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童养媳（1 / 1）
林泉感受着胸膛上那冰凉指尖写下的沉重疑问，又低头看着怀中少女那不再是生气炸毛、而是如同被雨淋湿的小猫般蔫蔫的、透着深深失落与迷茫的模样……
他深邃的眼眸中，一丝了然的光芒悄然划过。
行走于“自灭”这条道路最远的存在——黄泉，其核心特质之一，便是对事物本质那近乎残酷的洞察力。
纵使记忆如流沙般逝去，这份看透表象、直抵核心的能力却如同烙印。
继承其模板的林泉，自然也将这份特质融入骨髓。
生气，或许源于担忧或误解。
但此刻采儿身上弥漫的，却是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一种源于自我价值怀疑的挫败，一种害怕成为附庸、害怕无法回馈的恐慌，一种在绝对庇护下滋生的“不配得感”。
如果仅仅是生气，林泉或许还无法完全参透。
但结合此刻她这患得患失、如同迷途羔羊般的状态，再加上她说的这般自我疑问的话，他若再不明白，就真是愚钝了。
真是个……倔强得让人心疼，偏执得近乎可爱，认定一人便死心塌地、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却又无比害怕成为对方负担的小妮子。
林泉心中泛起一丝带着宠溺的无奈叹息。
他确实说过，她只要在他身边，记住他的存在，便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这话发自肺腑，直指对抗“虚无”反噬的核心——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锚定他灵魂、对抗记忆消融的灯塔。
然而，这解释终究是太过玄奥，涉及“虚无”、“存在”、“锚点”等概念，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人来说都如同天书，更遑论心思敏感纤细的采儿。
对她而言，这恐怕更像是一个苍白无力的安慰，一个为了让她安心而编织的借口。
她经历过太多背叛与利用，她的世界曾被冰冷的“价值交换”法则所统治。
所以，其实说到底，圣采儿潜意识里还是根本不相信（至少在短时间里，毕竟两人才认识没多久）这世上会有人对她好而不求回报，会有人愿意承担一切而不需要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也更害怕自己“配不上”这份毫无保留的庇护，所以她本能地想要做些什么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去“偿还”这份恩情——无论是选择逃离还是归来变强，本质上都是这种心态的驱使。
林泉自然知道，采儿选择归来，还想继续忍受轮回试炼的痛苦，不正是想要获得力量，成为能保护他、能分担他痛苦的存在吗？
而不是一个只能被动接受庇护、如同精美挂件般的“负担”。
自己说她留在身边就好……站在她的角度，如果不解释虚无与存在，确实有点把她当成一个只需存在、无需作为的“挂件”的意味了……林泉不得不承认，他忽略了这一点。
少女那如水晶般剔透又易碎的心思，想要完全猜透，确实需要无比的耐心与洞察。
想清楚这些，林泉觉得，自己或许得换种方式了.....
如果自己保护她，反而成了她的某种“负担”，这确实适得其反.....
与他想要采儿开心的本意背道而驰。
少女想要为他付出的强烈欲望，他感动，但现在这个情况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既然，采儿不明白也不能够理解「记住自己，待在自己身边」这件事，到底在他对抗虚无的道路上，给予了他多大帮助.....
那他，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让这位偏执倔强的女孩，不再因为这种事情而郁郁....
林泉想，那就用那个打直球一样的方法吧。
就是在不管任何世界，任何体系设定，任何人，只要有性别之分，有最原始冲动欲望，都能理解的方法去解释吧。
这似乎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很快，林泉并没有立刻回答她那个沉重的问题。
他只是抱着她的手臂忽然微微用力，向上抬了抬，调整了一下姿势。
圣采儿轻呼一声，娇小的身躯被他更稳地托起，小脑袋被迫枕在了他坚实的肩窝旁，与他俊美的侧脸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额发。
就在采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而有些慌乱无措，暂时忘记了那份沉甸甸的自卑时，
林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声音，一改往日的清冷柔和，竟带上了一丝……痞气？
一丝带着点戏谑、又无比清晰的调侃：
“采儿，”林泉微微侧过头，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耳廓，
“你好自恋啊……”
“？？？”
圣采儿猛地一僵，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那点因靠近而升起的羞怯和刚刚沉溺的自卑感，被这句疑似破坏了林泉哥哥一直以来温柔人设的石破天惊的话砸得粉碎！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紫色的刘海因为这个动作滑开些许，露出那双瞪得大大的、写满了震惊和茫然的大眼睛，呆呆地望向近在咫尺的林泉。
哥哥……刚才说了什么？自恋？她？！为什么？没有吧？
林泉看着她这副完全懵掉、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的可爱模样，嘴角那抹带着痞气的弧度加深了些许，眼底却流淌着化不开的温柔。
“我说，我做的这些，可不是什么‘义无反顾’、‘不计后果’，更不是无私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市侩”的坦率，“想办法为你解决轮回反噬，为你震慑圣殿，给你真正的自由……这些，都不是免费的午餐，是有代价的，懂吗？”
圣采儿的小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不是免费的？代价？如果是对她好的林泉，她当然愿意付出代价！可是……
林泉的目光锁住她震惊的眼眸，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霸道的宣告：
“虽然我承诺会帮你解决轮回之力的麻烦，你以后使用力量确实没有代价了，但这不代表，你就没有其他‘债’要还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欣赏她更加茫然无措的表情，
然后，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砸进她的耳中：
“我之所以这样为你。”
“是因为......我想明白了....”
“采儿，你就是我挑好的——童养媳.....”
“所以.......‘代价’就是以后要当我的女人，明白了吗？”
林泉缓缓的说着，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
“我图的是——以后长大的、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圣采儿大小姐，懂了吗？”
“我希望，我的女人，从小到大无忧无虑，快快乐乐长大，这是值得的，并不需要回报，懂了吗？”
阳光穿过回廊的雕花窗棂，洒在两人身上。
林泉微微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那双深邃的眼中，此刻没有半分玩笑，只有一片认真到近乎灼热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光芒，清晰地映照出她彻底呆滞的小脸。
整个世界，在圣采儿眼中，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只剩下那句如同惊雷般在少女灵魂深处炸响的宣告，在反复回荡：
代价……是……当哥哥的...女人……？
图的是……长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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