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只是单纯想吻你(1 / 1)
第二日,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时,萧凌川醒了。
盘踞在他体内整夜的灼热与躁动已然褪去,小臂上缠着一圈整齐干净的绷带,伤口显然被处理过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床边。
姜姝宁就趴在那里,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正沉。
想来是为了照料他,守了一整夜。
她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眉心微蹙,似乎在睡梦中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看着她这毫无防备的睡颜,昨夜那点因误会而生的失望与憋闷,在此刻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的悸动,从他心口最深处,如春水般一圈圈荡漾开来。
她果然还是跟前世一样在乎他的,否则怎会彻夜照顾中了春药的他?
想到这,他忍不住起身,将她整个人抱起,塞进被子里。
她很轻,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身上还带着一股清淡的草药与她独有的体香混合的味道。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睡颜,萧凌川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冲动。
他俯下身,温热的唇吻上了她的。
这个吻夹杂着疼惜与狂热,舌尖轻柔而霸道地描摹着她的唇形,辗转吮吸。
睡梦中的姜姝宁被这侵略感十足的触感惊醒,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是萧凌川那张放大了的、俊美得令人心悸的脸。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急急开口:“王爷,若是药效还未彻底褪去,我……我再帮你施针……”
“不是药效。”他松开她,目光滚烫得几乎要将她灼伤,声音喑哑,“本王只是,单纯想吻你。”
眼看着他的唇又要落下,姜姝宁眼疾手快地以手抵住,窘迫地低声道:“王爷,我……我晨起还没漱口!”
他有洁癖,这个理由应该能让他停下。
果然,他顿住了。
他目不转睛看了她片刻,眼神晦暗不明,随即竟低低地笑了一声,附和道:“嗯,王妃说的是。还没漱口,自然是不能亲嘴的。”
他的顺从让姜姝宁刚松了口气,却见他目光一转,视线缓缓滑过她的下颌,最终落在了她那片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他凑近她的耳畔,滚烫的气息伴随着恶劣的低语,一并吹拂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那便只能,吻这里了。”
姜姝宁的身体,瞬间僵住。
这一刻,她多少有些怨恨那个给他下药的王侧妃。
坏事都让王侧妃干了,后果却要她一个无辜之人来承担。
——
王碧珊被禁足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景王府的后院。
禁足期间,不仅份例银钱减半,连每日的吃食都缩减成了清汤寡水。
过惯了锦衣玉食日子的王侧妃,据说在自己院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砸碎了不少东西。
而在另一处阳光明媚的花厅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霍娴月捻起一颗紫玉萄葡,慢条斯理地剥去外皮,嘴角挂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嗤笑:“听听那动静,真是活该!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竟敢用那种下九流的手段去算计王爷,自取其辱罢了。”
“可不是嘛!”坐在她对面的赵若晚,正用小银叉戳着一盘切好的蜜瓜,随声附和道,“真不知王家是如何教养女儿的,这等丑事传出去,丢的可是整个门阀的脸面!”
她们一唱一和,言语间满是名门贵女对“下作手段”的鄙夷。
角落里,一直安静品茶的崔芝兰,却在这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她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扫过霍娴月和赵若晚,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两位姐姐何必如此讥讽王侧妃?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她。”
“谢她?”霍娴月柳眉一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们凭什么谢她那个蠢货?”
“是啊,”赵若晚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崔侧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芝兰用茶盖轻轻撇去浮沫,声音浅淡:“至少,她用自己的愚蠢,让我们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下药和爬床这种事,在王爷身上是行不通的。”
此话一出,花厅里原本轻松惬意的气氛瞬间凝滞。
霍娴月和赵若晚脸上的讥笑僵住了,神色变得极不自然。
“崔侧妃,你……你在胡说什么?”霍娴月的声音拔高了些许,透着一股被戳破心事的恼怒,“我们怎么会去想那种事?那种手段,本来就不该用!”
“就是!”赵若晚也急急地辩白,“我们可是堂堂正正的名门贵女,怎会屑于用那种见不得光的勾栏伎俩?”
崔芝兰看着她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没有再说话,只是端起茶盏,默默地喝了一口温热的茶。
名门贵女?
她心底冷笑。
若昨夜王碧珊真的成了事,只怕今日这花厅里,就不是这般义正词严的讥笑了,而是每个人都挖空心思,想着如何将那“下作手段”效仿得更精妙、更不留痕迹吧。
说到底,哪有什么真正的名门贵女,不过都是被家族精心包装好,送进来争夺恩宠的棋子罢了。
别说下药和爬床,只要能达到目的,能为家族换来利益,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们也得笑着往前闯。
这样的她们,又哪来的资格嘲笑王碧珊?
——
一连几日,姜姝宁在院中侍弄那些名贵花草时,总能感觉到一道挥之不去的视线。
她没有声张,甚至没有刻意去寻找。
直到今日,她修剪完最后一株病枝,才慢条斯理地放下银剪,循着那道已经熟悉了的视线望了过去。
主院通往花园的月洞门下,一个面容尚算清秀和善的婢女正站在那里,见她望来,立刻慌乱地垂下了头,眼神怯生生的,透着一股局促。
姜姝宁径直朝着那婢女走了过去。
“你是哪个院里的?”她站定在对方面前,声音平淡。
那婢女连忙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回王妃的话,奴婢……奴婢是主院的二等婢女,名叫柳叶。”
“柳叶。”姜姝宁点了点头,随即淡漠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退下吧。”
柳叶却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可怜兮兮地叩首道:“求王妃垂怜!柳叶在王府的差役期限已到,家里的继母狠心,要将柳叶许给一个年过半百的鳏夫做填房!柳叶实在不愿意,求王妃开恩,让柳叶继续留在王府伺候您吧!柳叶愿为您做牛做马!”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声泪俱下,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已心软。
姜姝宁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伏在地上微微颤抖的肩膀,眼神晦暗不明。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起来吧。”
柳叶心中一喜,以为有了转机。
可她刚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幽深得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
姜姝宁俯下身,凑近了她,说出的话比腊月的寒冰还要冷冽:
“留在王府是假,想借机攀附到我身边,做某些人的眼睛和耳朵,才是真吧?说吧,你的主子,是哪一位侧妃?”
柳叶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一干二净。
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忘了滴落,只剩下满眼的惊恐与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