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微风 阳光，猫和你（1 / 1）
第二天早上九点，沈复是被阳台传来的“咕噜”声吵醒的。
他揉着眼睛坐起身，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斑。
周子瑜正蹲在阳台角落，膝盖上放着个浅口瓷碗，里面盛着猫粮，那只叫“小橘”的流浪猫正埋着头吃得欢，尾巴尖偶尔扫过她的手背，她就忍不住笑，指尖轻轻挠挠猫下巴：“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醒啦？”子瑜听见动静回头，脸颊沾了点浅褐色的猫粮碎屑，像颗不小心沾上的小痣，“快起来洗漱，李阿姨刚才发消息说，今天要给两只刚断奶的小奶狗搭新窝，还得给‘棕棕’换纱布——就是上次腿受伤的那只泰迪。”
沈复应了声，走到她身边，先用指腹擦掉她脸上的碎屑，又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怎么不叫我？自己偷偷喂猫，不怕它待会儿跟你撒娇赖着不走？”
“看你睡得香嘛，”子瑜把空碗递给他，起身时顺手揉了揉小橘的耳朵，“而且小橘很乖的，上次我喂完它，它就乖乖回纸箱里了，才不会赖着。”话刚说完，小橘就“喵”了一声，蹭了蹭她的脚踝，尾巴竖得像根小旗子——显然是在反驳。
两人收拾好背包出门时，小橘还跟在后面，一直送到公寓楼下才停住，蹲在路边看着他们走远，眼睛亮得像两颗琥珀。
子瑜回头挥了挥手，直到看不见小橘的身影才收回目光，沈复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等忙完，我们就带它去打疫苗，接回小家好不好？”
“真的吗？”子瑜眼睛瞬间亮了，脚步都轻快了些，“那棕棕呢？它腿好点了吗？上次我看它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应该好多了，”沈复回忆起李阿姨昨天的消息，“李阿姨说它现在能自己跳上矮板凳了，就是还是有点怕生，除了你，别人靠近它会躲。”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暖阳小动物救助站”。
铁栅栏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院子里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猫狗叫声——靠墙的铁笼里，几只成年流浪狗正趴在毯子上打盹，见有人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靠近屋檐的位置，搭着两个临时的木质小窝，里面躺着两只巴掌大的奶狗，毛还没长齐，闭着眼睛哼哼唧唧。
李阿姨正蹲在角落的笼子前，手里拿着针管，往小奶狗嘴里喂羊奶粉，看见他们来，笑着招手：“子瑜、沈复来啦！快过来搭把手，这俩小家伙太能闹了，刚喂完就想爬出来。”
子瑜赶紧跑过去，先凑到棕棕的笼子前——棕棕正趴在垫着厚毛巾的小窝里，看见她，原本耷拉着的尾巴立刻轻轻晃了晃，从窝里站起来，慢慢走到笼边，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指。
“棕棕好点啦！”子瑜惊喜地回头冲沈复喊，“你看它能自己走了！”
沈复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也试着伸手碰了碰棕棕的鼻子，棕棕犹豫了一下，没躲，反而轻轻舔了舔他的指尖。
“看来它也喜欢你，”子瑜笑着说，从背包里掏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切成小块的鸡肉干，“这是我昨天特意买的，无盐的，给棕棕当奖励。”
李阿姨喂完奶狗，走过来递过一套医用纱布和药膏：“麻烦你们给棕棕换个纱布，我去把新的窝材搬过来。对了，棕棕的伤口快愈合了，就是新长的毛有点扎，换纱布的时候轻点儿，别弄疼它。”
子瑜点点头，沈复已经先打开了笼门——他特意放慢动作，怕惊到棕棕，直到子瑜把鸡肉干递到棕棕嘴边，看着它低头啃食的空档，才轻轻把它抱了出来，放在铺着软毛巾的小桌上。
子瑜坐在小凳上，手里拿着温好的生理盐水，先用棉签蘸湿，小心翼翼地擦去棕棕纱布边缘的污渍。
沈复就蹲在旁边，手里捧着新纱布和胶带，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动作，连呼吸都放轻了：“要不要我帮你扶着它？别让它乱动。”
“不用，棕棕很乖的，”子瑜一边说，一边轻轻拆开旧纱布——原本红肿的伤口已经结痂，新长的嫩肉泛着淡粉色，“你看，愈合得很好吧？”
她说话时声音放得极软，像在跟棕棕聊天，“待会儿换完纱布，就给你吃鸡肉干，好不好？”
