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变化（1 / 1）
没有人。
但被窥视的滋味却是丝毫不减。
再一次被迫回到起始位置的时候，沈棠宁颓然倒在地上，隔了许久都提不起劲儿来。她兀自瘫在一旁，有气无力地偏头问虞景闲，“还跑嘛？”
其实这话的意思，是在问虞景闲，是否还要继续找出路？
两人先前几番寻路时，有意识地遵循了方位指引，东西南北正向的四个方向已经都绕了个遍，单是从结果来看，显然都没了正确的可能。按理说，如今横在他们面前的，还有另外四个可能。若是能一鼓作气，卯足了劲儿全部试到底，自然是极好的。
可奈何，两场和虞景闲莫名其妙的比赛耗费了他们太多的力气，眼下的沈棠宁却是无论如何都跑不动了。
“跑不动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虞景闲闻言，倒是也没有发表任何旁的言论，只顺势在沈棠宁的身边躺下。
兜了这么大的几个圈子，可怜他们用尽了手段，但却是始终都寻不到任何突破口，在这般境遇下，若是非要执拗着做无谓的挣扎，显然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事实上，就算是沈棠宁非要坚持，虞景闲大抵也会想尽办法劝说对方先行放弃。可既然沈棠宁已经笃定而坚决地表示，不愿再继续跑了，那些早已经不知道暗自在心底里盘算了多少次的说辞自然也便不必重新提到台面上来。
毕竟，他们已经默契地做出了同一个决定。
可虞景闲不知道的是，沈棠宁此刻虽恨不能再不做动弹，可她的脑子却是时刻都没有停下运转。也是在这接连的失败之后，她才冷不防蹦出了一个此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念头。
他们极有可能是被故意留在这儿的。
诚然，这念头刚起的那一刻，沈棠宁便也免不得被吓得不自觉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为旁的，只因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和虞景闲初来乍到，刚一睁眼就成了猫和老鼠，按理说也不可能得罪谁。倘若这一切还是九厄当铺的手笔，又实在显得太过赘余。
毕竟那东西若是想要困住他们，办法实在不少。
再加上沈棠宁时刻都清晰地记得，此次副本名为面具。可纵是到了如今这一刻，她却还是并不能仔细梳理出个所以然来。
沈棠宁越想越是头疼，但因着终究没能厘出哪怕些微的线索，她便索性也不曾如实将心底里的这些念头全无保留地说与虞景闲听。毕竟这一切纷杂的思绪背后，唯一的倚仗是沈棠宁无意间蹦出的一记站不住脚的念头而已。
就算是虞景闲知道了，也未必能帮着设想一二。
到底是连半点头绪也没有的事，平白空想除了耗费精神，实在是没有其他任何的意义。
他们已经太累了，不该再有更多人为些未必有意义的东西折损心神。
也不知在原地躺了多久，虞景闲才总算挣扎着站起身来，“咱们得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推了推沈棠宁，说话间下意识低下头去，该说彼时的虞景闲甚至已经做好了要继续叼着她去寻路的准备，但不成想，沈棠宁一见他这个架势，却是冷不防心下一颤，倏然翻身而起，惊得虞景闲没来由向后退了一步。
他当然无意伤害沈棠宁，可这丫头的动作实在来得突然，自己此前根本就全无预料，若是一个不注意撞到了，倒霉的还是那只没自己巴掌大的小老鼠而已。
“没……我……自己可以。”沈棠宁脱口想说自己没关系，但话到了嘴边，也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却是硬生生调转了话茬。
从来伶牙俐齿的沈棠宁突然开始结巴，这显然是虞景闲此前没有预想到的。但既然这丫头主动提及，非要靠自己，他自然也不可能强求。
旁的便也算了，可沈棠宁的性子他却是最清楚不过。若是非要拗了她的心意，只怕终究会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虞景闲心下思绪翻转，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一猫一鼠仔细商议了一阵，最终决定拐道去往一个破败的庙宇里，那地方还是他们先前四处奔走环视周遭时发现的，供他们遮风挡雨该是绰绰有余的。
“得走快些，等会儿天黑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定下了目的地，沈棠宁倏然催促了声，话音刚落，便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虞景闲见状，便也就不敢再稍做迟疑，即刻加紧速度跟了过去。
他们在这地方又待了好几日，虽是再没有遇上皇子巡街这样的大场面，但平天教的人倒是日日都会来。他们照例为每一位自愿加入的百姓提供了人手一碗米粥，沈棠宁和虞景闲却是没急着凑上前去。
一则，他们前些时候便已经从那女子手里得过所谓的符水，再想讨要，便只能用情报来换。但这些时日里，不论是沈棠宁还是虞景闲，都几乎将全部的心力放在关注身边的异样上。
既不见朝中人，也鲜少听到旁的议论。
没有情报，就没有可以和平天教交换的筹码。
诚然，他们也并非是不能豁出一切去试，可彼时的沈棠宁和虞景闲却都念着要求稳，不自觉间便放弃了这最是冲动的行径。
幸而，当他们将目光对准臣服在平天教前的百姓时，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些此前并没有能即刻注意到的变化。
加入平天教的人，越来越多了。
作为亲历者，沈棠宁并不难想见每日一碗米粥对这些一心只想要活下去的人而言是多么致命的诱惑。他们最终会做出这样的决断，本也无可厚非。
最是让沈棠宁警觉的，是她突然意识到，每日总也有些人会跟着平天教众人一道离开。
她想过要即刻追上去查个究竟，但却是冷不防被虞景闲制止，“再等等看。”
沈棠宁发现的事，虞景闲自是不可能全无察觉。可他们此前兜兜转转找了许久，却是半点寻不见出路，若是贸然跟了上去，倘若再出现什么意外，只怕是连半点招架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