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破阵后的崩溃(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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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独孤信率领的二十铁甲重骑,如同离弦之箭般撕裂烟尘,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扑向侯莫修远军阵时,直到他们距离军阵左翼前角不足五十步,那清晰而沉重的马蹄声、铠甲摩擦声以及骑士们压抑的低吼,才让一直紧张观望的侯莫修远猛然惊醒!

他看清楚了!

那股黑色的钢铁洪流,目标直指他军阵左翼最为薄弱的前角!

“左翼!前部!!”

侯莫修远声嘶力竭地咆哮,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尖锐刺耳,“挺槊!稳住马步!举盾!!顶住!给老子顶住!!”

然,命令下达得太晚!

或者说,重骑冲锋实在太快!

那些负责防守左翼前角步卒,在队正慌乱指挥下,正手忙脚乱试图调整阵型,欲将薄弱角落补强。

有的刚调转方向,有的刚迈开脚步,想向角边移动……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轰隆隆——”

独孤信的重骑已如摧枯拉朽般碾压而至!

五十步!烟尘弥漫,马蹄声如雷!

三十步!骑士面容在烟尘中若隐若现,马槊闪烁森寒光芒!

十步!

“噗嗤——轰——”

仿佛热刀切入黄油!为首的独孤信一马当先,手中马槊轻易洞穿最前排一名惊恐万状队正胸膛,巨大冲击力直接将那队正连人带盾撞得粉碎!

紧随其后重骑兵,如同犁地,将这刚还试图抵抗军阵角落,瞬间凿穿!

那些首当其冲,正面被重骑撞上步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巨大动能冲击下,骨骼碎裂,内脏破裂,瞬间没了气息,如狂风卷起的草芥般向后抛飞!

而那些侥幸未被直接撞上士兵,亦被高速掠过马槊、沉重马身、及飞溅碎石断木剐蹭得人仰马翻,惨叫着飞出,非死即伤!

一个步兵方阵,其左翼前角,就这样在短短数息之间,被这支重骑兵,如切豆腐般,干脆利落撕开一个巨大豁口!

独孤信带队凿穿军阵后,几十步惯性后勒住战马。

回身看,身后重骑紧随,无一陷阵,依旧保持紧密冲锋队形!

“哈哈哈!将军!过瘾!太过瘾了!”

“爽快!他娘的,这仗打得才叫一个爽快至极!”

“这哪里是冲阵!分明是切豆腐嘛!哈哈哈!”

重骑兵们,在短暂寂静后,爆发出震天欢呼与兴奋叫喊,方才那摧枯拉朽冲击,让他们体验到前所未有快感与力量感!

独孤信亦觉胸中一股豪气直冲云霄,这冲阵感觉,确实痛快淋漓!

猛一拨马头,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雄壮嘶鸣。

目光再投向刚才被凿穿那个军阵角落。

只见那里已一片狼藉,残肢断臂,破碎盾牌与断裂长槊散落一地,幸存士兵哭天喊地,有的地上翻滚哀嚎,有的被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侯莫修远看到此幕,气得浑身发抖,但他知此刻非发怒之时。

强压心中惊惧怒火,再大声嘶吼指挥:

“把那些不喘气的快给老子搬走!里面的人给老子补位!受伤的自己找地方待着!都给老子听着!重骑兵一般会冲锋三次!他们还会再来!继续防卫!给老子顶住!!”

然,他军阵中士兵,亲眼目睹方才那如天神下凡般雷霆一击,哪里还有多少心情勇气继续防守?

特别是那些被元修刻意留出西侧缺口士兵,清晰目睹不远处角落同袍,是如何像豆腐般被重骑撞得粉身碎骨。

那血腥画面,如烙印深深刻入眼球心灵。

此刻,他们又看到那支凿穿军阵的重骑,在调整之后,竟又拨转马头,那冰冷目光,仿佛正不怀好意扫视他们这一侧!

