。”
白杨接过丹药，却没有立即服下：“紫焰说……他是我哥哥？”
“血缘上，是的。”苏阳坦然道，“但你们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
“他还说……你会封印我的力量。”白杨像是做梦刚醒来的样子。
苏阳苦笑：“我已经这么做了，否则你现在已经被血脉完全控制。但封印只是暂时的，我需要带你回清北，教你如何真正掌控这份力量，而不是被它掌控。”
白杨盯着掌心的丹药，突然问道：“为什么帮我？仅仅因为我和你有一面之缘……？”
苏阳深深看着她：“因为曾经有一个人也帮助过我，所以……”
“她是什么样的人？”白杨声音微微发颤。
“她叫东方不败，表面上看去十恶不赦，其实她有善良的一面……曾经因为种种，我和她成为了对立面，所以最后分道扬镳，但她对我的友谊藏在心里没变……”苏阳眼中浮现追忆之色。
白杨鼻子一酸，赶紧低下头掩饰：“她……怎么死的？”
“为了救我以及身边的朋友。”苏阳轻声道，“当年各大门派围攻燕北，而我也在，她看到我被百万大军围攻，为了助我脱困，然后她死于乱箭之中……”
一滴泪水落在莲台上，白杨哽咽道：“所以……你发现我身上有她的影子，才帮助我。”
“是的。“苏阳点头，“我和她说过，假如有来生，我们估计还会成为朋友。”
白杨黑金异瞳中泪光闪烁：“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
“我怕你承受不了。”苏阳叹息，“也担心你不理解，有些东西，只有经历了才明白其中的道理。并不是像有些人说的那么绝对……”
白杨说：“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不想按照你的计划生活？”
苏阳怔住，随即苦笑：“想过，但事在人为。有些东西即使不能实现，我努力了，也不会后悔。”
这坦诚的回答反而让白杨不知如何接话。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白杨服下丹药，轻声道：“谢谢你的封印……还有，救了我。”
苏阳摇头：“不必言谢。等你恢复些力气，我们就回清北。”
“我可以跟随在你的身边吗？”
苏阳笑了笑：“当然可以，只要你不觉得尴尬。”
“不会。”
“行。”
白杨没有再问。丹药开始发挥作用，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流向四肢百骸。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仿佛回到了母体般安全。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自己的血脉会带来什么，但此刻，她决定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至少暂时相信。
第二天清晨，阳光为武当群山镀上一层金色。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对白杨来说，一段全新的旅程也即将展开。
对于苏阳来说，不知道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