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破败的治所（1 / 1）
次日，天边泛起鱼白肚，一抹淡淡的阳光悄悄溜进安陵镇，唤醒了沉睡中的一切。
此时的巡检司训练场，杨为先身着一身素衣与王巡检肩并肩跑着步。
二人身后则是杨猛、王忠、张文三人，再往后则是跟着一百零五位巡检司官兵。
三支队伍情况各不相同，跑走最后的巡检司官兵都大喘着粗气，但依然咬牙坚持着。
听着前方杨为先等人的呼喊的口号“一二一”，坚强的抬起放下那似灌进铅的腿。
“兄弟们，还有二里地，都咬牙坚持下，跑完了一人两碗粥。”杨为先挥舞着拳头，大声喊道。
“好好好。”
“干他N的。”
巡检司官兵被其热情所感染，纷纷挥舞着拳头，用力抬起那笨重的腿。
约莫过了半刻钟，这第一天的五里长跑方才结束。
杨为先让众人休息放松一会，各自领饭吃。
随后，和巡检司官兵鼓励了几句，安排其训练，便带着王巡检等人骑上马出城。
一行人，沿着赵王河向东行进。
“王巡检，这河边两岸乡亲们过了还可以啊。”杨为先指着河边忙碌的渔民和洗衣的妇人说道。
王巡检点了点头，但却有些伤感：“县尊，这安陵镇以前比这更好，也不知现在这样子还能持续多久。”
“会好起来的。”杨为先笑了笑安慰其，但内心却有些愁容起来。
继续往前走着，沿途河道两旁的景象逐渐发生了变化。
原本热闹的河岸渐渐变得狭窄，百姓的声音也随之稀少起来。
此时面前的赵王河，就如昨日王巡检说的那样，多处因淤塞而被阻断，变成了一处处死水，失去了昔日的活力。
“县尊，据上几辈人说，这赵王河在宋朝被称为五丈河，河宽五六丈。”王巡检伸手指着前方的河，介绍起来，
“但这些年被黄河冲入，变成行洪之河，弄得一段一段被泥沙淤积阻断。
这里大概有个两丈宽，然后再往前走大概五里地，就变成三四丈宽。
就一段宽，一段窄，过了原曹州城，会变得更窄，约有个一丈......”
杨为先一边听着介绍，一边骑着马思考。
跟在后方杨猛等人，则是对着地图记下河道情况。
一行人就这样慢悠悠赶着路，各自干着对应的活。
约莫两个时辰，渐渐靠近原曹州城（菏泽），面前的景象突然变了一个样子。
一眼望去，距离不足二里的州城显得破败不堪，城墙歪斜，四处可见残垣断壁。
目睹这破败不堪的城墙，众人心中涌起深深的怜悯与伤感。
杨为先手拉缰绳，大力一踢马肚，嗖的一下子往前方城池冲了过去。
到达城南的河边，杨为先停了下来，打量起了周边环境。
往河北岸的城内望去，隐隐的看到街道凋零，荒草丛生，几成废墟
河周围方圆几里地，则是狐兔出没，沼泽遍地。
“县尊，自五十年前治所搬到盘石镇，周围百姓也都陆陆续续往那边靠。”从后面赶来的王巡检，指着周围介绍道。
杨为先环视着四周，叹着气：“这么好的位置，就这般浪费，可惜可惜。
要是这处码头繁荣起来，能养活巡检司不少人。”
“县尊，要不我等进去城内看看？”王巡检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转移下话题。
“不急，你和本县说说此处的一些情况。”杨为先指了指周围问道。
王巡检笑了笑，伸手往后指了指：“县尊如果想知道，问下官不如问王忠小兄弟。”
“哦......对对对，本县这差点忘记他是原籍是这。”杨为先招了招手，
“王忠过来下，帮忙介绍介绍这里的以前的情况。”
“好。”
收到命令的王忠，骑着驴跑来。
来到身边之后，王忠从驴身上下来，走向旁边用手指着介绍：
“这里原本是叫做金堤集，据说是前唐的时候有姓金的搬迁到这，以地建村所起。
治所没迁之前，是一处码头，周围乡亲们靠着这里吃饭，打鱼的打鱼，扛货的扛货。
这里是城南，顺着河往城东走，那里还有一处码头，县尊老爷可以过去看看。”
“走，去瞧瞧。”
说完，杨为先脚一踢马儿，嗖的一下子窜了出去。
王巡检等人紧随其后，沿着河道往东去。
从城南的这边往城东的那边码头，两地相距可不近，约莫有十几里，而且河北岸的城墙还是沿着河边建的。
时不时绕开河边的沼泽地，一行人半个时辰才到达地方。
“这里是不是地图上记载的双河口？”杨为先指着前方的码头问道。
“是的。”王巡检点了点头，然后一手顺着河流往东指，一手往远处的东南方向，
“在以前这一处漕运码头比刚才那金堤口还要繁华，靠着河道可以通向东、南边各县。
据说这里在宋朝时，可是漕运甚是繁华，不比现在那济宁、张秋差多少。
可谁能想到那洪武元年，黄河从赵王河流入，在这双河口决口，一泻千里，直接干出了两条河道。
一条顺着赵王河往东流进入巨野县，到达张秋入运河。
另一条往东南沿着菏水故道进入定陶，至鱼台县东部塌场入运河。
要不是此地决口，说不定曹州城也没有那么快搬迁。
这几年没来，又荒废许多，真是可惜可惜！
哎哎哎......县尊您这是去干啥。”
王巡检正说着起劲的时候，突然看到杨为先驾马沿河往东跑了去。
看其不回应，只好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一连追了二三里地，王巡检刚想说话询问，杨为先又调转马头返回，折向东南。
王巡检等人全都懵了，这是干啥？
触景生情，把这当草原遛马？
可这才遛多远就回头，是遛马还是遛人？
连吃了几口尾烟的王巡检等人，吐了几口吐沫，哼了几声继续跟了上去。
这回杨为先没闲着逗他们，折向东南后，沿着菏水往定陶跑去。
一连跑出五六里地，急忙停下，跳下马，跑向河边。
用手捧起一次又一次水，，然后抬起头沿着河往定陶看了看，随后走了回来。
“怎么过了这双河口，分流的河都这般清澈，河道宽敞，还有船只。”杨为先向赶来的王巡检大声喊道，
“反而曹县这边的赵王河就淤泥堵塞？”
“县尊，他们不靠近黄河，所以就......”王巡检跳下马来，一脸苦笑，“还有定陶、巨野等邻县都有疏通这河道。”
“人家可以疏通，为何我们就不行？”杨为先有点生气，“是不是要等上面来查，才愿意干？”
王巡检闻言，连忙摆手解释：“县尊误会误会，这不是我们不想修，而是县衙有些困难，修不起。”
“哼，这修不起，那修不起，那什么能干得了？”杨为先有些气愤，恨不得痛打一遍某些人。
“县尊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先听王巡检说，隔壁邻县能修，那也是有原因的。”赶来的张风，连忙跑到跟前劝说。
武大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县尊您先听王巡检解释。”
“行，那说说什么情况。”杨为先忍住怒气。
王巡检点了点头，笑着道：
“县尊，这曹县可和那巨野不一样，人家归济宁州管，运河可经过那，而且那定陶的河患基本上都被咱这挡住了，受不了啥灾。
再说，救了咱们这，不还是一样先扛灾嘛！”
“好啊，好啊！
老家不管，新家也看不上，真是好啊！
还真成了舅舅不疼，姥姥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