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沉住气(1 / 1)

加入書籤

他低着头,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一股强烈的杀意几乎无法遏制地涌上心头。

因为在船上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司靳山敷衍,如今看来,在船上答应他,都是敷衍...

那时候答应他的,看来都是权宜之策,敷衍了他...

很显然司靳山根本没有想要给他效力的意思。

此时此刻司靳山已经被担任了要职...那么,就不太可能担任其他人支持了。

“这个老贼!不仅得了父皇天大的信任,更揽下了如此重权!再这样下去...不行,绝对不行!他必须行动!郑岳的目光,阴狠地扫过殿外,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落向了那个“海西营”的方向...王伟忠...那些残兵...也许可以利用?

此时此刻郑岳正在憋着坏。

司靳山看到了郑岳的话之后,以及在场那些人的想法之后。

觉得好笑,他们这些人都把这个事情当成一个好差事呢...

他可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什么狗屁的矿产总办,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啊。

要知道,那些矿产都是在本土派的那些幕府手中,还有就是郑宝豹分封那些有功之臣的将领的土地。

要想要从他们手里弄这些个矿产其实也无异于是虎口拔牙。

很显然,而,郑宝豹就是要让他来做。

司靳山很明白,他也不好拒绝...

郑宝豹一方面就是让司靳山去做恶人,一方面就是切割了他的儿子们想要拉拢他的心思...

看着司靳山愣在原地,久久没有接茬,郑宝豹就开口说道:“怎么样,司靳山大人...你有着什么意见吗?”

司靳山听到了郑宝豹的话之后,顿时说道:“没有意见...”

司靳山深深俯拜下去,声音带着“感激涕零”的颤抖:“陛下如此信任,老朽...老朽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着,他的额头抵在冰冷的殿砖上,遮掩住了嘴角那抹一闪即逝、冰冷如刀锋的笑意。

听到了郑宝豹的话之后,笑了笑说道:“好!好!那具体的事情,我们稍后再共同商议...”

此时已经是酒过三巡,郑宝豹不再说什么了。

郑宝豹问了大家是否有意见,但是大家互相查看了一下。

也没有表示有着什么问题的,其实大家有意见也不会说。

毕竟,这个司靳山做的那个事情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司靳山若是要动他们的利益,也不只是他们其中一个人利益。

所以,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做这个出头鸟。

紫宸殿的夜宴虽已落幕。

司靳山在老宦官的引路下,缓步走在通往临时赐住宫殿的回廊上。

他脸上那份属于宴席的恭谨与激动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唯有眼底偶尔掠过一丝极淡的思索光芒。

其实从这个宫殿的环境之中,就可以看出来。

郑宝豹对于大夏国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这边宫殿的建筑。

其实建造的跟着大夏国一般无二。

所以,司靳山过来之后,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和不适。

他一边走,一边整理思绪。

郑宝豹如此举动,对于他来说还是十分意外的。

郑宝豹的信任是烫手的利器,亦是剧毒的蜜糖。

“矿业总办?呵,这位置是悬在千仞悬崖边的椅子,四周环伺着狼视鹰瞵。本土的幕府豪族山田信等人明面上的反对只是开端,更致命的是隐匿在暗处的杀机。

脚步微顿,司靳山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树影下,一个魁梧的身影正等着,正是郑山河。

这位大皇子显然还未从宴席上“扳回一城”的兴奋中完全冷静下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红光,快步迎了上来。

“老师!”郑山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走上前之后,这个郑山河还算是非常会来事,直接给老宦官塞了一个金元宝。

老宦官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就笑了笑,随后后撤了几步,给他们行了一个方便。

看着老宦官离开之后,郑山河对着司靳山激动的说道:

“今日父皇宴席之上,老师真是风采无双!那些本土幕府的,山田信之流,被老师三言两语便驳得哑口无言!郑岳那小子,哼,脸都绿了!真真是解气!”

司靳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走到了一侧。

郑山河连忙跟上,急切地低声道:“父皇总算见识到老师的真本事了!这矿业总办一职,权柄何其重也!未来大事可期啊!”

“未来?”司靳山蓦然停步,转向郑山河,昏暗的灯光下,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带着锐利的审视,“山河殿下,您看到‘未来’之前,可曾看到脚下的深渊?”

郑山河被他骤然冷冽的语气问得一愣,脸上的喜色僵住:“老师...您这是何意?”

司靳山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可闻:“郑山河皇子殿下,宴席之上,你意气风发,恨不能将老夫视为囊中之物之神情,是否过于外露了?”

“郑宝豹上皇那双眼睛,深藏帝王心术。他今日授老夫重权,一则确为强国之策,二则…是要将老夫架在火上炙烤啊。这‘矿业总办’之位,触动的可是扶桑无数本土豪强的根本利益。从山田信开始,那些被你父皇分封占有矿脉资源的勋贵将领,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老夫,将成为众矢之的。”、。

郑山河听得心头一凛,脸上的兴奋彻底褪去,涌上一丝慌乱:“那...那父皇他...”

“此乃帝皇的制衡之术。”司靳山目光深远,“老夫越是四面楚歌,便只能越发倚仗陛下的信任求生。陛下需要的,是一柄只握在他一人手中的利刃,而非与他人有过多纠葛的能臣。而殿下你,今日表现虽解气,然在你父皇眼中,却未必是好事。‘沉不住气’,‘鲁莽’,‘难堪大用’,这些评价,殿下难道以为陛下今日未曾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这番话如同冷水浇头,让郑山河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他回想起父皇看向自己时那冷淡甚至隐含厌恶的眼神,以及在说到自己认司靳山为师时那不容置疑的否定。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不过,这一切,我不是按照着老师您的意思...我是不是演的太过了...”郑山河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惶恐。他最大的底气便是司靳山,若老师自身难保,他岂不是...

