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顺利出府(1 / 1)
三日后,春神祭如约而至。
萧凌川一早便奉旨入宫,偌大的王府内只剩仆人们忙碌的身影,为祭祀做着最后的准备。
姜姝宁站在主院的窗前,掌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她借口支开凌芜,让她去帮管家的忙。
凌芜临走前,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有些欲言又止,但默默退出了院子。
门扉合上的刹那,姜姝宁的心跳得像擂鼓,她迅速换上崔芝兰为她备好的男装,站在窗边,屏息凝神,倾听着远处传来的车马声。
不多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
那是个混在采买车队中的商贩,头戴破旧的斗笠,低声唤道:“姜姑娘,小人是宁王派来接应您的人!时候不早了,速速随我离开!”
他的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迫。
姜姝宁没有半分迟疑,动作轻巧地翻窗而出。
她跟着商贩来到一辆停在偏僻角落的空马车旁。
商贩掀开一块蒙布,露出一只粗糙的木箱,低声道:“姜姑娘,委屈您躲在这箱子里,才能通过门口的检查。”
她沉声道:“无妨,有劳大哥。”
说罢,她猫腰钻进狭窄的木箱,粗糙的木板硌得她肩膀生疼,箱内空气闷热,夹杂着木屑的刺鼻气味。
她蜷缩在黑暗中,指尖紧扣住衣角,耳边只剩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商贩盖上箱盖,推着马车向王府大门走去。
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咯吱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刮着姜姝宁的神经。
府门口,侍卫冷眼检查过往马车,目光如鹰。
姜姝宁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你这马车怎么这么沉?”侍卫的声音冷硬,指着地上深深的辙痕,“空马车哪有这么深的痕迹?”
商贩强挤出一抹笑,语气故作轻松:“大人,这车里装的是祭祀用的木箱,沉了些许,实在正常!”
“木箱?”侍卫的语气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打开让我看看!”
这话如一记重锤,砸得姜姝宁头皮发麻,汗水瞬间浸湿了后背。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脑海中却已闪过无数画面——被发现、被拖回王府、面对萧凌川那双深不可测眼眸的逼视……
她几乎不敢往下想。
商贩额角也渗出冷汗,却仍硬着头皮赔笑:“大人,这些木箱刚收拾好,开箱就乱了套,小的还赶着交差,您就通融通融吧!”
他悄悄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试图塞进侍卫手中。
“少来这套!”侍卫一把推开银子,声色俱厉,“立刻把木箱打开!”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姜姝宁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管家略带不耐的声音:“干什么磨蹭?府里祭祀要开始了,还不让这些马车赶紧出去?”
“管家,这辆马车有问题……”侍卫还想争辩。
“别管了!”管家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错过祭祀吉时,谁担得起责任?还不快走!”
他转向商贩,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要我亲自帮你推车?”
“是,是!小的这就走!”商贩如获大赦,忙不迭地推着马车冲出府门,车轮滚动的声响掩盖了他粗重的喘息。
姜姝宁在木箱中仍不敢放松,额头抵着木板,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直到马车彻底驶离王府,融入街市的喧嚣,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却依旧微微颤抖。
身后的侍卫望着远去的马车,满脸不解:“管家,那马车明显有问题,您为何不让小的查?”
管家站在原地,目光幽深地注视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良久,才低声道:“这是王爷的意思。”
——
皇宫大殿内,春神祭的祈福仪式刚刚落幕,袅袅的香烟仍在大殿上空盘旋,混杂着檀香与金炉的余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氛围。
文武百官陆续退场,殿内的喧嚣渐渐散去,只余下几位王爷与近臣低声交谈。
萧凌川站在殿角,黑色锦袍映衬着他冷峻的面容,目光却追随着萧怀瑾离去的背影,眼神幽深如寒潭。
他正欲转身离开,皇帝萧政贤却快步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四弟,先别走,朕有话想跟你聊聊。”
萧凌川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臣竟不知,陛下与臣之间,竟还有话可聊。”
萧政贤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眼中闪过一抹尴尬与不自然。
昨日萧怀瑾专程来御书房恳求他,让他无论如何,今日都务必拖住萧凌川,别让他太快回府。
萧怀瑾是他为数不多的盟友,这点小忙他肯定要帮。
于是,他硬着头皮挤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亲切:“朕知道你我兄弟自小不亲近,但再怎么说,朕都是你的皇兄,总想与你多说几句话,叙一叙手足之情。”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换来萧凌川一声冷笑:“哦?皇兄倒是好兴致。”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刀锋般直刺萧政贤,语气陡然转冷,“那当年臣在冷宫里,食不果腹,差点冻死时,皇兄又在哪里?若那时候皇兄能抽出半刻来‘叙一叙手足之情’,臣或许也不至于被那些下贱宫人踩在脚下,百般欺辱!”
萧政贤喉头一紧,像是被这话噎住了,脸色微微发白。
他张了张嘴,试图辩解:“四弟,当年你受苦时,朕也不过是个孩童,哪里懂这些?母后更是严令禁止朕踏足冷宫那种地方……”
“孩童?”萧凌川冷哼一声,眼中嘲讽更甚,“皇兄怕是忘了,您十五岁生辰宴那日,有人提及臣是您的皇弟,您却当着满殿宾客,啐道:‘一个身上流着南月血脉的贱种,怎配当孤的皇弟?’”
他顿了顿,目光如利刃般刺向萧政贤,字字如刀,“皇兄早慧,十五岁时早已心智成熟,这番话,想必不是无心之言吧?”
萧政贤的脸色霎时煞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那是多年前的旧事,当时南月和大邺关系紧张,他作为储君,面对大臣的试探,自然要表明立场。
这事他几乎都要忘了,可萧凌川却将每一字每一句记得清清楚楚,复述时连语气都带着当年的轻蔑与不屑。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从辩驳,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萧凌川看着他这副模样,唇角的笑意愈发冰冷:“看来,皇兄果然没什么话与臣可聊。臣就先行告退了。”
他敷衍地拱了拱手,袍袖一甩,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如孤峰般冷峻,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出了皇宫,凌风早已候在宫门外,见萧凌川走来,立刻上前,低声道:“王爷,藏着王妃的马车已经顺利出城,我们的人一路盯着,绝不会让她脱离视线。”
萧凌川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光芒,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像是猎人锁定了猎物:“很好。”
他低声喃喃,语气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走,我们也出城。本王倒要亲眼看看,她和萧怀瑾,究竟打算如何双宿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