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半夜行凶?杀贼人!(1 / 1)
什么?
楚雁回站在房顶上,身子一僵。
这两人嘀嘀咕咕说的话怎么让人听不懂呢?
无羁怎么会把她的行踪告诉他们?
“长得像”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齐子易和他们的哪位故人长相相似?
楚雁回吹着冷风想了一会儿,心里总有股说不上来的淤堵感。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院子,眸底幽暗,看着在院子里东奔西走的萧老伯叫来几个壮年,人人手里都拿着把明晃晃的菜刀。
楚雁回噗嗤一笑,转身跳下屋檐,隐匿在了半空。
不消多时,她便从后窗溜进了齐子易所住的厢房,寻摸到他的床边,抬手拍了他脸几下。
床上之人俨然酣睡,破窗、拍打都未将他惊醒。
楚雁回俯身瞅着他,窗外熹微的月光照射进来,映出面前少年人浅长的眼睫,薄唇紧闭,呼吸匀称。
“不说话的样子倒是顺眼多了。”楚雁回小声说,手掌渐渐移到他脖子处,虎口收紧,“和那江泽文一样讨厌。”
“要不是师父,我才懒得管你。”
话音刚落,男子沉哑的声音猝然划破寂静——
“昭翎将军这是要谋杀朝廷命官?”
黑夜中,一双瞳眸波澜不惊,两人暗中较劲的意思在逼仄视线里交汇,沉默无言。
叮铃。
楚雁回猛一转头,头上的珍珠步摇顺势掉进齐子易怀中。
那幽幽暗香随之再度袭来,起初被指腹掐过的地方烧得滚烫。
他这时才惊觉,方才两人的接触有多么亲密。
从床上坐起身来,门外恍惚响起阵细微的脚步声,夹杂着细碎私语。
齐子易不禁疑惑地朝外看去:“这是……”
刚说出两个字,楚雁回转身捂住他的嘴,欺身说道:“不想死就别说话!”
这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气息近到像是在耳边低语。
噗通。
齐子易拿开她的手,清咳一声掩饰着慌乱。
心绪还未平复,楚雁回又抓起了他的手腕,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丢进了床边的屏风后面。
齐子易一袭里衣,光脚踩在地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实在有失大体,忙不迭拉紧衣衫。
“安静待着。”楚雁回小声说,“一会儿你可要好好看清楚,那群人究竟想干什么。”
“什么意……”
“快!赶紧进去!”
门外的说话声打断了齐子易的话,楚雁回迅速合上屏风,睡到了床上去,仅留下条刚好能看清床边的细缝。
齐子易不明所以地站在屏风后方,还未弄明白楚雁回的用意,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打开,两个人影逐渐向床边靠近。
待他们走近,齐子易这才看清来者,正是萧老伯和一名青年男子。
正疑惑两人要干嘛之时,银光一闪,那男子掀开床被,挥起菜刀,狠狠朝着床上劈下。
紧跟着又一连砍了二三十刀,手起刀落,毫不含糊。
齐子易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场景呼吸一滞,不自觉向后撤了一步。
他们疯了?!
齐子易扪心自问,这是他与沈元良一家的第一次见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过节。
好端端的,为何要深更半夜前来痛下杀手?!
疑惑和惊惧不断席卷他的全身,屏风外的两人相互交头接耳着:“可断气了?”
男子道:“老伯放心,我这杀猪的手艺可是祖传的,一刀下去就能撂倒头两百斤的肥猪,我这二十几刀下去,别说人了,老虎来了都得丢掉半条命。”
“少贫嘴。”萧老伯说,“以防万一,再多砍几刀。”
“老伯不信我?”男子道,“你看这血都流了这么多,人铁定死了!”
齐子易:“!!!”
听着两人对话,齐子易后背一阵发寒。
鸮兵也会死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深处封锁的过往。
是了,往年传来的捷报中,往往鸮兵的死伤都是动辄几万、十几万,远胜过了同行的式者伤亡。
没有谁说过鸮兵生来不死不灭,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会经历生老病死……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人们似乎对他们的牺牲习以为常了。
齐子易心中一酸,很是惭愧。
原来楚雁回不是来杀他,而是来救他。
利刀在此高高举起,齐子易走出了偏安一隅的屏风背后:“住手!”
房中光亮微弱,那两人循声望来,只见齐子易一袭白衣朝他二人走来,双双吓得脸色失常。
萧老伯连连后撤:“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杀猪男子愣了一瞬,随即发狠地冲了上去:“管你是人是鬼!今天都得死在我的刀下!”
男子凶神恶煞地挥刀砍来,齐子易避开不得只能正面对峙,两只手都用了十分的力气,才勉强挡住落下的菜刀。
很快,他便慢慢失去力气,被那男子一脚撂翻在地,双掌脱手,刀刃从他眼前划过,直直劈落——
“敢当我财路!去死吧!”
齐子易两眼一闭,脑子里一片空白。
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过了良久,刀刃却迟迟没有落下。
齐子易试探地睁开眼,脸上滴落了几滴水,眼中映出一张熟悉的脸睥睨着他,将长剑一收,原本嚣张的男子毫无生息地砸下。
齐子易恍然大悟:是血!
房中重回寂静,楚雁回行至半路,见身后之人半天没个动静。
不解道:“不走?你难道想和这两具尸体一起过夜不成?”
齐子易默默低着头没有说话。
楚雁回:“?”
搞什么?
楚雁回微微敛眉:“你生气了?”不满地咂了咂嘴,“我就知道你这人是个死脑筋,所以才先让你目睹下他们的所作所为。”
“你也看见了,是他们先动的手,那可是冲着要你命去的!”
“再说了,你方才差点就被那家伙杀了,这种生死关头我若是不杀了他,死的就是你!”
“你该不会觉得我滥杀无辜吧?”
“唉呀,烦死了,我就多余管这个闲事,要不是师父叮嘱的事情……”
楚雁回嘟嘟囔囔好一阵,怨气丛生:“算了,随你吧,爱怎么上奏怎么上奏,反正我也不怕!”
……
“我很没用吧?”
沉默许久的齐子易倏忽说道,头还是深深耷拉着,看不清任何神情。
“……”
楚雁回瞅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嗯,是挺没用的。”
“但你不是文官吗?”
门外,适时响起阵躁动。
齐子易再抬头时,早已不见了楚雁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