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唐卡练习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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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印度门比明信片里还像婚礼蛋糕翻糖!”小七原地转了个圈,薄荷绿裙摆扫过新德里印度门前的石阶。

正午阳光把四十二米高的凯旋门晒得微微发烫,砂岩浮雕里持枪的士兵铜像肩头,落了只正在打盹的乌鸦。

罗杰拧开矿泉水递过去:“英国建筑师设计的纪念碑,倒成了本地人野餐胜地。”话音未落,小七已经冲向卖气球的小贩,浅金色气球被她讨价还价换成两顶报纸叠的船形帽,歪歪斜斜扣在两人头顶。

树荫下画海娜手绘的少女笑着招手,小七立刻伸出胳膊:“要画会发光的!”褐色膏体在皮肤上蜿蜒时,她扭头对罗杰眨眼,“这个洗三天就掉,比孟买的姜黄粉好对付多啦。”少女最后钩勒的莲花图案,恰好盖住小七手腕被晒红的位置。

草坪上突然响起欢快的塔布拉鼓声,穿纱丽的舞者足铃叮当。小七拽着罗杰挤进围观人群,自己却跟着节奏踏错拍子,白帆布鞋差点踩到卖脆米球的老伯竹筐。“当心变成人肉脆米球。”罗杰扶住她胳膊时,鼓点骤停,舞者旋转的裙摆正巧罩住两人头顶,在镜头里定格成彩色陀螺。

“冰淇淋车!”小七鼻尖沾着玫瑰味手绘膏,突然冲向蓝白条纹的流动餐车。芒果与藏红花双色雪糕球摇摇欲坠时,她突然转身:“快拍要滴下来的瞬间!”融化的金橙色奶油坠向草坪的刹那,二十米外喷泉池恰好扬起彩虹,惊飞了正在喝水的灰鸽子。

沿着纪念碑绕圈时,小七数着墙上刻的名字直打哈欠:“九万多个名字看得眼晕……呀!”她突然指着某块被晒暖的砂岩凹槽,“这个手印肯定是小孩恶作剧。”罗杰伸手比量,五个小圆坑里还凝着半颗风干的泡泡糖,在阳光下像枚琥珀色的星星。

卖风筝的老人经过时,小七用半盒润喉糖换了只宝蓝色三角形风筝。逆着风奔跑时,报纸船帽被吹向喷泉池,惊得池中锦鲤群炸开金红水花。风筝线缠上棕榈树的瞬间,她突然把线轴塞给罗杰:“快许愿!传说风筝落在印度门顶上能带来好运。”

树影西斜时,他们坐在石阶上啃香料烤玉米。小七突然掏出手机播放宝莱坞舞曲,跟着旋律晃脚趾:“你看那个穿黄衬衫的大叔,跳得比专业舞者还带感!”玉米粒随着她夸张的挥手动作四溅,有粒恰巧落进路过孩童的冰淇淋杯,引发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夕阳把纪念碑染成蜂蜜色时,小七翻出包里的拍立得相纸:“最后三张必须用在这里!”她指挥罗杰站到拱门下,自己却偷偷抓了把银杏叶当人工降雨。金叶子纷扬飘落的瞬间,举着自拍杆的情侣误入镜头,倒影在喷泉池里拼成心形巧合。

暮色初临时,小摊纷纷亮起星星灯。她蹲在卖木质首饰的推车前挑耳环,突然把刻着孔雀的檀木耳钉按在罗杰耳垂:“超配你的相机包!”摊主大笑着递来镜子,镜中映着他们背后亮起灯光的印度门,万千灯泡如同坠落人间的银河碎钻。

