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裴若下药(1 / 1)
裴肆听完明喜的话,握着缰绳的手松了又紧。
他看着马车前行,明喜说云泠怕做不了自己,怕王府是牢笼。
他一直以为把她护在眼皮底下就是安全,却没想过这安全对她而言是禁锢。
这半个月疯了似的找她,想的是把人抓回来,却没问过她想不想回来。
回王府的路上,裴肆没再靠近车厢。
他骑马跟在后面,反复琢磨明喜的每句话。
云泠在侯府被当作棋子,母亲不爱,父亲漠视,身边人一个个背叛。
她像只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金丝雀,好不容易找到个缝想钻出去,自己却又把她塞进另一个笼子。
他伸手抹了把脸,胡茬扎得手心疼,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满足“找到她”的狂喜,却没顾上她眼里的恐惧。
进了王府,裴肆把云泠安置在听竹院。
那院子有几丛绿竹,风一吹沙沙响,像在竹林里的声音。
他吩咐下人好生伺候,却下了死命令:没有他的允许,听竹院的人不许出门。
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她安全,可看着院门被侍卫守得严严实实,心里却有些发虚。明喜的话像根刺,时不时扎一下。
他不想,也不能再失去她了。
既然受了伤,就要治愈,他相信自己能治愈好她。
头几天云泠很安静,每日在院子里看书、画画,偶尔逗弄廊下的灰雀。
但不出十日,她就坐不住了。
听竹院的墙太高,看不到外面的天,只能听见远处街市的喧嚣,却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那封罪证有没有到了皇上手里,侯府到底有没有被发落……
她想找裴肆聊聊,她想问问他,把自己关在府里,到底是怕她跑了,还是根本不想让她沾惹朝堂的事。
是不是侯府压根没有被发落,罪证出了什么问题?
这天午后,负责看守的侍卫换班,云泠趁丫鬟倒水的功夫,从角门溜了出去,明喜也帮她打掩护。
她记得裴肆的书房在东边,便沿着回廊快走。
快到书房时,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笑声,娇滴滴的,是裴若。
云泠脚步顿住,躲在假山后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书房的窗纸隐隐约约能看到里头的景象,她能看见里面的人影。
裴若正挨着裴肆坐着,手里端着个青瓷碗,碗里冒热气。“兄长,这是我为你煮的羹汤,你尝尝。”
裴若的声音夹起,用银勺舀起一勺,递到裴肆嘴边。
裴肆靠在椅背上,像是很累,随口应了句:“放着吧,我等会儿喝。”
“那怎么行,”裴若往他身边凑了凑,裙摆扫过他的膝盖,“兄长,你为了云泠的事熬了整夜,她还不领情,我看着实在心疼。
她既然都想跑了,兄长又何必抓她回来,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这时,她眸光狠毒地扫过一旁丫鬟扮相的琉璃。
这个琉璃,办事竟这般不靠谱!
不是说人已经死了吗?怎的还好端端回来了,惹得兄长心疼,这下好了,还直接住进了王府!
真是不害臊,还没成婚就学这等子狐媚子行径!
裴肆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好似被刺了一下。他是不是,真的该放云泠走?
他看着裴若,想起明喜说的话,裴若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何会对云泠通下杀手?
她没有理由这么做。他决定试探试探。
云泠屏住呼吸,看着裴肆没多想,张嘴喝了那勺羹。没过一会儿,他忽然皱起眉,手撑着桌子晃了晃,像是头晕。
“你这羹……”他话没说完,裴若就扶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兄长,热吗?我帮你脱衣裳。”
裴肆想推开她,却没什么力气,只能靠在椅背上,脸色渐渐泛红。“裴若,你……”
他的眼神开始迷离,显然是中了什么药。
裴若见他这样,嘴角勾起笑,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兄长,云泠那个贱人不懂事,妹妹懂……”
云泠站在假山后,只觉得浑身发冷。她看着裴若的手在裴肆身上乱摸,看着裴肆挣扎却使不上劲。
裴若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蛊惑:“兄长,我这些年,爱你爱的好苦,为了个乡下丫头,你何至于如此?”
后面的话云泠没听清,她转身就跑,裙摆勾在假山石上,撕了道口子。
她不敢回头,一路跑回听竹院,把自己反锁在房里,背靠着门板滑到地上。
脑海里全是裴若得意的脸和裴肆迷离的眼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来裴若说的“喜欢”是这样的脏,原来自己躲了半个月,还是躲不过内宅的龌龊。
明喜听见动静撞开门,看见云泠缩在墙角,脸色惨白,嘴唇都咬破了。“小姐!这是怎么了?”明喜吓得赶紧扶她到床上,拿被子裹住她发抖的身子。
云泠抖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裴若……给王爷下药……”
“什么?!”明喜猛地站起来,“那个小贱人敢这么做?王爷呢?”
“我不知道……”云泠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得像哭。
“我看见王爷喝了她的羹,然后就晕了……明喜,我是不是又错了?王府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明喜拍着她的背,气得直咬牙:“您没错,是那裴若该死!当下咱们得阻止裴若,不能让王爷失身啊!”
云泠想起裴肆在竹林里说的话,说会让她做自己,现在看来全是假话。
他连自己的“妹妹”都管不住,还能护得住谁?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裴肆意识越来越模糊。
裴若见他没了反抗力,便想把他往内间的软榻上拖。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砰”地被推开,裴肆的侍卫长空青带着人冲了进来。
“王爷!”空青看见裴肆瘫在椅子上,脸色潮红,眼神涣散,立刻明白了。
他一把推开裴若,厉声喝道:“你在做什么?!”
裴若尖叫一声,躲到桌子后面,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我……我看兄长累了,想扶他休息……”
空青没理她,让人把裴肆扶到软榻上,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脉象浮乱,确是中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