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局势急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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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心腹裨将圆睁着双眼,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透出的冰冷刀锋,又缓缓转过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元鹏。

他的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漏气声,鲜血从他的嘴角汩汩涌出。

最终,他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头一歪,便没了声息。

元鹏面无表情地将他缓缓放下,快速拔出了佩刀,血压瞬间释放,任凭滚热的鲜血喷溅他全身。

他周围的亲兵们都吓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空气中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一般的寂静。

元鹏将那裨将的尸体放在地上,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反而闪过一丝狠厉。

他猛地上前一步,又举起手中的佩刀,对着那裨将的脖颈狠狠剁了下去!

“咔嚓”一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

元鹏俯身捡起那颗尚在滴血的人头,高高举起,对着周围惊魂未定的亲兵们厉声大喝:

“张炎私通叛贼斛斯椿,意图谋反!本将刚刚查明,已将其就地正法!我孟津守军乃大魏忠勇之士,岂能与叛贼为伍?!尔等听着,若还有人敢私通叛军,下场便如这张炎一般!”

他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血腥的震慑。

那些亲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元鹏的凶悍吓得魂飞魄散。

元鹏见震慑住了众人,将那颗人头随手扔给一名亲兵,厉声喝道:“去!传令!让所有校尉立刻来此见我!”

那名亲兵接过人头,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连忙应声而去。

与此同时,在渡口另一侧,姜宏正和几名相熟的校尉带着各自的心腹亲兵,挥汗如雨地拆卸着连接河滩与渡口的木桥。

沉重的木板被一块块撬起,扔进湍急的黄河之中,激起阵阵浪花。

他们干得热火朝天,浑然不知城墙之上刚刚发生的血腥一幕。

元鹏的那名亲兵很快便找到了他们,将刚才城墙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姜宏和那几名校尉听完,不由得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和……会心的微笑。

“你先回去禀报元鹏将军,就说我等拆桥已近尾声,马上就去向他复命。”姜宏对着那名亲兵说道。

那亲兵走后,一名校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对着姜宏佩服地说道:

“姜校尉,还是您有先见之明,果断出手!不然,今日我等恐怕都要被那元鹏拖下水,落个叛贼的下场了!”

“是啊是啊,多亏了姜校尉!”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

姜宏啐了一口唾沫,呸了一声,骂道:“那元鹏就是个贪财怕死、首鼠两端的小人!若非我等先斩后奏,逼他一把,他焉能下定决心与斛斯椿划清界限?哼!”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称是。

虽然对元鹏的为人不齿,但眼下大局为重,也顾不得许多了。

兵贵神速,元修这边,在下达完针对中军的指令后,各部骑兵立刻开始行动。

二百精骑中,尉迟行、纥奚达布等各旗旗长,如同离弦之箭,带领麾下轻骑,按元修部署,迅速展开,马蹄卷起阵阵尘土。

转瞬之间,这些轻骑便如张开巨网,将侯莫修远中军方阵团团围住,唯独西面留下一个明显缺口。

紧接着,轻骑小队便开始不停绕中军方阵高速奔驰,马蹄声如急促鼓点,敲击在每一个叛军心头。

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加上夕阳还剩一丁点余晖,叛军根本看不清外面到底有多少骑兵,只觉四面八方皆呼啸马蹄与隐约呐喊,令人心惊胆战。

战马奔腾起来后,元修目光如炬,立刻对身边传令兵下达新指令。

传令兵不敢怠慢,迅速挥动不同颜色令旗,向各骑兵小队传递皇帝命令。

尉迟行带领自己一旗轻骑,正风驰电掣般在敌阵前掠过。

眼尖,一眼便见传令兵打出旗语,立刻对身后部下大吼:“预~~~备!”

身后骑士闻声,纷纷从箭囊抽出羽箭,搭上弓弦,双眼死死盯住不远处密集步兵方阵。

“满弓~~~~射!”随尉迟行一声令下,数十支羽箭如蝗虫过境,带尖锐破空声,呼啸着射向侯莫修远中军方阵!