回程的电动三轮车上,小七把今日战利品铺满膝盖:褪色的船形帽、断了线的风筝骨架、沾着冰淇淋渍的拍立得。

夜风扬起她未干的海娜手绘,藏红花香气混着新德里的晚风,轻轻落在罗杰相机包的搭扣上,凝成一小片月光色的糖霜。

…………

第二天,两人启程前往鹿野苑。

“这些鸽子绝对比伦敦特拉法加广场的胖两圈!”小七蹲在鹿野苑的草坪上,掌心托着刚买的鹰嘴豆,二十多只灰鸽子立刻在她头顶织成流动的云毯。晨光穿透五世纪达美克佛塔的镂空石雕,在她棉麻长裙上印出梵文经咒的花纹。

罗杰调整相机焦距时,豆子突然暴雨般砸向镜头——受惊的鸽群轰然飞起,小七踉跄后退撞上正在静坐的日本僧人。深红色袈裟拂过她手腕的刹那,老僧含笑递来片菩提叶:“风动,幡动,仁者心动。”

“他说啥?”小七捏着叶片对阳光端详,叶脉在石板地上投出细密的网。罗杰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已冲向阿育王石柱下卖鲜榨甘蔗汁的小摊,铜杯外凝结的水珠正顺着四头狮子浮雕的獠牙往下淌。

考古博物馆前的长队里,小七踮脚数着展柜里的佛陀初转法轮像。“那个手势好像在比耶!”她用手刀模仿雕像的施无畏印,差点扫落讲解员的蓝牙耳机。缅甸朝圣团的老奶奶突然往她包里塞了串茉莉花,双手合十说了串绵软的祝福语。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红砂岩台阶,小七躲在菩提树荫下补防晒霜。树根处供奉的酥油灯淌成金色小溪,她偷偷用树枝引了簇火苗点自己的驱蚊棒。青烟袅袅升起时,十三米高的达美克佛塔传来午钟,惊得她手抖点燃了半片枯叶。

“那边能画唐卡体验诶!”小七拽着罗杰挤进凉亭,却把青金石颜料打翻在宣纸上。藏族画师笑着执起她颤抖的手,笔尖从溃散的绿度母衣褶转向卡通大象。完工时她非要在象鼻上加朵莲花,藏红颜料甩上罗杰的防晒衣后背,倒像朵格桑花胎记。

恒河支流的石阶码头泊着彩色木船,小七砍价时把船桨舞得像孙悟空。船身擦过水面时,惊起岸边沐浴人群撩起的水花,纱丽布料湿漉漉地贴在青铜神像上。她脱了凉鞋把脚伸进河水,忽然有尾银鱼跃起啄她脚链,铃铛声惊飞了栖在船头的翠鸟。

日落前的法会仪式上,小七学着当地人把花瓣撒进铜盘。酥油灯海骤然亮起时,她举着手机录像忘了松手,风把她的发丝和僧袍经幡缠成流动的剪影。法螺声响起的刹那,八百只白鸽同时振翅,她惊呼着倒退踩中后边小沙弥的僧鞋,小和尚却笑着递来块芝麻糖。

夜市亮起灯笼时,小七蹲在旧书摊前翻找泛黄的旅游指南。1972年版的《瓦拉纳西秘境》里掉出张手绘地图,她当即用薄荷糖跟摊主换了这本“古董”。罗杰翻开内页时,发现某任主人用蓝墨水在恒河段落批注:“晨浴时注意水蛭——1978.4.5”

回程的突突车上,小七把茉莉花环挂在后视镜。

夜风裹着檀香、咖喱和汽车尾气灌进车厢,她突然掏出皱巴巴的唐卡练习作:“看!我让画师添了咱们俩骑大象。”

歪斜的墨线里,两个火柴人正抓着卡通象耳朵,背景是达美克佛塔的模糊轮廓。

.......

