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求神•登天阶（1 / 1）
湮川知道，属于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蹲坐在她身前，指尖轻颤着抚过她苍白如纸的面容。
生灵之金的翠绿光芒在她心口微弱闪烁，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她的最后一缕人魂如果不尽快想办法，便会永久的消散。
“碧姬前辈说的'拜天阶'......”湮川喃喃自语子。
那是通往神界的石阶，凡人踏足其上，每一步都如同遭受天雷劈打。但此刻，这却是救千古清寒唯一的希望。
他小心翼翼地用衣带裹住千古清寒单薄的身躯，将她背在背上。她轻得像一片落叶，仿佛随时会随风飘散。
湮川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背上，就像捧着整个世界。
天阶矗立在万丈悬崖之巅，通体莹白的石阶笔直插入云霄，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湮川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上第一级台阶。
“轰——
无形的巨力骤然压下，仿佛整座山岳都压在了肩头。
湮川的膝盖猛地一弯，险些跪倒。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硬是挺直了脊背。
“一拜——”
他艰难地抬起右腿，跪在石阶上，额头重重叩击冰冷的地面。
背上的千古清寒被巨力挤压发出的声音，让湮川的心脏猛地揪紧。
第二级台阶，压力倍增。湮川突然发现体内的魂力被完全压制，所有魂技、魂骨技能都无法施展。
这就是天阶的考验——纯粹以凡人之躯，承受神明的威压。
第三级、第四级......湮川的呼吸越来越重，汗水浸透了衣衫。
每一块肌肉都在哀鸣，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但他的眼神始终坚定，死死盯着上方的台阶。
走到第十级时，湮川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无形的压力像是有千万斤重，压得他脊椎都要断裂。
汗水混合着血丝从额头滑落，在石阶上留下暗红的痕迹。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他低声呢喃，不知是在鼓励背上的爱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第二十级台阶，湮川的视线开始模糊。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刃上，剧痛从脚底直窜天灵。他的嘴唇早已咬破，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背上的重量似乎越来越沉，但他知道，千古清寒的人魂正在一点点流逝。
走到一半时，湮川终于支撑不住了。他的膝盖重重砸在石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剧痛让他的意识瞬间清醒，却又立刻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不......不能......”
他大口喘息着，肺里像是灌进了滚烫的岩浆。
双腿已经完全麻木，肌肉痉挛着拒绝执行命令。湮川颤抖着手，摸到千古清寒垂落的手臂——冰凉得可怕。
这个触感让湮川混沌的脑海骤然清明。他仰头望向看不到尽头的天阶，眼中燃起决绝的火焰。
“啊——！”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湮川用尽全身力气，硬生生站了起来。
他的膝盖发出可怕的声响，但此刻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一步、两步......湮川的意识开始飘忽，眼前浮现出与千古清寒初遇时的场景。她站在大斗魂场上，回眸一笑的模样。
“等我......”
湮川不知道自己在第几级台阶，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他只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带着她往上走，直到生命的尽头。
“不能停……千古清寒还在背上！”
湮川的双手死死撑在冰冷的石阶上，指节因极度用力而发白。
他的双腿已经无法站立，膝盖骨仿佛碎裂，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但他不能停下，哪怕一寸一寸地爬，也要带着她上去！
他咬紧牙关，手指抠进石阶的一角，指甲在坚硬的石面上崩裂、翻卷，鲜血混着汗水，在莹白的石阶上拖出刺目的红痕。
膝盖早已磨烂，血肉模糊地蹭过每一级台阶，留下长长的血印。
“呃啊——！”
剧痛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视线被血水和汗水模糊，眼前的世界只剩下猩红一片。
他狠狠甩了甩头，血珠飞溅，却仍看不清前路，只能凭着本能，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向上爬。
石阶冰冷如刃，每挪动一寸，都像是被千万把刀子割过皮肉。他的意识开始涣散，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执念——
“爬上去……救她……”
——
不知爬了多久，身后的血脚印蜿蜒成河，染红了整条天阶。八千级台阶，他几乎耗尽所有气力，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嗬——要……撑不住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就在他即将昏死过去的刹那，忽然——
“轰——！”
一道狂暴的飓风从天阶尽头席卷而下，如神明的怒斥，狠狠冲击在他身上！
“不——！”
湮川的身体被狂风掀飞，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从高处坠落！
他下意识地抱紧背上的千古清寒，可天阶的威压仍在，他根本无法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路滚落，重重摔回起点！
“砰！”
剧痛席卷全身，湮川瘫倒在血泊中，大口喘息着，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颤抖着抬起手，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再望向高耸入云的天阶——
“全都……白费了……”
不甘、愤怒、绝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拼尽一切，甚至不惜以命相搏，可最终，却还是被天阶无情地打回原点！
“不……我不能放弃……”
湮川艰难地撑起身子，双腿因剧痛而剧烈颤抖，膝盖处的白骨甚至隐约可见。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鲜血顺着小腿流淌，在脚下汇聚成小小的血洼。
“再来……！”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踏上第一级台阶。
“砰！”
一步一叩首！
额头重重砸在石阶上，鲜血顺着眉骨流下。
“砰！”
第二步，膝盖撞击地面，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砰！”
第三步，他的手指死死扣住石阶，指甲再次崩裂，却仍不松手。
“就算爬……也要爬上去！”
天阶尽头，神光隐约，仿佛在嘲笑着凡人的执着。
可湮川不在乎。
哪怕血肉磨尽，哪怕魂飞魄散——
他也要带她，登上这天阶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