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骗人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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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浦尔的热浪撞碎在琥珀色城墙上时,小七正往防晒霜里掺薄荷精油。

“非要骑大象?”她踮脚给罗杰后颈补防晒,指尖划过被背包带磨红的皮肤,“听说这些大家伙会朝人喷鼻涕……”

话音未落,象夫突然吹响铜哨,两人同时被象鼻卷起的尘土呛出眼泪。

石阶入口处,卖头巾的小贩拦住他们表演绝活——把十五米长的布料拧成玫瑰。

小七刚举起手机,老头突然抖开布料裹住她全身:“五百卢比!不给钱就嫁给象夫!”

罗杰抄起路边竹竿佯装报警,吓得对方卷起布料就跑,遗落的银铃被小七系在脚踝当战利品。

母象伽雅抬起前蹄的瞬间,小七死死掐住罗杰大腿。“轻点!肉要嵌进木头缝里了!”男人掰开她手指塞进象鞍铁环,象背突然倾斜三十度,两人因惯性撞上护栏。伽雅驮着他们走进城门阴影时,小七发现罗杰的草帽边沿正在冒烟——正午阳光把稻草烤出了焦糊味。

“低头!”穿过拱门时罗杰突然按下她脑袋,青金石镶嵌的门楣擦着发梢掠过。小七的惊呼惊飞梁柱间的鸽子,白色尾羽落进她后颈,被男人用两根手指夹出来时已经焐热。“这叫天降婚书。”他煞有介事地别在自己耳后,被象夫误认为要偷羽毛,差点被赶下象背。

内庭喷泉前挤满自拍杆军团,小七拽着罗杰钻进侧殿旋梯。褪色的壁画上,王妃眼角金粉正巧被阳光点亮。“站过去!”罗杰半跪着调焦距,“你现在是逃婚的公主……”快门响起的刹那,管理员举着罚单冲来:“禁止触摸文物!罚款……哎你俩别跑啊!”

镜宫里飘着零星的游客惊叹,小七却攥着罗杰衣角不敢松手。三万块镜片折射的光斑在地面流淌,她刚抬脚就撞见自己分裂成无数个倒影。“头晕……”话音未落,罗杰突然关掉手电筒。黑暗中有冰凉贴上她后颈,男人变出支荧光棒:“银河。”

荧光在镜面间弹射成星河流转,小七转身时撞歪了发髻。罗杰用发夹给她固定碎发,指尖蹭过耳垂时,镜中突然亮起管理员的手电光束。“抓住那对野鸳鸯!”呵斥声在镜宫形成恐怖混响,两人牵着手在迷宫里蛇形走位,撞碎的光斑像踩着一地星屑。

逃到观景台时正巧撞见日食,小七把墨片眼镜掰成两半。“右眼归我。”她霸道地抢走大半边镜片,独留罗杰用左眼窥探月亮咬住太阳的瞬间。云层游移时,男人突然指着她锁骨:“这里也有个月牙。”指尖触到的原来是滴落的石榴汁。

露天剧场传来鼓点声,他们混进旅行团蹭解说。小七正摹仿壁画上的飞天手势,罗杰突然往她手心塞了颗琥珀。“刚在墙角捡的,里面封着公元前的小虫。”他对着阳光展示虫翅纹路,却被姑娘用发圈套住手腕:“现在你被二十一世纪的母老虎标记了。”

卖银饰的老妇人缠住他们半小时,最后掏出绝杀——雕着泰姬陵的同心锁。小七摸着锁面的并蒂莲走神,罗杰已经砍价到三包湿巾加半瓶驱蚊水。成交时老太突然拽住小七的青青彩绘:“姑娘,这男人眼里的光比琥珀堡的日落还烫人。”

日头西斜时他们摸进地下水宫,手机电筒照出壁龛里剥落的金漆。小七对着回声廊喊“笨蛋”,折返的声浪却变成“蛋笨笨蛋”,笑到岔气时罗杰突然捂住她嘴。手电光扫过角落,两具交叠的人影正在解纱丽系带。“非礼勿视……”男人拖着她倒退着撤离,后脑勺撞上铜铃惹来一串脆响。

登上瞭望塔时晚霞正烧到沸点,罗杰突然从背包掏出折叠野餐垫。柠檬汽水刚拉开拉环,管理员举着喇叭喊要清场。小七抓起烤饼往他嘴里塞:“快吃!这是价值两千卢比的落日限定套餐。”噎得翻白眼的男人摸到汽水猛灌,气泡从鼻孔喷出来时,整座琥珀堡都在暮色里发颤。