“这四座尖塔简直像婚礼蛋糕插错了蜡烛!”小七仰头望着查米纳塔门的奶油色石柱,正午阳光把十六世纪的库特布沙希建筑晒得微微发亮。

她踮脚去够垂在飞檐下的风铃,金盏花形状的铜铃铛突然惊飞了栖在拱券间的雨燕,暗青色尾羽扫过罗杰的相机取景框。

卖珍珠奶茶的小贩推着镶镜子的餐车经过,小七立刻被杯沿晃动的反光吸引。“要撒金箔的那种!”她举着渐变紫色的饮料杯后退,鞋跟突然陷进石缝里。倾斜的杯口泼出半颗珍珠,正巧落在巡逻保安锃亮的皮靴尖上,在四十度高温里颤巍巍地抖动。

罗杰掏出湿巾准备救场时,小七已经蹲下用吸管戳起那颗珍珠:“请您尝尝海德拉巴限定款?”保安严肃的面具瞬间破碎,憋着笑在执法记录仪镜头前完成这场街头即兴剧。围观人群的掌声中,小贩趁机塞给他们两串裹满玫瑰糖浆的炸奶球。

穿过中央拱门时,小七突然指着穹顶的几何花纹:“这些菱形图案会催眠!”她倒退着走路模仿壁画里的舞者手势,后背撞上正在临摹建筑的学生画板。水彩颜料泼洒在砂岩墙面的瞬间,竟与四百年前的矿物彩绘完美融合,惹得教授模样的人掏出手机狂拍。

“快看塔尖!”小七忽然拽着罗杰往西侧塔楼跑。螺旋阶梯的阴影里,三个少年正用无人机拍摄建筑全景,遥控器屏幕上的画面恰好捕捉到她挥动的丝巾。当飞行器掠过东塔的鸽子巢时,惊起的鸟群在天空拼成转瞬即逝的珍珠项链造型。

露天市集的香料摊前,小七把鼻子凑近藏红花盒子猛吸,金红色花粉沾满她的防晒面纱。“你像个移动的咖喱调料包。”罗杰话音未落,她突然抓起把豆蔻果实塞进他衬衫口袋:“这是天然空调!”清凉的辛香混着汗味,竟在午后热浪中蒸腾出奇异的焚香调。

传统手绣店铺里,小七举着手机翻译软件和银发店主讨价还价。老人突然掏出针线包,在她牛仔短裤破洞处绣了串海德拉巴珍珠图案。“现在这是高级定制款!”她转着圈展示时,缝在裙摆的铜铃铛惊醒了柜台上午睡的虎斑猫。

夕阳把四座尖塔拉长成巨人琴弦时,他们挤进观景台最佳位置。小七掏出集市买的菱形镜片,看橙红色光斑在罗杰的白T恤上跳弗朗明哥舞。“别动!”她突然把柠檬汽水瓶举到镜头前,碳酸气泡在逆光中化作万千悬浮的珍珠,背景里查米纳塔门的剪影正被归巢的雨燕织成流动的蕾丝。

夜市亮起灯泡时,小七蹲在路边学做传统甜点。手掌大的铜锅里,糖浆正被她搅出琥珀色漩涡,杏仁碎洒落的瞬间突然迸溅在围观孩童的校服上。老师傅笑着接过木勺示范,拉出的糖丝在霓虹灯下闪烁如月光纺成的纱丽。

街角传来塔布拉鼓声时,小七正把第六个失败作品塞进罗杰背包。“这个绝对能吃!”她举着焦糖色的不明球体追着鼓点跑,鞋底粘上的麦芽糖在石板路上拉出晶亮的轨迹。舞者旋转的裙摆扫过她发梢时,手机自拍模式刚好录下查米纳塔门亮灯的全过程——十万盏LED灯珠次第绽放,仿佛银河倾泻在十六世纪的蛋糕糖霜上。

