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截胡了(1 / 1)
江泽文本就还没完全消气,被楚雁回这么一闹,狠狠拍开她的手:“要发疯就滚回你的府里去!”便要绕开她。
“我问你刘裕呢?!”楚雁回侧身挡住他的去路,质问道,“是你吩咐人将他关进的地牢,人怎么还说没就没了?!”
“从我一到大理寺,看那群差役押着刘裕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心虚,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定是你从中作梗,故意妨碍我们查案!”
六月飞雪都没这天大的帽子来得冤枉,江泽文正值气头上,压根儿没想和一个疯子解释什么。
“随你怎么想,指不定那家伙现在已经死了!”
唯一的线索被人故意截断,楚雁回气血飙升,攥紧拳头就要砸落。
无羁眼疾手快拉住她:“小九!”
陆方义也急忙挡在两人中间,双双劝道:“都别冲动!请昭翎将军听我一言。”
趁楚雁回被牵制住,陆方义赶紧给她分析道:“当时江棘卿与我们一同进的宫,你们出宫以后,我一直在御书房附近等待江棘卿。”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离开过御书房,我等到他出来,便和他一并来了大理寺,路上也未曾分开。”
“饶是你们鸮兵再厉害,总不能相隔百十里给寻常人千里传音吧?这件事绝对另有隐情。”
楚雁回听着他的话,虽说“千里传音”这门功夫的确存在,但只有鸮兵之间才能够互通。
众所周知,大理寺只有江泽文一个鸮兵。
楚雁回不想认可陆方义的话,偏偏他言辞中肯,让她再没了可以取闹的理由。
还是犹犹豫豫地放下了拳头。
嘴上却不肯松口:“谁知道是不是他之前吩咐过,又或者有什么鸮兵同伙。”
这句话提醒了江泽文之前和她大打出手的事,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向她逼近一步,咬牙切齿道:“干脆全都死了一了百了!”
“我就多余管这个闲事!”
无羁立马听出他话里有话:“老……江棘卿这话怎么说?莫非你对带走刘裕的人有所眉目?”
无羁的话给江泽文招惹去两双眼睛,陆、楚纷纷直勾勾盯着他,目光尖锐。
江泽文:“……”
知情者不发话,等同于所有人都成了无头苍蝇,毫无头绪地默了老半天。
陆方义灵光一闪,猛然惊觉,小心翼翼道:“莫非……是成王?”
以欲加之事揣测皇族,有一百条性命也不够挥霍。
他声音极小,江泽文闻言的脸色却变化巨大,几乎差点瞪出眼珠子来。
江泽文不免感慨:陆方义年纪轻轻就能光凭个人登上高位,还深受百姓爱戴,果然是有道理的……
眼见再也瞒不住,江泽文理智回归,为大局着想,不得不向大伙儿解释:“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楚雁回毫不留情地打断。
江泽文压抑着怒气,不屑与她一般见识。
转过头去仅面向陆方义说道:“陆大人有所不知,我虽听从成王命令强行在你手中接手了那两个案子,但主要审案的并不是我,而是成王手下的人。”
“两起案件看似毫无关联,但我直觉总有联系,原以为需彻查许久,没想到这才七日不到,成王那边就已结了案。”
“他们将连环命案作悬案处理,贾鸿卓之案则判了刘裕绞刑。”
“我一得知此事便急忙赶去拦人,就有了在大理寺外院损坏圣旨的事。”
话音刚落,阒寂无声的地牢里,楚雁回笑声冷淡:“呵呵,你能那么好心?”
江泽文语气尖锐:“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肆意妄为?”
“大理寺从古至今绝不判冤案,我江家人世世代代也从不是乱臣贼子!”
旧事无端再被重提,楚雁回知道他是在抨击最初的那些话,无所谓道:“这话你敢在陛下面前说吗?”
江泽文默默不语,脸上毫无愧惧之色,身形如松,整个人正直得可怕。
怎么不敢?
他早说过了!
无羁见状,赶紧打圆场道:“若刘裕真被成王带走,我们又该去哪儿寻他?”
话题重新回到正事上,陆方义生怕两人又开始互掐,接话道:“且不说刘裕是否还活着。”
“只怕就算找去,也不会有人承认。”
“我管他承不承认!”楚雁回插话道,语气拽得像个女流氓,“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打解决不了的!”
“有的话,就打两顿!”
无羁:“……”
陆方义:“……”
江泽文:“……”
疯子。
楚雁回话音刚落,转眼间就钻进了牢房,作势起手,掌心微泛白光。
无羁瞳孔巨震,明知拦她不住,还是不死心地问:“非动用能力不可吗?”
楚雁回背对着众人,观望着四处的斑驳土墙:“操控感致之力的辩位法只有我会,不用能力的话,那得找到猴年马月?”
“可是……”
早已听惯了无羁的唠叨,楚雁回对他的担忧心如明镜,随口道:“放心,就这点狂化之气还死不了。”
说完,房中乍现一片刺眼白光,所有人都闭上了眼。
这种辩位法,只需一个含有所寻之物相关气息的物品作为媒介。
施法后,无论是地方还是人,是生还是死,就都能够通过世间无处不在的感致之力,轻而易举找到那事物。
不多时,白光消散,众人睁开眼来,楚雁回却一反常态地杵在原地动也不动,兀自嘟囔着:“怪了……”
“怎么了?”无羁问道。
楚雁回将身子转过,瞳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道:“我竟连半点气息都未曾寻到。”
据悉楚雁回此辩位法特性的两人双双一愣,江泽文脑子一转,喝道:“赵司狱何在!”
不远处的几名狱卒听到这一嗓子,从中忙不迭撒腿跑来个中年男人。
赵司狱体型肥硕,步子迈得缓慢,两步才顶别人一步。
边扶着险些跑掉的幞头,边高声应着:“诶!来啦来啦!”即到江泽文面前,“江棘卿有何吩咐?”
江泽文道:“我且问你,刘裕当真在此牢房中待过?”
赵司狱咧嘴一笑:“自然……”
“说实话!”
江泽文震声一吼,言辞犀利。
赵司狱平时总在下沉地牢混迹,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登时一激灵,立马下跪。
许是动作太大,袖子里没藏好的金珠“骨碌碌”滚到江泽文脚边。
他额前细汗直冒,心都要跳了出去,再不敢看那金珠一眼。
“回……回大人的话……都都都……都是成王……成王殿下叫我……我这么干的!”
江泽文豁然开朗:看来刘裕半道上就被成王给截胡了……
正这么想着,只听“噗通”一声——
江泽文眼神聚焦,足下的赵司狱已然倒地,胸口直直插着一把利剑,死不瞑目。
楚雁回若无其事走上前拔出剑刃,将血迹在死尸身上擦了个干干净净,再收回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