下山路被商贩堵死,罗杰突发奇想带她走象道。砂石路陡得需要手脚并用,小七的罗马凉鞋突然脱胶。“公主请上轿!”男人背起她时,垂落的纱丽下摆扫过岩缝里钻出的蜥蜴。爬到平地处才发现走错路,月光下的琥珀堡在河对岸亮着夜灯,像遗落的宝石盒。

误入贫民窟时,几个孩童举着仿真蛇模型吓他们。小七尖叫着往罗杰背上窜,男人从裤兜掏出来时带的彩虹糖撒过去,孩子们立即切换成天使模式,还主动带路到主街。临别时最小的女孩突然扯住小七纱丽:“姐姐要看好哥哥呀,这里好多偷心的妖精。”

夜市烤肉摊飘来糊味,小七赌气要吃遍所有辣椒品种。罗杰举着酸奶杯随时待命,还是没拦住她灌下整杯冰镇薄荷水。“明天别求我买止泻药……”威胁被油汪汪的烤馕堵回去,小七辣得直哈气,仍不忘把蘸酱抹到他虎口报复。

回程突突车上,小七枕着罗杰肩膀数星星。后视镜突然闪过摩托灯光,司机说是抢劫团伙常用伎俩。罗杰把相机塞进她怀里,反手抽出三脚架当武器。转过三个急弯后才发现是警车巡逻,两人笑出眼泪时,司机默默把计价器多跳了五十卢比。

酒店浴室传来小七的尖叫,罗杰踹开门看见蟑螂正从下水道钻出。他抄起拖鞋完成三连击,转身发现姑娘裹着浴巾缩在洗手台。“英雄救美有什么奖励?”男人坏笑着凑近,被小七用花洒淋成落汤鸡。打闹间碰倒的沐浴露瓶子滑出个心形,泡泡飘到镜面上久久不散。

晾头发时小七翻看相机,发现罗杰偷拍了她打喷嚏的丑照。

追杀到阳台时,男人突然指着远处琥珀堡的轮廓:“快许愿!流星!”

等小七闭眼合掌,他迅速删除照片。“骗人精!”

姑娘掐他脖子摇晃,远处山巅却真有卫星划过天际,在夜空中拖出银色尾迹。

晨光染红孔雀石窗棂时,小七趴在罗杰背上画作战地图。

“今天要去……”笔尖突然停顿,她戳了戳男人腰窝,“你心跳怎么比琥珀堡的晨鼓还响?”

罗杰翻身压住她手腕,青青彩绘的孔雀在凌乱床单上开屏:“因为某个公主,往我心里放了整座镜宫的星星。”

………

德里午后的热浪拍在红砂岩城垛上,碎成金粉溅进小七的防晒帽檐。

“非要在四十二度天逛露天遗址?”她揪着黏在后颈的碎发跳脚,罗杰拧开备好的冰镇纱丽水往她领口滴:“攻略说红堡夕阳是血琥珀色,错过要等来世。”

卖仿古银币的孩子缠住他们兜售,突然指着小七惊呼:“王妃转世!”八个商贩闻声包抄而来。

罗杰拽着她撞进安检口,金属门闭合刹那,小贩们集体拍打铁栅,活像群被截胡的求婚者。

穿过拉合尔门时,罗杰突然捂住她眼睛:“倒数三秒。”掌心移开瞬间,整片莫卧儿风建筑群撞进瞳孔。小七倒抽的气还没呼尽,男人已掏出云台拍她惊呆的侧脸:“这张叫《乡下姑娘初入皇宫》。”

废弃的觐见厅回音壁效果惊人,小七对着穹顶喊“笨蛋罗杰”,声波在八面墙体间撞成雷鸣。管理员挥舞罚单冲来时,罗杰突然单膝跪地托起水瓶:“陛下恕罪。”小七憋笑摸他发顶:“准你舔地谢罪。”结果双双被请出主殿。

在珍珠清真寺阴翳下补防晒时,小七突然掐他手肘:“快看那对新人!”穿金线礼服的印度情侣正在拍婚纱,新娘头纱被热风掀到罗杰脸上。新郎笑着用印地语说了句什么,摄影师突然将镜头转向他们:“来张文化碰撞合影!”