棕棕像是听懂了，乖乖趴在桌上，尾巴尖偶尔扫过沈复的手背。
沈复看着子瑜专注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的指尖轻轻捏着棉签，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易碎的珍宝。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照片里子瑜低着头，棕棕温顺地靠在她手边，背景是挂在墙上的“流浪动物救助守则”，暖得像幅画。
“好啦！”子瑜终于换完纱布，给棕棕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在纱布角上，“真漂亮！”她把鸡肉干递到棕棕嘴边，看着它小口啃食，又抬头冲沈复笑，“你看，我说它很乖吧。”
“嗯，”沈复收起手机，伸手帮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我们家子瑜这么温柔，它当然喜欢你。”
子瑜脸颊微微发烫，刚想反驳，就听见身后传来小女孩的笑声——是昨天来领养猫咪的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今天她穿了件粉色连衣裙，手里提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她自己画的猫咪贴纸。
“子瑜欧尼！沈复欧巴！”小姑娘跑过来，先把一张印着小橘的贴纸递给子瑜，“这个给你，我昨天回家画的，像不像小橘？”
子瑜接过贴纸，眼睛亮了：“太像了！你画得真好！姐姐可以把它贴在小橘的窝上吗？”
“当然可以！”小姑娘开心地跳了跳，又从篮子里拿出一张画，上面是子瑜抱着棕棕、沈复蹲在旁边的样子，虽然线条稚嫩，却把两人的动作画得清清楚楚，“这个也给你们，妈妈说，好心人都会有好运气的。”
沈复接过画，小心地折好放进背包里，又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递给小姑娘：“谢谢宝贝，你的画我们会好好收着的。”
小姑娘接过糖，又蹲到小橘的临时纸箱前——李阿姨昨天特意把小橘接来了救助站，方便检查身体。小橘见了小姑娘，也不躲，反而主动凑过去，用脑袋蹭她的小手。
“哇！小橘好乖！”小姑娘惊喜地喊，“妈妈你看！它跟我玩呢！”
不远处，李阿姨正和一个穿蓝色志愿者服的小姐姐整理窝材，看见这一幕，笑着跟子瑜说：“这孩子昨天回去就跟她妈妈说，要每周来给小橘喂猫粮，还说长大了也要当志愿者，帮更多的小动物。”
“真好，”子瑜笑着说，目光落在小姑娘和小橘身上，又转头看向沈复，“你说，要是所有小动物都能有个家就好了。”
“会的，”沈复握住她的手，指了指院子里正在被领养的一只白色猫咪，“你看，它们都会找到喜欢自己的人。”
中午十二点，太阳升到头顶，院子里的温度也高了些。
李阿姨搬来两张折叠椅，又从救助站的小厨房里端出两杯温凉的绿豆汤：“快歇会儿，吃点东西，上午忙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子瑜接过绿豆汤，喝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谢谢李阿姨，真好喝。”
“喜欢就多喝点，”李阿姨笑着说，又指了指沈复手里的三明治，“你们带的三明治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面包和火腿。”
“够啦阿姨，”沈复拆开三明治，先递了一半给子瑜，“我们早上买了挺多的，您也吃点？”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跟志愿者们一起吃，”李阿姨摆摆手，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子瑜，“你看，这是棕棕刚被送来的时候，腿上的伤口可严重了，连站都站不起来，现在能跑能跳，都是你的功劳——你每周都来给它喂吃的，还带它去看医生，比我们这些志愿者都上心。”
子瑜看着照片里瘦骨嶙峋、眼神怯懦的棕棕，心里有点发酸，又看了看现在正趴在桌上打盹的棕棕——毛色亮了，也胖了些，眼神里满是温顺，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棕棕的头：“它这么乖，肯定要好好照顾它。”
沈复看着她温柔的样子，悄悄把自己三明治里的金枪鱼挑出来，放进子瑜的碗里——他知道子瑜爱吃金枪鱼，早上特意买了双份。
子瑜低头看见，抬头冲他笑，又把自己碗里的生菜夹给他：“你也多吃点蔬菜，别总吃肉。”
两人坐在树荫下吃饭，棕棕趴在脚边，小橘蹲在旁边，偶尔蹭蹭他们的裤腿，远处传来志愿者们聊天的声音和小动物的叫声，像首温柔的歌。
子瑜靠在沈复的肩膀上，小声说：“我觉得今天好开心啊，比去年生日还开心。”