回程的人力车上,小七把今日收获铺满膝盖:绣着珍珠的牛仔裤、凝固着糖浆的木勺、沾满颜料的防晒面纱。

夜风扬起她发间的藏红花碎末,车载收音机里流淌出的乌尔都语情歌,混着人力车铃铛的叮当声,在四重塔影里酿成微甜的蜂蜜酒。

傍晚,两人在酒店不远处开始品尝印度特色美食。

“这家摊位的油灯绝对是从阿拉丁神灯里偷来的!”小七蹲在巷口的黄铜灯架下,看摊主用长柄勺搅动陶罐里的浓稠酱汁。

夕阳把德里老城区的石墙晒成姜饼色,二十米外酒店玻璃幕墙的反光正巧落进咖喱锅,激得红油表面炸开细碎金斑。

罗杰用纸巾擦拭塑料椅上的油渍:“你确定要尝试街头……”话音未落,小七已经举起三根手指对摊主比划:“三倍辣度的黄油鸡!”裹着头巾的老伯笑着往铁板摔打面饼,飞溅的面粉在余晖里化作迷你银河。

第一道脆球panipuri端上来时,小七捏着空心炸球像举着显微镜:“这里面真的能装下恒河水?”她学着邻座大叔的姿势仰头吞咽,薄荷绿酱汁却从鼻孔呛出来。卖花少女趁机往她怀里塞了串万寿菊,花瓣上的水珠正巧滴进罗杰的玛萨拉奶茶。

“快张嘴!”小七突然把蘸满酸奶酱的炸洋葱圈戳过来。罗杰闪躲时撞翻身后送餐小弟的托盘,六杯芒果lassi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杯口的藏红花竟奇迹般没洒出半滴。围观人群的喝彩声中,老板大方地挥手免单,却在账单背面画了只挤眼睛的卡通大象。

炭火烤炉前,穿金线马甲的小哥表演抛饼绝技。小七举着手机录像,面团旋转的阴影正巧罩住她鼻尖:“这比我上次转呼啦圈还稳!”飞饼落在铁板的刹那,她突然把手机塞给罗杰:“快拍我接饼!”结果面饼精准盖住她整张脸,睫毛上还粘着冒泡的奶酪丝。

巷尾的糖渍水果车被夕阳腌成琥珀色,小七舀起勺玫瑰糖浆裹的鹰嘴豆,突然伸向蹲在墙角的三花猫。“喵主子赏脸尝尝?”猫咪嗅了嗅竟真的舔食,胡须沾着糖丝的模样被路过学生拍成ins热图。卖糖老妪笑着往她包里多塞了两颗椰枣,干枯手掌上的汉娜花纹已褪成青灰色。

“发现隐藏菜单!”小七拽着罗杰挤进挂满彩旗的棚户摊。老板娘从陶瓮底部捞出腌制了十二小时的绿芒果,刀光翻飞间切出透光的月牙薄片。

辣椒粉与粗盐的暴风雪中,小七被呛出眼泪还不忘抢镜头,泛红的鼻尖在夕阳特写下像颗沾了糖霜的草莓。

小七举着烤焦的棉花糖在摊位间穿梭,糖丝勾住卖耳环少女的纱丽亮片,扯出三米长的彩虹蛛网。她边倒退着道歉边撞上冰淇淋车,双色甜筒恰巧扣在头顶,化作滑稽的奶油贝雷帽。

洗手台前,小七把柠檬汁挤进罗杰溅满酱汁的袖口。“这可是班加罗尔手工扎染限定款!”她揉搓着布料上的咖喱渍,泡沫里的姜黄粉竟在月光下析出细碎金箔。路过醉汉误以为他们在淘金,晃着酒瓶要来合作开发“洗衣场秘宝”,直到老板娘举着汤勺出来赶人。

回酒店路上,小七突然刹停在卖槟榔叶卷的推车前。

“最后挑战!”她嚼着包裹石灰的叶子含糊不清地宣言,舌尖很快被涩味激得通红。罗杰递来的薄荷糖被她错认成解药,咬破的糖丸在口腔炸开清凉烟火,呼出的白雾在夜风里凝成迷你北极光。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此刻的狼狈:小七刘海粘着鹰嘴豆渣,罗杰领口残留着薄荷绿酱汁。

她突然掏出润唇膏在镜面画笑脸:“这是咱们的美食勋章!”

渐次开合的电梯门切割着光影,将那个歪扭笑脸拓印在五个楼层的金属门上,像串甜蜜的摩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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