几乎同时,纥奚达布所率另一旗轻骑,亦同样执行此标准熟练骑射操作。

一时间,箭如雨下,纷纷落向那拥挤不堪步兵方阵。

“举盾!都不要慌!不要动!”侯莫修远眼看敌军放箭,心中一紧,声嘶力竭对手下大喊。

他知一旦阵型散乱,被敌重骑抓到机会,那便是灭顶之灾。

然,这些轻骑骑射虽为袭扰,威力亦不容小觑。

叛军虽举盾,箭矢依旧从盾牌缝隙、头顶、侧翼射入阵中。

轻骑造成杀伤,虽不似重骑冲阵那般血腥直接,却如钝刀子割肉,不断消磨叛军士气兵力。

侯莫修远中军,此刻便如巨大靶子,被四面八方箭雨无情攒射。

不一会儿,中军阵中便陆续出现伤亡。

有士兵被箭射中要害,惨叫倒下;有士兵被射中手臂或大腿,痛苦哀嚎,影响周围同伴情绪。

很快,侯莫修远中军阵中便响起士兵带着怨气绝望咒骂:

“他娘的!这叫什么仗!就当兔子让人家这么射吗?!”

“憋屈!太他娘憋屈了!”

“将军!我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吧!这样下去早晚是个死啊!”

侯莫修远闻手下怨声载道,军心浮动,急得额头冒汗,立再大声喊:

“都给老子闭嘴!莫乱动!你们没看到他们重骑兵就在不远处盯着吗?!咱们只要一动,他们立刻就会冲过来!难道忘了前军是怎么没的吗?!”

声嘶力竭呼喊,试图稳住军心。

然,侯莫修远话音未落,只听耳边“嗖”的一声,风声鹤唳!

一支利箭如毒蛇般,擦着他脸颊飞过,瞬间脸上留下一道又深又长血口子!

火辣辣疼痛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此箭,正是尉迟行高速奔袭中射出!

远远看到侯莫修远还在大呼小叫,企图稳定军心,便特意瞄准了他。

见此箭仅擦伤对方,未将其射杀,尉迟行懊恼大叫:“可惜!”

随即便再从箭壶取箭,搭上弓弦,目光如鹰隼锐利,继续飞驰马背上寻找射杀敌将机会。

侯莫修远死里逃生,吓出一身冷汗,哪里还敢再多言。

连忙捂着流血脸颊,惊恐对身边亲兵盾牌手吩咐:“快!保护好本将!保护好本将!”

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主将受伤,敌军箭雨不停,使得侯莫修远中军军心更涣散,士气一落千丈,伤亡持续增加。

绝望情绪如瘟疫般,在叛军阵中迅速蔓延。

与此同时,高地之上,高乾与高敖曹等还在居高临下观看元修这边对付斛斯椿中军战况。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快马飞奔而来,滚鞍下马,单膝跪地禀报:“启禀太尉、将军!我军大部队已离此地不足一里!敢问,下一步如何行动?”

高敖曹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正准备下令大军立刻列阵,从侧翼对付斛斯椿右翼大军,给予致命一击。

然,刚要开口,另一亲兵亦快马加鞭飞奔而至,未等战马停稳,便直接从马背跳下,神色焦急对高敖曹大声喊:“将军!孟津渡口内守军……此刻……已把河上木桥给拆了!”

“什么?!”

“当真?!”

高敖曹、高乾、曹磊几乎同时失声惊呼,三人脸上皆露难以置信神色。

那亲兵喘着粗气,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那些守军正将木板一块块扔进黄河里!”

高敖曹闻此消息,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狂喜!

‘桥都拆了?!老子还急个屁!’

他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孟津渡口前小道,虎贲军虽人少,看样子还能顶一阵。现河上桥又被拆,他斛斯椿就算把虎贲军全灭,又能如何?无桥,怎渡这滔滔黄河?老子大军在此等着,等你半渡而击,看你老狗有何办法?!届时,老子不费几兵几卒,便能轻轻松松将你这叛军全歼于此!’

高乾亦心思玲珑,瞬间明了其中关键,眼中同样闪过喜色。

不动声色对高敖曹使个眼色,示意他下令。

高敖曹会意,清嗓,用特有瓮声道:“传我将令!命大军,在距斛斯椿叛军半里之处,原地列阵待命!各部皆不可轻举妄动!”

“太尉!高将军!”曹磊闻此令,顿时急了。

几步上前,对高乾高敖曹拱手行礼,声音激动:“虎贲将士已与叛军奋勇厮杀多时!快顶不住了!二位亦见,斛斯椿已遣弓箭手攀登小道两侧高地,一旦得手,虎贲将士将无一生还!恳请二位将军即刻发兵救援!”

