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探路(1 / 1)
事实上,当沈棠宁被禁锢着,不必去思量下一步究竟该往哪里走的时候,她反而有更多的心力来仔细思量旁的事情。
比如,她和虞景闲究竟为什么会始终都走不出这地方?
只可惜,尚且不等她有机会梳理出个所以然来,便再一次被虞景闲带着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那一刻,沈棠宁恨不能放声大骂,明明都已经蓄势待发,只等这将压在心底里的诸多愤怒一股脑儿发泄出来,却又在下一瞬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纵是她喊破了喉咙,放眼周遭大抵也只有虞景闲听得明白。但显然,这倒霉的黑猫此刻的心绪该是和她没什么两样……
依着虞景闲和她的默契,就算是沈棠宁什么都不说,他也未必察觉不到。
故而,这泄愤似的举动,似也就成了画蛇添足的无聊行径。与其浪费时间做这等没用的事,倒不如加紧盘算一下该如何应对这迷宫一样的城。
“还是不对。”虞景闲沉声道。
他和沈棠宁一样,在兜兜转转绕了几圈之后,便即刻意识到不对劲儿,自那之后便一直有意识地记下些标志性的位置和线索,既是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同时也是借此来为自己寻找出路。
可惜的是,他们绕了许久,终究是不得其法。
寻不到出路,便只能一直在这并不熟悉的地方兜圈子,这显然并不是沈棠宁和虞景闲想做的事。毕竟,他们既不是猫也不是鼠。从踏进副本的那一刻起,平安离开便是两人始终都不曾动摇过的根本信念。
“我还真就不信了,就一破迷宫,能困我们多久?”
沈棠宁没好气道,自进了副本,她便一直都有意识地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可纵是再好脾气的人,也总归是受不住被人接二连三的欺凌。更不消说,如今这幕后的推手,可是他们纵是卯足了劲儿也没能抢到一次先机的该死副本。
与其说沈棠宁是为如今倏然被困而愤怒不已,倒不如说她是借着这个当口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论那九厄当铺能调动多少麻烦来限制他们的自由,沈棠宁都绝不可能轻易认输的,不论副本内外。
关于这一点,沈棠宁和虞景闲自是早便已经达成了共识。
正也是因此,冷不防听着沈棠宁自顾自大喊的那一刻,虞景闲也不过是暗自蹙了蹙眉,并不曾径直出声打断。他明白沈棠宁需要发泄,任谁被莫名摆了一道,心中都会不自觉生出些愤懑情绪,倘若是不能全数宣泄出来,压在心底里是会出大事的。
而他从来笃定,沈棠宁可以调节好自己的情绪。旁的权且不论,单是分清楚其中利害,于她而言,便不是什么难事。
“换个方向继续试。”
果不其然,等沈棠宁骂够了,她便当即收拾心情,招呼着虞景闲换个法子再战。
彼时的他们只知道自己莫名被困其中,既不知终点在何处,也全然不知道下一刻究竟会迎来什么。左右都是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与其时刻揪心,倒不如耐着性子将各个方向的路线都仔细试上一试。
能不能顺利离开还是其次,最为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借此机会搞清楚周遭的环境,在脑海里尽力绘制出脚下这块土地的大致模样。
大抵是因为骤然间想明白了,两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沈棠宁居然还能饶有介事地和沈棠宁玩笑,“说真的,就算是一辈子被困在这儿,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和先前那气愤难平的姿态不同,说这话时,沈棠宁始终神色淡淡,倒像是已经在不经意间厘清了其中情由,懒得再做无谓的挣扎。
虞景闲闻言,只不自觉和她对视了一眼,只刹那的功夫,便心下了然,旋即附和着道,“也对,留在这儿尽力找些情报,争取每天都能去平天教换取符水,好赖都不可能饿死。”
至于后头那半句,虞景闲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相信沈棠宁能明白。
沈棠宁当然懂。
只要没死,他们就不算被副本彻底抹杀。
但凡活着,便依旧肩负着东虞国运。
按照每个国家两名渡厄者的基本配置,只消是他们两位没有被彻底判处死亡,便不可能有下一位渡厄者被动接替他们的任务。
换言之,东虞国注定不可能将有第三个人因此受到牵连。
且不论他们被困副本多久,虞景烁那小子都会自觉肩负起替某位倒霉君主治国的任务,至于沈家那一老一少,他和槽子轩也会仔细照顾,这是早便已经承袭下来的习惯。沈棠宁和虞景闲本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可不是嘛。”
沈棠宁轻笑了声,倏然间加快了动作,起了要和身边这黑猫一争高低的兴致,“比一场?”
沈棠宁有心,虞景闲自是奉陪。
无论往哪个方向绕,他们都注定无法离开。这是沈棠宁和虞景闲早便已经预料到的事,但这一猫一鼠旁若无人地到处乱窜之时,却也没忘记审视周遭的一切。
不知怎么的,沈棠宁总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时刻不错眼地窥视着他们。
起初,她以为是副本。可跟着虞景闲莫名比了一场,不论她是快跑或者是有意识地放慢步调,都并不能让那如芒在背的滋味消失,也是在那一刻,沈棠宁便暗自生出了几分怀疑。
可奈何,她挖空心思仔细设想了许久,却是始终都没能有机会厘出哪怕一个目标人物。
不得已,她便也只能强压着心头的不安,淡然自若地应对。
沈棠宁始终卯足了劲儿跑,虞景闲却只是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早在沈棠宁提议要和自己比赛的那一刻,他便了然这丫头是又有了些旁的打算。
他二人快快慢慢地折腾了两圈,依旧没能寻到什么出路。但这一回,却是连虞景闲也感受到了那股子隐隐绰绰被盯着的滋味。
可奈何,每一次他和沈棠宁冷不防回头张望时,却始终什么都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