一些胆小士兵,手中长槊盾牌皆因极度恐惧而举不稳,手臂控制不住打哆嗦,牙齿亦“咯咯”作响。

最西侧一小队的队正,此刻正紧张盯着那队煞神般重骑,心中如揣兔般砰砰直跳,不住祈祷:“千万别冲我这边!千万别冲我这边啊!老天爷保佑!菩萨保佑!”

就在这时,身边一名年轻士兵,声音带哭腔,哆哆嗦嗦对他道:

“队……队长……咱……咱们咋办啊?如果……如果他们冲咱们这边……咱们……咱们死定了啊!您……您看三队那边……那个……那个张队正,直接……直接让对面冲阵的将军一槊……捅了个透心凉啊!”

这队正闻手下带着哭腔颤抖声音,下意识抬头看自己正前方。

发现自己所处位置,简直整个军阵中最“安全”——正前方,因元修刻意安排,空空如也,一个敌军轻骑都无,甚至连一波箭雨都未遭受。

一个大胆念头瞬间涌上心头:往前跑!只要往前跑,冲出这该死军阵,肯定能活命!

刚想张口对手下说出此决定,耳边却又传来侯莫修远那声嘶力竭鼓舞与威胁:

“莫慌!莫慌!他们就冲了咱们一个角,说明不敢正面冲锋!被我们军阵吓到了!继续列阵!督战队!给老子看好了!谁敢擅自脱离军阵者,立即斩杀!还有!杀敌一人,赏金五十!!”

这队正闻“督战队”、“立即斩杀”,原已到嘴边话,又硬生生咽回,脸上露出犹豫挣扎。

就在这时,军阵内部,忽传来一声凄厉无比惨叫:“救我——!救我——!我胳膊——!我胳膊呢——?!”

只见一名在方才冲阵中,被马槊剐蹭掉一条胳膊左翼士兵,此刻拖着血淋淋断臂,踉踉跄跄在军阵中奔跑呼喊,脸上满是痛苦绝望。

浑身是血,独臂形象在周围士兵眼中显得格外恐怖触目。

许多士兵见此惨状,心中恐惧被无限放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下意识向后退缩,欲远离此不祥之人。

侯莫修远见状,勃然大怒,指那名单臂士兵,对督战队厉喝:“给老子砍了他!扰乱军心!!”

几名面无表情督战队士兵立刻冲过去,手起刀落,一刀便结果了那名单臂士兵性命。

鲜血再喷涌而出,染红周围土地与士兵衣甲。

方才那西侧队正身边年轻士兵,见此幕,更吓得魂飞魄散,牙齿打颤,几乎哀求般对他队长道:

“队……队长……咱……咱们跑吧!求您了!您……您看……对面……那些重骑,好像……好像又要冲了!如果……如果是咱们这边……咱……咱们死定了啊!真的死定了啊!”

此刻,侯莫修远依旧声嘶力竭呼喊:“莫慌!莫慌!一个首级赏金五十!对面领头冲锋的,赏金二百!只要……”

那队正听着侯莫修远许诺,心中却冷笑:“还钱呢?老子得有命花才行!”

又偷偷看了一眼独孤信的重骑。

只见所有战马皆已调整完毕,马头齐刷刷转向他们这一侧,骑士手中马槊亦重举起,闪烁致命寒光,仿佛正等冲锋军令。

这队正越看越心惊肉跳,怎看怎觉那些重骑下次的目标就是自己这一侧!

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恐惧与求生欲望。

猛一咬牙,下定决心!

高举手中长槊,对自己小队士兵,用尽全力大声喊道:“兄弟们!跑吧!前面没敌骑!早跑早活命!跟着老子冲出去!!”

在这名队正一声充满绝望与蛊惑呼喊下,他所带领位于军阵最西侧外围小队,瞬间哗变!

士兵如得解脱,个个扔掉兵器,或干脆扛着长槊,擅自脱离军阵,如无头苍蝇般,不顾一切朝西侧那片看似安全空地狂奔而去!

军心,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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