司靳山无奈一笑,随后对着郑山河说道:“大皇子殿下,我让你演不错...但是,你对于我的那个态度,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你对于我态度,大家都是能够看出来...你这个还是表露太过了...”

郑山河面色尴尬:“是吗?我觉得我克制的很好...那会有着什么影响吗?”

司靳山听到了郑山河的话之后,笑了笑,随后说道:“影响?我倒也不觉得有着什么影响...不过,也算是从侧面的印证了,你所表现的人设...就是,你和我太近...如今郑宝豹上皇陛下给我了一个矿产总办这个职位...直接受到影响就是幕府那些家族的支持...”

郑山河听到了司靳山的话之后,点头:“我知道,但是,我觉得有着老师你,那些都不重要,就是接下去,老师我要怎么做...”

“忍!”司靳山吐出一个斩钉截铁的字,“沉住气!韬光养晦!从此刻起,郑山河皇子殿下切莫再公开以师徒之礼待我。”

“在人前,对我保持客气疏远即可。越是让陛下和郑岳认为你我之间关系并非牢不可破,我们才越有机会活动。殿下要做的,是装出被父皇斥责后失落、平庸,甚至自暴自弃的模样,让所有人,尤其是郑岳,对你放松警惕,视你为废物。你的根基在王伟忠带回的那支残兵之中,务必要想办法保住他们,他们是殿下为数不多的嫡系力量。”

郑山河用力点头,将老师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至于老夫这边...”司靳山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他们想要烧起这把火?好啊。那就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老夫倒要看看,这‘矿业总办’的椅子,能引出来多少魑魅魍魉。殿下只需记得自己的角色,一个失意、无能的闲散皇子。暗处的事,自有老夫周旋。”

司靳山没有再给郑山河说话的机会,朝着一侧那个老宦官不停朝着这边偷瞄的动作,轻描淡写地抬了抬手:“夜深了,殿下请回吧。各自珍重。”

他说完,便不再停留,在宦官提灯引领下,身影融入宫殿长廊更深的阴影之中。

郑山河站在原地,望着老师消失的方向,回味着方才那番敲打与提点。

夜风吹来,带着凉意,他躁动的心彻底冷静了下来,眼底却燃起一丝更为隐晦的火焰。装傻充愣?扮猪吃老虎?

他郑山河虽然性格暴烈,但绝不愚蠢。既然父皇和弟弟喜欢他“鲁莽”的样子,那他就演给他们看个够!老师说得对,那支残兵...

想到王伟忠,他心中又生出一丝忧虑。因为,他其实回来之后,就听说了,王伟忠他们被带到了‘海西营’之中。

那个‘海西营’之中,肯定是郑岳做的手笔。

他想要问再次去问司靳山,但是发现司靳山已经走远了。

郑山河愣了愣随后喃喃自语的说道:“王伟忠和老师的关系很不错,老师料事如神,一定给他们解决的办法了...。我还是自己去做的那些事情就可以...“”

与此同时,在相隔不远的另一片宫殿区域。

二皇子郑岳的寝宫内,气氛却是一片冰寒彻骨。

没有侍者,只有几名心腹侍卫守在门外。

殿内,郑岳面色铁青,将手中上好的玉杯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昂贵的酒液泼溅在冰冷的地砖上,如同他此刻沸腾的怒火。

“老匹夫!司靳山这个老匹夫!”郑岳低声咆哮着,胸膛剧烈起伏,“在船上还装模作样答应与我合作,转脸就投靠了父皇!口蜜腹剑,卑鄙小人,当初在船上就应该弄死他的...”

他回想起宴席上司靳山那侃侃而谈、引得父皇龙颜大悦的样子,还有郑山河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以及自己被迫咽下的憋屈,一股浓烈的杀意几乎要冲破他的脑袋!

他现在后悔啊!

司靳山的“矿业总办”之位,不仅意味着司靳山彻底倒向了父皇,更意味着他那套策略将获得全面推行!

长此以往,司靳山在扶桑的地位将无人能及!再想动他,难如登天!

而有了司靳山在背后出谋划策,他那个蠢笨的大哥郑山河,也将获得难以估量的支持!这是他郑岳绝对无法容忍的!

“殿下息怒!”身旁一名深得信任的幕僚低声劝道:“这司靳山老奸巨猾,此刻圣眷正浓,实乃风口浪尖之上,不宜妄动啊。”

“不宜妄动?”郑岳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幕僚,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在父皇支持下坐大?看着郑山河那个废物翻身?看着我所有的谋划付诸东流?!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跟着我说的?”

幕僚面色尴尬的低着头。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算计的光芒,声音低哑如同毒蛇嘶鸣:“司靳山能坐稳这位置的前提是什么?是父皇的信任!还有他展现出的‘为国为民’的形象!”

幕僚心头一跳:“殿下的意思是...”

“哼!”郑岳冷笑着踱到窗前,看向宫殿外沉沉的黑夜,投向了海西营所在的方向。

“还记得王伟忠那群残兵败将吗?他们可是跟着我那位好大哥出生入死回来的!是他们这场大败亏输的亲历者!在所有人眼中,他们就是郑山河失败的活证据....”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