高敖曹闻言,冷笑一声,斜睨曹磊:“哼!打仗哪有不死人?若怕死,参什么军?休在此啰嗦!若非看陛下面子,老子早命人将你用军棍打出!我如何带兵,还轮不到你在此指手画脚!”

“敖曹,休得无礼!”高乾见状,连忙出声制止。

毕竟曹磊是元修派来之人,面子尚需顾及。

转向曹磊,语气稍缓:“战场之上,当以大局为重。既然渡口桥梁已拆,那斛斯椿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尽管放心,虎贲将士功劳,陛下朝廷皆不会忘记。”

高乾高敖曹此刻心思完全一致:部队乃兄弟二人安身立命本钱,金贵得很,不能为救区区数百虎贲而轻易折损。

毕竟斛斯椿东侧布置了四千大军呢!

既然胜局已定,何必徒增伤亡?

曹磊听着他们冠冕堂皇言辞,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

但见高敖曹满脸煞气、随时准备发作凶恶表情,又不敢再多言,只能强压怒火悲愤,悲悯将目光投向远处血腥小道。

此时,小道之内虎贲军,伤亡已近三分之二。

斛斯冲不知派出第几波小队冲锋,攻击如潮,一波接一波,仿佛永无止境。

小道之内,早已演变成惨烈至极肉搏。

乞伏浑、贺拔威两人浑身浴血,如从血池捞出,盔甲早被鲜血染红,脸上亦沾满血污泥土,几看不清本来面目。

但依旧怒吼,挥舞兵器,带领残存部下,与数倍于己敌人殊死搏斗。

许多虎贲战刀已砍卷刃,长槊早已格斗中断裂,不少士兵甚至只能拿半截断裂槊杆顽抗。

但无一人退缩,无一人畏惧,用生命鲜血,践行军人荣耀与职责!

就在这时,元修亦接到斥候报告:孟津渡口桥梁已被守军拆除!

同时,远处地平线上,高敖曹所率东郊大军旗帜,亦已肉眼可见!

元修眼中精光一闪,当机立断,立刻下令,让负责围困中军骑兵,将这两个消息大声通报给被围叛军,进一步瓦解其抵抗意志,迫其投降!

轻骑得令,立刻一边继续策马奔腾,一边用尽全力,对被围中军方阵大声呼喊:

“里面的人听着!孟津渡口桥已被拆了!你们过不去啦!”

“高敖曹将军带一万大军已赶到!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

“投降免死!顽抗者格杀勿论!”

这些呼喊如重锤狠狠砸在那些本就心惊胆战中军士兵心头。

许多叛军闻此二消息,彻底绝望,纷纷发出哀嚎:

“完了!桥没了!真过不去了!”

“高敖曹也来了!他手下皆精锐,我等这点人怎打得过!”

“投降吧!再打下去也是死路一条啊!”

侯莫修远闻外面骑兵呼喊,及自己阵中越来越响亮哀求投降声,心中又急又怒,再鼓余勇,大声呵斥:

“休听他们胡言乱语!定是敌人谣言,故意蛊惑我等军心!都给老子稳住!只要坚守阵地,他们就奈何我等不得!”

尉迟行在远处见侯莫修远还在声嘶力竭大喊,试图稳定军心,不由冷哼一声,再催马加速,飞速奔袭中,嘴里嘟囔一句:“喊什么喊!再吃老子一箭!”

这次,尉迟行屏气凝神,双腿紧夹马腹,任战马高速奔跑中剧烈颠簸,上半身却稳如磐石。

瞄准侯莫修远,深吸气,猛将弓弦拉满,直至弓身发出不堪重负呻吟!

“着!”

随一声低喝,那支凝聚他全部力气精神利箭,如出膛炮弹,带尖锐呼啸与肉眼可见旋转,划破长空,直奔侯莫修远心窝而去!

侯莫修远此刻还在声嘶力竭呼喊,试图压下阵中骚动,根本未注意那致命箭矢正向他飞来。

身边几名亲兵眼尖,见那如流星般飞射而来箭矢,其目标赫然正是自家主将心口要害!

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心中同时涌起一个绝望念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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