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茶凉了(1 / 1)
莱尼斯猛地从病榻上弹起,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挣脱溺水的窒息感。
眼前还残留着暗金符文灼烧视网膜的幻影,冥王剑冰冷的触感似乎仍缠绕在指尖。
莱尼斯猛地从病榻上弹起,胸膛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粗麻病服。他银灰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眼前仿佛还残留着意识空间中那些扭曲的暗金符文。
“这是哪里?”他嘶哑着嗓子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却只触到粗糙的绷带。
老医师放下捣药的玉杵,皱纹密布的脸上露出些许讶异:
“塔卡尔城医馆。年轻人,你昏迷了整整七天。”
他指了指窗外高耸的城墙,“你的同伴都在王城做客,那位黑发姑娘几乎寸步不离地守了你几夜。”
莱尼斯闻言一怔,脑海中浮现莉莉安倔强的面容。他正要追问,医师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别动!”枯瘦的手指在他脉搏处停留片刻,“你体内有两股力量在争斗,冰龙息和魔气。现在龙息正在消退。”
此刻的王城花园中,莉莉安正局促地捏着裙角。布里安娜王妃将鎏金茶壶微微倾斜,琥珀色的茶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所以,”王妃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莱尼斯阁下是在对抗亡灵时突然爆发出那种力量的?”
修克迫不及待地插嘴:
“就像火山喷发!那些黑红色的符文把恐怖骑士都。”
埃克一脚踩在修克靴尖上,红胡子气得翘起:
“殿下恕罪,这小子就爱夸大其词。”
布里安娜却突然前倾身子,阳光在她金色的睫毛上跳跃:
“他爆发的时候...眼睛是不是变成了暗红色?”
莉莉安手中的瓷杯突然滑落,在青石地面上摔得粉碎。
她慌忙蹲下收拾碎片,却听见王妃轻柔的补充:
“我也曾听闻冥魔的传说。”
塔里克拄着拐杖的手突然收紧,木质扶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花园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只剩下喷泉的水声在静静流淌。
唐风走了出来,冷笑:
“若是真有那么强,也不至于整个商队全部覆灭,只剩下我们黎明之刃小队还有这个红胡子的矮人了。”
唐风的解释恰到好处。
布里安娜优雅地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她垂下眼帘,浓密的金色睫毛在脸颊投下淡淡的阴影。
“茶凉了。”
她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得仿佛方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侍女立刻上前更换茶具,瓷器的碰撞声打破了花园里凝滞的气氛。
王妃抬手将一缕散落的金发别到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让紧绷的众人都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说起来,”她的声音忽然轻快起来,“御厨新做的蜜饯玫瑰糕应该快好了。莉莉安小姐不是说要告诉我康纳家的秘方吗?”
莉莉安怔了怔,随即会意地点头。
她注意到王妃交叠的双手微微发颤,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几道月牙形的红痕。
修克正想开口,却被埃克一个肘击打断。红胡子矮人粗声粗气地岔开话题:
“殿下,听说塔卡尔的酿酒坊...”
斯拉夫大步走进花园,军靴上沾着新鲜的泥点。
布里安娜脸上立刻像被阳光照亮一样,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只有在哥哥面前,她紧绷的肩膀才会放松下来。
“哥!”
她快步走过去,像小时候那样。但走近了,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斯拉夫脸色发青,嘴唇干裂,额头上全是汗,连一向整齐的金发都乱糟糟地贴在额角。
他抬手习惯性地想揉揉妹妹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无力地垂下了,声音哑得厉害:
“百里外的村子出事了。”
花园里瞬间安静得吓人,连喷泉的水声都显得格外响。莉莉安手里的茶杯盖子“叮当”一声掉在托盘上。她
眼前闪过商队遇袭时恐怖的画面,被撕开的马车,满地暗红的血...
“兽人...冲进去了。”
斯拉夫的声音像破风箱,“烧了粮仓,伤了人...”
他没说具体伤亡,但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他解开腰带,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皮钱袋,“啪”地一声放在石桌上,金币碰撞的声音又脆又沉。
“这是说好的报酬,”斯拉夫喘了口气,目光扫过埃克包扎的手臂,塔里克靠着拐杖的断腿,唐风苍白的脸,“还有,你们治伤的钱,都算我的。”
埃克抹了把脸上的汗,红胡子一抖一抖。
塔里克看着那袋金币,又看看自己裹着厚厚麻布的腿,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唐风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脸色更冷了,眼神锐利地盯着斯拉夫。
斯拉夫喘匀了气,目光在几个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莉莉安身上,带着点探究和好奇:
“多兰走之前跟我说了...他说最后全靠你们队里那个猎魔人,叫莱尼斯的?是他关键时候打破了亡灵法师的邪法,救了他们。”
他往前走了半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急切:
“听说他一个人就干掉了好几个穿着黑铁重甲的恐怖骑士?真这么厉害?他现在人呢?我倒真想见见这位好汉。”
莉莉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到斯拉夫虽然疲惫,但那双和布里安娜很像的蓝眼睛此刻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唐风抱着胳膊的手指微微收紧,埃克不安地挪了挪脚,塔里克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花园里的空气,因为斯拉夫对莱尼斯突然的浓厚兴趣,又变得紧绷起来。
几人心中咒骂,说好的保守消息呢,这多兰真是服了。
莉莉安下意识地攥紧了裙角,声音有些发干:
“莱尼斯还在医馆养伤...”她瞥见唐风警告的眼神,又赶紧补了一句,“就是城西那家老医馆。”
斯拉夫紧皱的眉头松了些:
“皇室旧医馆?那就好。”他随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老师的医术我信得过,当年我小时候坠马摔断肋骨,就是他给接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