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楚萧恢复记忆（1 / 1）
楚萧在皇子府的回廊上站了许久，廊外的石榴花开得正盛，殷红的花瓣落了一地。
他记得这花是自己亲手栽的，可指尖触到树皮时，却像在摸一件全然陌生的物事。
仆从端来的茶是他习惯喝的，入口的滋味却只剩苦涩。
正怔忡间，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转头，看见云泠提着药箱站在月洞门口，素色裙角沾了点尘土，显然是急着赶来。
“你来了。”楚萧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松弛。
换作旁人，他此刻该已皱眉询问来意，可对着云泠，经过上一次的事，心中的戒备减轻了不少。
云泠跨进院门，将药箱往石桌上一放：“听说你回府后没吃没喝，特来看看。”
她打开箱子，取出几包药材，“这是安神的，先煎了喝。”
楚萧没动，只看着她熟练地吩咐仆从备好药罐，动作自然得仿佛她才是这府里的主人。
“你好像很清楚这里的规矩。”
“以前常来。”云泠头也不抬，将当归片扔进陶。
楚萧的眉峰蹙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丝模糊的甜香，却抓不住具体的画面。“我……记不清。”
“记不清也无妨。”云泠添了水，直起身，“盛钰设局让你当众指认我，无非是想挑拨我们。他越想看到我们反目，我们越不能如他的意。”她看着楚萧，眼神清明，“现在要紧的是让你想起过去，我查过医书，有个古方或许有用。”
楚萧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他信她，这感觉毫无缘由，却比府里的感觉更让他踏实。
接下来几日，云泠几乎泡在了皇家藏书楼。
泛黄的医典堆了半桌，她逐页翻看，指尖在“忘忧毒”三个字上停住。
注解里写着此方需西凉特产的“忘忧草”做药引，而这草只长在西凉王室的御花园。
“西凉……”云泠将书页按平，眼神沉了沉。
前几日在盛钰书房瞥见的密信，落款处那个模糊的西凉火漆印，此刻与这药方对上了。
滕王和盛钰不仅勾结，还动了用药物操纵人心的念头，楚萧的失忆恐怕也与此有关。
正思索时，书童匆匆跑来：“云姑娘，边关急报，说是派了人来京，指名要见您。”
云泠合上医典，快步往宫门去。
来的是边关守将的亲卫，一身风尘，见了她便跪地磕头：“云姑娘，多亏您上次送去的解药，将士们才保住性命。只是那毒药源头未除，百姓们天天担惊受怕，求您再想想办法。”
云泠扶起他：“我这就进宫求见陛下。”
宫内，皇帝正看着边关奏报，眉头紧锁。见云泠进来，他放下奏折：“你来得正好，边关的事，朕正想问问你。”
“陛下，”云泠躬身行礼，“边关毒药肆虐，表面是瘟疫，实则是人为投毒。若不彻查源头，百姓永无宁日。臣女恳请陛下派钦差前往边关，彻查此事，同时拨款安抚百姓，稳定民心。”
皇帝沉吟片刻。他本就怀疑边关之事蹊跷，云泠的话正合心意。“准了。”他提笔写下旨意，
“朕命你协助钦差，所需人手银两，尽可调动。”顿了顿，他看向云泠，“还有楚萧，他失忆后性情大变，身边离不得人。你医术好，多照看他些，务必想办法让他恢复记忆。”
“臣女遵旨。”
出了皇宫，云泠直奔皇子府。
楚萧正在练剑，招式凌厉却透着股生涩，像是在模仿记忆中的自己。
“陛下准了彻查边关。”云泠站在演武场边。
楚萧收剑回头，额角有薄汗：“那很好。”
“但这事先不急。”云泠走过去，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我找到能让你恢复记忆的方子，只是药引在西凉。”她将纸递过去。
“滕王和盛钰与西凉勾结，你的失忆恐怕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要查清楚一切，得先从你的记忆开始。”
楚萧接过纸，目光落在“忘忧草”三个字上，心脏忽然抽痛了一下。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脑海里闪过，穿着西凉服饰，眉眼间带着冷笑。
“我好像……见过类似的东西。”他按住心口，声音发紧。
“这就对了。”云泠眼中亮起光，“说明这方子有用。我们得想办法弄到忘忧草。”
楚萧抬眼看向她，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不管过去忘了什么，此刻身边有她，便有了方向。
“需要我做什么？”他问。
“你只需配合我就好。”云泠笑了笑，“先把这安神汤喝了，养足精神。接下来，该轮到我们反击了。”
她转身去吩咐煎药，楚萧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药方。
陌生的府邸似乎不再那么冰冷，空气中仿佛又有了一点甜香，一点一点，渗进他空白的记忆里。
三日后，云泠以采购药材为由，带着两个心腹离开了京城。
她没告诉楚萧具体去向，只留下一张字条：“等我回来，带你想起一切。”
楚萧将字条压在砚台下，每日除了处理府中事务，便是对着那张药方出神。
他开始试着回忆与云泠有关的片段，有时会想起她在药庐里低头碾药的样子，有时会想起两人在月下争论医理的声音，零碎却温暖。
而云泠一路向西，快到西凉边境时，遇到了一队商队。
为首的商人见她独行，主动搭话：“姑娘这是要去西凉？最近那边不太平，听说王室在搜捕可疑人物。”
云泠心中一动：“为何搜捕？”
“好像是丢了御花园里的宝贝，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只知道管得极严。”商人叹了口气，“我们这趟生意怕是不好做了。”
忘忧草。云泠立刻想到这三个字。看来盛钰或滕王已经动了手脚，想阻止她拿到药引。
她谢过商人，改走小路，避开关卡，夜里悄悄潜入西凉都城。
御花园的守卫比想象中更严密，巡逻的卫兵每隔片刻就经过一次。
云泠躲在假山后，看着月光下那片种着忘忧草的花圃，叶片在风中轻轻晃动，泛着奇异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