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管他什么冥王剑宿命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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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看到了啥?!你自己?!杀了…杀了冥王?!把他钉死在他的王座上?!然后他他妈还能站起来,把你自己的剑拔出来指着你鼻子问你连爬虫都砍不干净了?!”

修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原地焦躁地转了个圈,双手用力抓着自己油腻的头发。

“这他妈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哪有自己杀自己的?!还他妈是在冥王殿里?!莱尼斯!你是不是被那把破剑反噬得脑子出问题了?!还是腐骨林的毒气把你熏傻了?!”

他一口气吼完,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死死盯着莱尼斯,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撒谎或者疯癫的痕迹。

莱尼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再次睁开时,银灰色的眸子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迷茫。

“我也希望那是毒气产生的幻觉,或是精神冲击下的疯癫…”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力感,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粗糙的石阶边缘。

“但…那景象太真实了。每一个细节,碎裂的黑曜石地砖,冰冷的王座,冥王拔出剑时那金属摩擦的声音…”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墙角斜倚的冥王剑上,暗金的纹路在月光下流淌着微光。

“还有那把剑…拔出来时剑身上的纹路,和剑刺入他胸口时喷溅出的、烙印在地面上的暗金纹路…一模一样。”

莱尼斯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笃定。

“那不是幻觉,修克。那感觉…就像是灵魂深处被硬生生挖开了一道口子,塞进了一段不属于我的、冰冷刺骨的记忆碎片。”

“第一天子…他真的做过那样的事。而冥王…他最后的话,不是对我说的。”

他抬起眼,看向夜空那轮孤寂的冷月,银灰色的眼眸深处残留着未散的惊悸。

“他是在质问那个曾经能踏碎黄泉、血洗冥河的身影……他在质问那个已经消散了的第一天子。而我…”莱尼斯的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自我怀疑。

“我只是…感受到了那份质问的分量。仿佛那柄指着我的剑,并不是现在握着它的我该承受的,却又真真切切地悬在我的头顶。”

夜风带着腐骨林残余的衰败气息吹过,卷起一丝尘土。

莱尼斯的话音落下,石阶上只剩下死寂般的沉默和沉重的呼吸声。

那份源自古老神祇的冰冷质问,仿佛真的凝成了无形的重压,沉甸甸地压在两人心头。

修克脸上的惊骇和焦躁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近乎粗粝的认真。

他猛地抬起油乎乎的手,用力抹了把嘴,面包渣被蹭掉大半。

他没有看莱尼斯,目光盯着地上被自己踩扁的半块面包,半晌,他弯下腰,把那块沾了灰的面包捡了起来,也不管脏不脏,狠狠咬了一大口,用力咀嚼着,像是在咀嚼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那只沾着油渍和面包屑的大手,“啪”地一声,重重拍在莱尼斯冰冷僵硬的肩甲上。

那一下拍得很实,带着修克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力道。

“莱尼斯。”

修克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闷,但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市井小人物特有的、直击核心的粗粝感。

“哥几个认识你,满打满算,也就几个月。”

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把刚才咽下去的面包和那些惊世骇俗的鬼话一起消化掉。

“从腐臭河谷那鬼地方开始,跟着你,被骨头架子追得屁滚尿流,啃过冻硬的行军干粮,也他娘的吃过丞相府的雪花牛肉!”

他指了指远处灯火通明的驿站村医所方向。

“看过你为了唐风那小子,跟阎王爷抢人,也看到你在腐骨林里,为了护住莉莉安和娜塔莎,跟那些狗娘养的亡灵玩命!”

“老瘸子现在腿断了,躺里面哼哼唧唧,但他为谁挡的刀子?唐风那小子现在还没醒,但他为谁挨的那一下狠的?莉莉安那小妮子,之前给你递水手都在抖,可刚才在医所里,是不是她第一个扑到你床边?”

修克的目光牢牢锁住莱尼斯那双充满迷茫和疲惫的银灰色眼睛,仿佛要把他从那个什么狗屁冥王殿的幻象里拽出来。

“老子不懂什么第一天子的宿命轮回,也不懂冥王老儿拔剑指鼻子是什么意思!那些玩意儿太远,太他娘的吓人,听着就头疼!”

他用力拍了拍莱尼斯的肩膀,又晃了晃自己手里那块沾灰的面包,语气斩钉截铁:

“但老子懂这个!”

“只要你还是那个在腐臭河谷,能把后背交给兄弟的猎魔人,只要你还是那个在商队里,会帮老农修屋顶的莱尼斯,只要你还是那个在腐骨林,会为了护住同伴,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家伙!”

修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豪气,仿佛要驱散这月夜下的寒意和死亡气息:

“那不管你是啥天子还是啥容器,不管你手里那把破剑多邪门,你都是老子修克认的兄弟!老瘸子、唐风、莉莉安,还有老子,我们哥几个,都认你这个兄弟!”

他用力地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天塌下来,哥几个个子高的先顶着!管他什么冥王剑宿命剑,先他娘的吃饱饭,把伤养好!等老瘸子能拄拐蹦跶了,唐风那小子醒了,莉莉安那点小别扭过去了,咱们再一起琢磨怎么对付那些狗屁倒灶的玩意儿!”

粗糙却滚烫的话语,混着面包的焦香和荤油的气味,如同冬日里的一碗热汤,带着最朴实的烟火气和生死与共的情谊,狠狠砸在莱尼斯冰冷混乱的心头。

那柄悬于头顶的冥王之剑带来的彻骨寒意,似乎被这油乎乎的手掌和混不吝的宣言,撬开了一丝缝隙。

“好了,别这样看着我了,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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