混着檀香的热风突然送来铃铛声,小七循声发现檐角系着褪色绳结。“许愿铃,情侣扯断绳子能绑三世。”罗杰刚念完墙标解说,姑娘已蹦跳着去够绳结。男人从裤兜掏出迷你三脚架递过去:“用这个勾,别又摔成泰姬陵惨案。”

运河边的卖花筏子突然靠岸,老船夫硬往小七腕间套茉莉串。“免费!只要拍照!”罗杰刚举起手机,老头突然划走筏子喊:“线上支付!二维码在花瓣背面!”茉莉串里果然藏着塑封二维码,小七笑到揉碎两朵花苞。

钻石宫的地砖烫得能煎蛋,小七的金色凉鞋底传来焦味。罗杰变出酒店拖鞋要给她换,却被巡逻警卫喝止:“文物区禁止更衣!”最后两人踩着鞋套蹦过中庭,活像戴镣铐的滑稽戏演员,惹得法国旅行团集体跟拍。

在枢密宫撞见拍宝莱坞电影的剧组,小七被群演推进跳舞队列。罗杰举着稳定器追拍她手忙脚乱扭古典舞,场务突然递来张临时演员合约:“你女友有天赋,片酬够买十杯芒果奶昔。”小七拎着湿透的纱丽回来时,男人正嚼着剧组供应的咖喱角装星探:“考虑出道吗?艺名就叫红堡小野鹿。”

转进皇家浴场遗址时,乌云突然吞了日头。小七刚摸出折叠伞,豆大的雨点已砸出满地铜钱印。他们挤在窄檐下,罗杰用防水包给她围成临时雨披。雷声炸响时,小七突然发现石壁刻满心形涂鸦:“快看!三百年前的到此一游。”

雨帘中飘来烤玉米香,小七肚子发出响过雷鸣的咕噜。罗杰冒雨冲出去,回来时卫衣兜着玉米和碳化薯球。“御膳房特供。”他甩着湿发装太监,被玉米粒砸中眉心。雨幕里的红堡泛起赭红色水光,像浸在葡萄酒里的古城模型。

躲雨误入员工通道,却撞见关闭的镜宫偏门。小七从门缝窥见满地碎镜,突然被管理员拍肩:“交五百卢比,带你们走密道。”罗杰砍价到两包纸巾加酒店火柴,三人钻进螺旋石梯时,闪电恰巧照亮墙缝里的翡翠碎片。“莫卧儿王朝的残梦。”管理员神叨叨举灯,小七突然踩到软物——世纪前的鸽子木乃伊。

雨停时他们登上城墙观景台,夕阳真如血珀凝在亚穆纳河面。小七摆弄云台延时摄影,罗杰突然往她指间套了个东西。铁线扭成的花戒还沾着墙泥,男人对着河面不敢转头:“刚在密道捡的铁丝……等回国换成铂金的。”

夜市的手工灯海骤然亮起,小七被皮影戏摊勾走魂。罗杰举着手机翻译讨价还价,摊主突然扯下幕布露出中国产标签。“义乌直运!”老头操着广普坦白,小七笑到扯断皮影拉杆,赔偿谈判以帮录叫卖视频告终。

找厕所误入香料仓库,小七连打七个喷嚏。罗杰摸出防毒面具式口罩,两人像拆弹部队潜行。撞翻的藏红花罐扬起金雾,老板挥舞账单追来,他们撒出刚买的仿真卢比逃窜。转过街角才发现是剧组道具币,小七笑岔气蹲在路灯下,罗杰用青青彩绘在她脚踝补画防伪水印。

回程三轮车上,小七对着红堡夜景修图。罗杰突然抽走她手机:“这张闭眼照删了吧?”“你敢!”争夺间手机飞出车外,司机表演了个漂移急刹。小七捡回手机时,钢化膜裂痕正好截断她斗鸡眼自拍。“天意。”罗杰憋笑揉她炸毛的脑袋,被反手贴上“损坏皇室影像”的罚单——用夜市买的蛇纹贴纸。

酒店浴室蒸腾着热雾,小七泡在浴缸里摆弄铁丝戒指。罗杰隔着毛玻璃预警:“生锈了会得破伤风。”突然传来东西落水声,他踹门闯入,只见姑娘捏着戒圈坏笑:“求婚道具回收了,等某人用真货来换。”

午夜阳台晾着滴水的纱丽,小七忽然咬他耳朵:“密道里真捡到宝了?”罗杰摸出半枚孔雀石扣:“管理员给的封口费,说我们像沙贾汗私奔的妃子。”月光流转在石扣纹路上,远处红堡的轮廓在雾霾中恍惚如海市蜃楼。

晨光染红孔雀石窗时,罗杰感觉鼻尖发痒。

小七正用青青笔在他脸上画胡子:“今天去……”

笔尖忽然顿住,她戳了戳男人锁骨下的雨渍印,“你心跳震得我笔都歪了。”

罗杰翻身压住捣乱的手腕,铁线戒指在凌乱床单上泛着晨光:“某个盗妃,偷走了红堡最烫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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