“以后每年生日，我们都来这里好不好？”沈复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帮它们搭窝，喂它们吃饭，看着它们找到新家。”
子瑜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着光：“好！就这么说定了！”
下午两点多，他们帮李阿姨把新的猫砂盆搬到二楼猫舍。
二楼的猫舍比一楼安静些，十几只猫咪趴在架子上晒太阳，见他们进来，几只不怕生的立刻跳下来，围着子瑜的脚边转。
“小心那只三花猫，叫‘煤球’，有点调皮，上次把志愿者的梳子都挠坏了。”
子瑜提醒沈复，伸手抱起一只白色的猫咪，“这只是‘雪球’，上次感冒了，我陪它去的宠物医院，现在已经好啦。”
沈复把猫砂盆放在角落，回头看见子瑜正用脸蹭雪球的毛，雪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台小马达。
他忍不住走过去，也试着伸手摸了摸雪球的背，雪球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躲，反而往他手边凑了凑。“看来它也喜欢你，”子瑜笑着说，“你要不要试试给它梳毛？它可喜欢梳毛了。”
沈复接过子瑜递来的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着雪球的背——他动作放得很慢，怕弄疼它，梳了没两下，雪球就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爪子还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你看，它多信任你，”子瑜凑过来，帮他把雪球脖子后面的毛理顺，“梳这里的时候要轻点儿，它这里的毛比较软。”
“知道了，”沈复笑着说，余光瞥见子瑜嘴角沾了根猫毛，就伸手帮她擦掉，“你呀，跟猫咪待一会儿就沾一身毛，回去又要粘毛了。”
“粘就粘嘛，”子瑜不在意地摆摆手，又抱起另一只橘猫，“这只是‘大橘’，跟小橘长得有点像，就是比小橘胖多了，你看它的肚子，圆滚滚的。”
沈复走过去，轻轻捏了捏大橘的肚子，软乎乎的像团棉花，大橘也不生气，反而打了个哈欠，把肚子露得更开了。
两人忍不住笑，阳光从猫舍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连猫咪的绒毛都闪着光。
下午三点半，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李阿姨递来两个红色的小本子——是“爱心志愿者”证书，封面上印着救助站的logo，里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和志愿服务时长。
“谢谢你们今天帮忙，”李阿姨笑着说，“以后常来啊，这些小家伙们都很喜欢你俩。”
子瑜接过证书，开心地举到沈复面前：“你看！我们也是有证书的志愿者啦！”
沈复笑着把证书收进背包，又握住子瑜的手：“走吧，我们下周再来，给小橘带新的猫抓板。”
小橘好像知道他们要走，一直跟着他们走到门口，李阿姨想把它抱回去，它却挣开，又跟了两步，尾巴垂了下来，像个舍不得大人走的小孩。
“乖哦，我们下周就来，”子瑜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给你带你爱吃的冻干。”
小橘“喵”了一声，蹭了蹭她的手心，才乖乖跟着李阿姨回去。
走出救助站，沈复牵着子瑜的手往江边走，风里带着夏天的热气，却不觉得闷热。
子瑜靠在他的肩膀上，翻看着手机里拍的照片——有棕棕的，有小橘的，还有她和沈复一起梳猫的，嘴角一直扬着。
“对了，”沈复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装着几颗猫形状的糖果，“刚才在便利店看到的，觉得可爱就买了，给你当零食。”
子瑜接过糖果，拆开一颗放进嘴里，甜甜的草莓味在嘴里散开：“真好吃！谢谢你。”
“谢什么，”沈复揉了揉她的头发，“只要你开心就好。”
江面上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倒映在水里像撒了把碎星。
子瑜看着身边的沈复，又想起今天在救助站的点点滴滴——阳光、猫咪、笑声，还有他温柔的眼神，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日，才是最珍贵的。
她悄悄握紧沈复的手，心里想着：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想和他一起，做这样温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