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友哈巴赫（1 / 1）
“看不见的男人……”
“你的未来，一片浑沌。”
莫武闻言，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他迎着那双能令万物臣服的眼眸，朗声回应，声音清晰而平稳：
“是吗？”
“那或许是因为，我的‘未来’……”
“从不屑于被任何人‘看见’。”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
友哈巴赫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愈发高大莫测。
而莫武立于沙海之上，身形挺拔如松，毫无惧色。
莫武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凝固的空气中漾开细微的涟漪。
友哈巴赫那双重瞳之中，星辰生灭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瞬。
没有愤怒，没有意外，只有一种更深沉的、仿佛在解析世间最难公式的专注。
“狂妄。”
低沉的声音再次直接响彻莫武的心湖，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但狂妄，需有相应的资本。”
话音落下的瞬间，试探开始了。
并非惊天动地的灵压爆发，也非毁天灭地的能量洪流。
友哈巴赫仅仅是……
凝视。
他目光所及之处，莫武周身所处的“空间”本身，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那不是扭曲或破碎，而是某种更根本的“篡改”。
莫武忽然感觉到，自己正在呼吸的“空气”，其构成似乎被微妙地改变了。
每一口吸入的，不再是虚圈那充满虚之躁动的灵子，而是某种……
惰性的、死寂的、拒绝被任何生命体利用的“废灵子”。
同时，脚下所踏的沙砾，其物理规则仿佛被重新书写，变得如同流沙般松软无力，却又带着一股强大的、向下拖拽的吸力，试图将他吞噬。
更诡异的是，作用于他身体的“重力”规则，也在被悄然放大！
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大手压在他的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肉之上，要将他死死地摁进这被污染的死寂沙海之中！
友哈巴赫甚至没有直接攻击莫武本体，他只是看到了“莫武周围环境”的未来，并选择了其中一个对莫武极度不利的“未来分支”，将其变为“现实”！
无声无息，规则层面上的扼杀！
这便是友哈巴赫的全知全能——看到未来，改写未来。
然而，面对这从存在基础上发动的诡异攻击，莫武眼中星云翻滚。
【心常立尊】被动运转，那试图从规则层面侵蚀他身体的异常重力与物质结构变化，在触及他强大精神壁垒的瞬间，便被大幅化解。
同时，他体内来自其他世界的能量体系亦是自行运转，霸道地排斥开那些被污染的“废灵子”，直接从体内灵子汲取能量，维持自身循环！
“仅此而已吗？”
莫武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应对动作，
他只是抬头看着友哈巴赫，语气平淡地反问。
“玩弄环境的把戏，可配不上‘神’之名。”
“......”
友哈巴赫的目光没有波动，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程度的干扰无效。
那么...
下一招，自然是接踵而至。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对着莫武的方向，轻轻向下一压。
这一次，不再是修改环境，而是直接作用于莫武自身的“存在”！
莫武骤然感觉到，自己所处的“时间流速”发生了剧烈的、不规则的颠簸！
时而如泥潭般缓慢，思维与动作被强行迟滞。
时而又如奔流般急速，体内的能量循环因突然加速而险些失控！
这并非【时无间】那种可控的自我加速，而是来自外部的、蛮横的时间轴干扰！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自身“存在”的连续性正在受到挑战！
仿佛有某种力量，正在试图将他“此刻”的存在，与“上一秒”和“下一秒”的存在进行割裂，要让他变得不再连贯，如同断帧的影像，从而从根源上瓦解他的意志与力量结构！
这已是触及根本规则的可怕力量！
嗡——！
莫武脑后，那沉静的仙人光轮骤然亮起！
轮回转生眼的瞳力被催发到极致，眼中星云疯狂旋转，强行稳定自身！
【无间】天赋轰鸣，那千锤百炼、超越极限的肉身与意志，死死锚定“现在”的自我，抵抗着那诡异的存在性割裂！
他的身体周围，空间开始微微扭曲。
友哈巴赫则是依旧悬浮于空，重瞳之中无数未来支线闪烁，仿佛在持续寻找着那条能够将莫武彻底引入败亡的“正确”未来。
而在看到莫武稳定住了自身，友哈巴赫那模糊不清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极淡的、如同发现新玩具般的“兴趣”。
“能抵抗‘存在’的动摇。你的锚点，比预想中坚固。”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分析实验数据般的冷酷。
“那么，试试这个如何？”
他没有给莫武任何喘息之机，第三次“试探”已然发出。
这一次，没有抬手，也没有凝视。
但莫武的直感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预警！
一种极度危险的预感席卷全身！
下一秒，他“看到”了——
并非通过眼睛，而是通过黎明冠冕对规则的洞察——
在他与友哈巴赫之间的空间中，一道“未来”被提前预支并置换了“现在”！
一道凝聚到极致、蕴含着“必中”与“贯穿”概念的无形箭矢。
并非从远方射来，而是直接“出现”在了他心脏前方一寸的“未来”之中！
就如同他手持冈格尼尔发动的圣裁一般！
后发先至！这个“未来”在被友哈巴赫观测并选择的瞬间，便化为了既定的事实！
避无可避！
因为攻击并非来自空间上的某点，而是来自“时间”与“因果”的必然！
这就是“全知全能”最可怕的地方之一——
将未来的攻击，直接呈现在现在！
改写未来！固定未来！
然而...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武亦是做出了远超本能反应的应对！
他深知任何常规的闪避或防御都已无效！
左眼【神威】漩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
但不是用来转移自己，而是用来转移那道“被预支的未来攻击”本身！
“咔嚓——！”
仿佛玻璃碎裂的脆响！
莫武心脏前方的空间猛地扭曲、塌陷，形成一个微小的黑洞！
那道本应必然命中的“未来之箭”，在从其被确定的“未来”跃迁至“现在”的刹那，一头撞进了【神威】打开的空间漩涡之中，被瞬间放逐到了异次元！
死神世界的力量，终归无法影响异世界！
但...
