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试探（1 / 1）
沈棠宁问的很是随意，她本也不过是随性问了一句，究其根本，也只是想要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只没成想，爷爷听了却是骤然间变了神色。
明明前一瞬还是和颜悦色地叮嘱，但那一刹那，脸却是骤然阴沉了下来。瞥见那凝重的模样，沈棠宁只觉得心底里没由来咯噔一下。
这好像不是什么好预兆。
沈棠宁本是有心想要继续追问的，只是，尚不等她有机会梳理清楚，重新追问，爷爷却是已经径自背过了身去，淡淡地道，“小孩子家的，操心这些事做什么？”
说罢，也不给沈棠宁以任何反驳的机会，便即刻快步离开。
沈棠宁自是听出了其中的敷衍意，在祈福一事上，爷爷好像比她预想中还有抗拒。她虽一时间没能想明白其中的因果，可到底还是将老人家这不同寻常的反应记在了心里。
不经意的试探，虽说没能问出让沈棠宁满意的答案，可单是眼下这样的阵势，也算不得是徒劳。
因着老人家的提醒，沈棠宁纵是心下好奇地紧，但终究是没有贸然离开家。外头的雨声不停，她独自一个人巴望着，漫无目的的四处打量，明知道根本就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既是不准备出门，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
就在她无所事事一般消磨光阴的时候，却是意外瞥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依旧是一身破烂的衣服，昨日初见时，因着天色昏沉，沈棠宁并没有瞧得太过真切，今天尽管也雾蒙蒙的，却到底是比之前还要亮堂一些。
沈棠宁眼看着那人径直推门而入，尽管心底惊诧得很，但面上却是从不管显露分毫。彼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人此番前来，本也为的是试探。
被那莫名的熟悉感所裹挟，虞景闲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整晚，可终究是没能发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纠结许久，他最终还是决定径直寻上门来，亲自问个清楚。
左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哪里能跟他斗？
“你怎么一个人在家？”
冷不防听着眼前人倏然开口的那一刹，沈棠宁似是被吓了一大跳，只一瞬的功夫，眼睛便瞪得老大，“原来你会说话呀！”
虞景闲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竟是小丫头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大抵是实在错愕得紧，纵是已经仔细思量了一夜，可事到如今那曾经来回往复在他脑子里周旋的问题，竟是一个都想不起，他径自愣在原地，沈棠宁却似是半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自说自话一般道，“昨晚你一句话都不说，我还以为……”
后头的话，沈棠宁再没继续往下说。
许是话到了嘴边，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下意识想要转圜，可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话题圆过去，小丫头索性便自顾自低下了头，并不敢多看一眼。
“我听得见，也会说话。”虞景闲几乎是咬着牙才没让自己满心沸腾的愤怒一股脑儿宣泄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样的情景很是熟悉，好像经常发生似的。
只是当他耐着性子仔细去想时，却终究是没能看清楚记忆里如眼前这小丫头一般，站在前头意味深长说话的人，究竟是谁。
这阵仗像极了他前一日夜里辗转反侧思忖的事，只隐隐有种直觉，却始终全无头绪。
“我知道了呀，你能说话，也听得见！”
沈棠宁饶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道，“你已经向我证明过了。”
说这话时，沈棠宁不自觉尾音上扬，言语间不自觉带着些无可掩藏的笑意，明明她从始至终都不曾显露些许旁的意图，但不知道怎么的，虞景闲却总觉得，她分明是在笑话自己。
沈棠宁还真有此意。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全然是因虞景闲蓄意试探而起的。
“爷爷怎么让你一个人在家？”虞景闲再问。
“下雨天不躲在家里，还能去做什么呢？”沈棠宁却是并不曾径直回答虞景闲的疑问，而是一字一顿地道。
外头雨声不断，就连虞景闲身上尚且还是湿淋淋的。眼下这局面骤然瞧着实在是多少有些尴尬，若是换做长大了的沈棠宁，她或许还真做不到这样淡然。
但此时此刻，她却是可以仗着自己年岁小，全无顾忌地说话。纵是言语冲撞了些，被旁人指责，也尚且能推说是年纪尚小不懂事，怯生生说声对不起，不论再大的问题，也能被轻易揭过去。
这便是年纪小的优势。
诚然，沈棠宁从来都不觉得年纪尚小足以成为任何人的免死金牌，生而为人，活在这世上有许多时候都必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学会承担，这便是成长最让人痛且幸福的部分。
可现如今身在副本，任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情节会如何发展，而她作为渡厄者，唯一需要追求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完成任务活着离开而已。
为达此目的，不折手段也无可厚非。
只是，沈棠宁过去的确是不曾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将这些算计都无一例外地用在虞景闲身上。一如她从来都没有料想过，虞景闲会下令缉捕她和虞景烁。
虞景闲却是根本就不知道沈棠宁在想些什么，一连几个问题都被这丫头云淡风轻的揭过，他心里正火呢，却也并不能表现出来，还得迂回着继续问，“爷爷怎么下雨还出去？”
“不知道。”沈棠宁似是要真切贯彻一问三不知的根本要义，“大人的事，我们小孩子是不好问的。”
听着她煞有介事地劝谏，虞景闲只觉得无语。
他哪里是什么小孩子？只是进到副本的时候，被强行变成了个小孩而已！
可纵是有再多的不甘，这些话他也只能暗自在心底里怒嚎，并不敢全无顾忌地真正喊出来。虞景闲并不知道，他下意识的一蹙眉，却是已经让沈棠宁料到了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试探我？
可惜呀，虞景闲你已经完全暴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