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杀他的人是你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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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泽文那一手刀不知用了几分力,楚雁回一连昏迷好几日都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无羁强烈怀疑老五公报私仇,给他家小九打成了内伤。

可惜他没有证据,既告不了京兆府,也告不了大理寺,只能等着楚雁回自己醒来。

将军府。

天还未亮,肖鹤已只身钻进厨房忙活起来,生火、泡药、煎药、调整火候全都亲力亲为。

末了还不忘在自个儿身上抹把灶灰,顶着个灰扑扑的模样就去找楚雁回了。

咚咚咚。

扣门三声后,楚雁回卧房里面走出名女子,手上端着个干盥盆。

一见来者大吃一惊:“天呐!公子你又端着药来啦!你的身子金贵,哪能干这些粗活啊!”

“春桃姑娘又说这话了,人和人之间,哪分什么金贵不金贵的。”

肖鹤与她调笑,眼角弯成月牙,和他鼻尖的灶灰配起来,更多几分不落俗尘的滑稽。

他维持着表面笑意,看了眼对方手上空着的盥盆,问道:“姑娘这是要去打水?”

春桃猛然惊觉:“哎哟!是嘞!今早睡过了头,差点坏事儿!我得快些去了,不然今儿个的活儿定是干不完!”

说着,春桃慌慌张张就要出门,肖鹤侧身拦住她:“既然姑娘今日事务繁忙,这净面之事不如就交由我来代劳吧?”

“你?”春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肖鹤似是想起什么,耳根子红了半边,急忙解释:“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

看着跟前的少年人慌不择言,结结巴巴的模样,春桃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公子你在想些什么呀?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也就之前无羁副将说你是个贵公子,我不过是担心你会不会干照顾人的活儿。”

一听这话,肖鹤羞赧地小声嘟囔:“这种小事我还是会的。”

春桃想了想,认为自己有些忧虑过头:“说得也是,毕竟公子连药都熬出来了。”

“即使真有什么想法,凭你这体格也打不赢我家主人。”

肖鹤轻笑不语,眸底闪过微不可察的轻蔑。

谁赢得了还不一定呢……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越界,春桃清咳了两声掩饰尴尬,笑嘻嘻道:“我这去把热水打来,之后就麻烦公子了!”

“好,那我先给昭翎将军喂药。”

肖鹤颔首应声,神情柔和,如沐春风。

待春桃走后,他关上房门,脸上笑意瞬间坠入冰窖,蔑了眼床上之人。

他盯着碗里黢黑的汤药做了片刻斗争,来到床边,按照前几日已然熟悉的流程,吹药、试温……

最后一边给楚雁回喂药,一边耐心替她擦去流出嘴角的汤药,直到药碗见底。

彼时春桃进来正巧撞上这一幕,把盥盆放在床头,眼看肖鹤接过手去,仔仔细细洗着巾帕。

有感而发:“我家主人在军营里过得粗糙,能有公子这么个妙人夫婿……咳,未婚夫婿,下半辈子可就有享福了!”

肖鹤两手一顿,故作扭捏:“春桃姑娘,仔细这话叫昭翎将军听去……”

回想到楚雁回又陷入神识分裂,不能受刺激的事儿,春桃连忙捂住嘴,狠狠点头,指了指门外,一溜烟跑没了影。

偌大的卧房只剩下肖鹤与楚雁回两人,后者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如死人无异。

房中一派安静。

肖鹤拧干巾帕,一言不发地替楚雁回擦拭面颊,神情很是沉重。

十二年前的事,他还没有探出个究竟。

如今的楚雁回陷入神识分裂,又不知沈妄死后的事,强行探问只怕会适得其反,令她狂化暴走,暴毙而亡……

本以为以这种面貌出现,利用她的好奇心接近她,就已万事大吉。

怎么偏偏陷入了死胡同呢?

思绪越飘越远,肖鹤双目失神,手上动作渐渐停在对方脸上。

忽然,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他下意识想要还手,恍惚发现床上之人已然睁眼,赶紧敛了内力。

哐当——!!!

盥盆打翻在地。

肖鹤当头淋水,浑身湿透,整个人猛被推开,狠狠撞上身后木桌,磕破了额头。

鲜血顺流而下,坠于锁骨之间,肩上衣衫在拉扯中滑落下去,平添几分狼狈。

他小心翼翼地看去,发间滴着水珠,划过喉间,微微颤动。

“昭翎将军……可有伤着?”

楚雁回血红的双眸中映出他的卑微之色,她拧眉俯视,猝然闪现在肖鹤身前,抬手掐住他的脖子。

“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楚雁回大吼着,指节捏得泛白。

肖鹤只用了三成力气,试图掰开她的手,几次下来都未成功,慢慢在强压下绝断了空气,呼吸减弱。

楚雁回清晰感受到生气从指间流逝,恍惚看见那张脸和曾经的故人重叠在一起,猛然一惊,顿时甩开手。

她呼吸急促,头痛欲裂,双手捂着脑袋不住颤抖,兀自神志不清地喃喃着:“骗子……都是骗子……怎么会是他……没有人扮得了他!”

“定是别有用心……大明宫……不,是狗皇帝……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肖鹤待在旁侧,漠视着楚雁回发疯的举止,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白,跪爬过去,凑近她耳边,悄声道:“都是你的错,为何你不去死?”

此声如同梦魇,楚雁回心下一惊,瞪着血眼反手再度掐住肖鹤的脖子。

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

“肖公子,你在里面吗?”

是无羁。

听出来者是谁,肖鹤却并未作声,目不斜视盯着楚雁回,勾起个渗人的笑。

极小声地低语:“楚雁回……杀他的人是你啊……沈妄是因你而死的啊……”

“当年的火灾……不是你把他丢下的吗……?”

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无羁观此场景大惊失色:“楚雁回!你在干什么!”迅速上去拉开她。

两人分开一定距离,楚雁回犹如凶兽依然死盯着地上之人不放。

肖鹤转瞬变了脸色,露出凄楚之态望向两人,尽显无辜。

无羁注意到肖宴脖子上的爪痕和头上的伤口,提起楚雁回后领使劲往后拽,怒目道:“你……!”

“二哥……?”

突如其来的一声“二哥”阻挡了无羁的火气,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了。

楚雁回眼中的血色已经褪去,茫然环顾四周,看见肖鹤摔倒在地,模样狼狈,心头咯噔一下,冲了过去:“师父……”

肖鹤猛一瑟缩,向后蜷成一团,双手护着脑袋,躲避她的触碰。

楚雁回瞳孔剧缩,双手悬在半空,怔在原地。

啪!

她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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