与之对应的是...
噗！
莫武的左眼眼角，一缕鲜血缓缓滑落。
强行干涉并转移这种被“全知全能”加持过的因果律攻击，即便对他而言也是巨大的负担。
但他终究是……
防住了。
他缓缓抬起手，擦去眼角的血迹，看向友哈巴赫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锐利如刀的战意。
“将未来的果，直接强加于现在。”
“很厉害的能力。”
“但是，”莫武的声音陡然转冷，“总是玩弄未来……”
“是不是忘了，‘现在’的我，同样能决定你的‘未来’？”
话音未落，莫武的反击，终于出手！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能力，而是将【时无间】的二十倍速催发到极致！
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并非直线冲刺，而是以一种蕴含着空间跳跃意味的、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诡异轨迹，瞬间逼近空中的友哈巴赫！
与此同时，他双手虚握！
左手——【伪·一文字】再次凝聚，漆黑的笔锋直指友哈巴赫，那“染黑”、“命名”、“封印”的规则力量蓄势待发！
右手——暗红色的赤焰疯狂燃烧、压缩，缠绕于刀锋之上！
双管齐下！
规则与绝对力量的混合打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迅猛反击，友哈巴赫那双重瞳之中的星辰生灭骤然停滞了一瞬。
他似乎“看”到了无数个未来分支，但每一个分支中，莫武的攻击都以各种诡异的方式穿透了他的防御或规避！
他看不到这些诡异的力量。
选择……变得困难！
这对于掌控“全知全能”的他而言，是极其罕见的体验！
而也就在这亿万分之一秒的迟滞间——
莫武的攻击，已然临身！
漆黑的笔锋点向他的眉心，欲要篡改其“名”！
暗红的长刀刺向他的心脏，欲要焚灭其“魂”！
友哈巴赫周身，一层无形却坚不可摧的灵压壁垒自动浮现，那是远超静血装的绝对防御！
但在这双重规则与力量的混合打击下，这层壁垒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表面剧烈荡漾起涟漪！
嗤——！
最终，漆黑的笔尖与炎枪的锋刃，在距离友哈巴赫身体不足半寸的地方，被那层强大的灵压壁垒死死挡住，未能真正触及。
但那股冲击的余波，却让友哈巴赫身后的白色长袍，剧烈地飞扬起来！
他悬浮于空中的身影，向后微微飘退了……半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友哈巴赫缓缓低头，看了一眼那几乎要触及自己衣袍的攻击，再缓缓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眼神锐利的莫武。
他那万年不变的淡漠表情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不可察觉的……
涟漪。
那双眼之中，倒映着莫武的身影，不再仅仅是“异常的变量”，而是真正升格为了……
“需要认真对待的对手”。
短暂的死寂之后，友哈巴赫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很好。”
“报上你的名来，异界人。”
莫武散去手中的力量，身影向后飘退一段距离，与友哈巴赫遥遥相对。
他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朗声道：
“莫武。”
深深地看着他，友哈巴赫似是要将这个名字以及其代表的一切，彻底刻印进未来的无数种可能之中。
“莫武……”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我记住你了。”
说完，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
舍弃了两名自己的骑士，友哈巴赫最终彻底消失在空中。
没有留下任何话语，也没有任何威胁。
但那最后的凝视，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沉重。
虚圈的冷月依旧高悬，苍白的沙海之上，只留下莫武一人，以及方才那短暂却凶险万分的规则交锋所残留的、渐渐平息的余波。
初次交手，试探结束。
双方都未尽全力，却都已窥见了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冰山一角。
莫武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左眼的灼痛感尚未完全消退。
而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方。
-----------------
空间裂缝在瀞灵廷技术开发局下方那幽深寂静的长廊中无声地旋转展开。
莫武的身影一步踏出，周身还残留着一丝虚圈那荒凉枯寂的灵子气息。
他身上的死霸装依旧平整，但若仔细观察，能发现其袖口处有几道极细微的、仿佛被无形之力擦过的焦痕。
他左眼眼角那抹已然干涸的血迹，在长廊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落地无声。
他散去一文字，身后的漩涡悄然弥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长廊重归死寂，只有他平稳的脚步声轻轻回荡。
然而，这寂静仅仅维持了不到三次心跳的时间。
嗡——！
一股沉重、灼热、如同火山即将喷发前的恐怖灵压，毫无征兆地自长廊深处轰然降临！
这灵压并非针对他，更像是某种无意识的、因极度震惊和警惕而失控的宣泄！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灼热，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墙壁上的灯光明灭不定。
庞大的压力足以让寻常副队长级的存在瞬间窒息跪地！
紧接着，一道如同瞬移般的身影，裹挟着令人窒息的灼热风暴，骤然出现在莫武前方不远处！
赫然是方才与他分开没多久的山本元柳斋重国！
他依旧拄着那根古朴的手杖，但身姿挺拔如松，宽大的队长羽织无风自动。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平日里深沉的威严已被一种极致的凝重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莫武！”
山本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蕴含着即将爆发的熔岩。
“你刚才……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