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巨款争夺战（1 / 1）
早晨，华人巡警探长胡明一坐在意大利租界第一警署的值班室里，思考着近天发生的这两起奇异的案件：
他从法医的验尸结果来假设，黎元明的小老婆李香玉死前确时没有伤痕，也没有一点反抗的迹象，会不会被身边的凶犯下了麻醉药或什么方法弄昏，迷糊糊的被吊上了房梁？
为什么，两个像似青帮混混的黑衣人准确地知道女佣人王玉琴回家的时间，而且赶到他和赵学铭的前面，带走了她？
胡明一正苦思冥想，找不出一个有证椐的结论，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钤声响了。
赵学铭从第二巡警分所来了电话：
“女佣人王玉琴找到了，已死亡，早晨，其家人接到管片警察的通知，到海河边辨认了一具刚拉上岸的河漂子，己辨认出就是她。尸首己被本片警方送到甫仁医院的停尸房，天津地警察局也来电话，让我们赶紧去那里一同会商”
胡明一放下电话，马上来到了金钢桥旁的甫仁医院，在停尸房门口，见到了赵学铭和两名当地警员，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
大家相互熟细，来人依次是大胡同警所的刘警官，地方警局的李法医，和女佣人的大哥王玉强。
医院停尸房的大门己打开，胡明一和法医几个人走进了阴森的房间，在右边的铁床上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法医掀开白布。
胡明一仔细观看了这个尸体，果然就是王玉琴，虽死尸的面容被河水泡得发胀些，依然有着这个女人生前的模样。
此时此刻，他心中也不由失望，二姨太李香玉的知情人女佣人王玉琴也可能被谋杀，寻找上吊死亡案件和黎元明不明巨款的线索也越来越少。
这一系列神秘大案的黑手可能就是强大天津地方警察局和各个恶势力，他们为富商黎元明的不法巨额都争斗开始了。
法医打开验尸工具的手提箱时，胡明一，赵学铭，死者的大哥王玉强走出了停尸房，房间里面只剩下刘警官。
过了半个小时，法医随刘警官从停尸房走了出来，叙述了验尸的初步结果：
女佣人王玉琴胃里没有大量的水，食物也很少，头部有几处重创伤痕，从堪检的状况看，是被人打死后抛入海河的。结合尸体泘上河面来的时间判断，死亡的时间在前天午夜到凌晨之间，肯定是他杀。
刘警官也介绍了发现女尸的情况：
今天早晨，在挂角寺临近的海河上，一个打鱼人发现了这具女尸报了案，由天津警局海河水上管理所打捞了尸体。
有经验的水上警员从海河的水位，水流判断，抛尸地点可能在金钢桥一带。这么大片水区，午夜到凌晨时，行人又稀少，警员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死者的哥哥王玉强听了这些讲叙，扑通一下，跪到胡明一与几位警官面前，哀求他们一定要尽力捉拿凶手，给二妹妹王玉琴报仇。
而警官们神色沉重，都大概猜到这个杀人案的凶手和后台是谁，不敢轻举妄动。
在军阀混战，政局动荡的民国年代，津门警界和青帮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谁会冒着丢了官职，甚至性命，去为一个可能与青帮有爪葛的杀人案，玩命呢？
胡明一扶起了女佣人的大哥，安慰着，也感觉到青帮和黑社会不会凭白无故的去绑架，谋杀了一个普通的女佣人，其中的动机肯定与不法富商黎元明的神秘巨款有关。
赵学铭和胡明一在返回意租界第一警署的路上，找到了望海楼大街的一处小茶馆，在人们不太注意的角落坐下。
他们一边喝茶，一边小声商量这一系列命案的对策。
胡明一说出大胆的猜测：
“学铭，我觉得这个富商黎元明不但让天津警察局盯上了，而且，也被青帮们当成了猎物。女佣人王玉琴就算不是青帮在黎家的卧底，也一定和青帮有联系，要不赵帮主不会对普通的女佣人痛下杀手。王玉琴可能知道的内幕太多了，或是她也可能是谋杀李香玉的帮凶，被人灭了口。
他又怀疑道：
“李玉香身亡，这女佣人王玉琴也可能感到危险，躲回了娘家，可为什么还冒险，急匆匆回到西窑洼的自家处去取一个布包袱，这包袱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物品呢？。
赵学铭听着也觉有道理，又透露一个怪事：
“胡兄，今天早上，那个法医偷偷告诉我，在意大利医院的李香玉尸体，已被他们上司转移到一家私人医院的停尸房”
他又汇报着：
“咱们警署让我快发电报，催促二姨太太李香玉的家属和黎元明的大太太急速到津。说明要是一个星期内不来，他们就以尸体腐败，无法保存而入土下葬。昨天，几个租界的日本人也来了，拜见了我们所长，他们办公室谈了近一个小时才离开。
胡明一分析着：
“依我看，富商黎元明这批失踪的巨款，可能引起日本租界的东洋人，青帮黑社会，天津警局等几方面势力的注意。青帮大佬赵大公子也可能是为了得到那笔巨款，怕女佣人王玉琴泄露了一些秘密和有关物品，才灭了口。二姨太太李香玉的死亡，也有这个原因，我们要提高警惕，从今天起嘴上要严，要保密，千万别招来灾祸”
赵学铭完全同意他的警告。
两位华人巡警在茶馆商议后决定：
胡明一负责秘密到王玉琴的娘家，再调查是谁，直接介绍这个女人当了黎家的佣人。
赵学铭要借机进入黎元明小洋楼，再堪查，寻找黎元明二姨太太李香玉上吊身亡的疑点和有被杀可能的线索。
两人制定好行动计划后，回到了警署，还没向洋长官们汇报女佣人王玉琴的验尸情况，就听到了上司们的调令：
因黎元明的二姨太太李香玉，女佣人王玉琴死因不明的系列大案，内情重大复杂，超出了华人巡警的工作范围，此案由巡警大队移交于侦探处管理，由意藉警官组成的重案组，负责侦破。
他们两位华人巡警只为重案组作辅助工作，不在参加有关侦破的重大行动。
胡明一早料到警署里的意大利人高层，盯上了富商黎元明的那批神秘巨款，会有这一手，可没预料来的这样快。
他又一想，虽然和赵学铭失去了一些机会，也体面的躲避了这一系列凶案的侦破中所带来的危险，可以在日本人，黑帮，天津警察局，意租界警署等各方为黎元明神秘巨款的博弈，争夺中，尝尝坐山观虎斗的滋味。
下班后，胡明一在第一警署的食堂吃过晚饭，又再警员宿舍呆了会儿，脱下警服换上便装，见没人注意，悠闲来到了法租界里的一座公园。
这于一九一六年，建成在津城市区的中心公园，周围都是一片树林草地，园内筑有法国英雄诺尔达克塑像，旧称法国公园。
胡明一来到公园时，里面己聚集了许多戏剧的票友，京胡拉出了响亮美妙的曲声，也勾起他要唱上一段的欲望，还是忍住了，先要找到好友赵学铭。
一阵熟细的唱声从广场东边的花坛处传出，赵学铭慢悠地唱完一段诸葛亮的“空城计”后，从人群走出来凑近胡明一，使了个眼色。
两人不声不响地来到园内僻静的一处花坛边。
赵学铭小声说：
“胡兄，洋上司们把我们下架了，不让参与破案，我们要想获得更多的黎元明巨款的线索，也给秘密的急办，你什么时间去女佣人王玉琴的娘家打探消息”
胡明一答应：
“知道了，我打算明天晚上到女佣人娘家去”
赵学铭，胡明一怕谈的时间长了，引起京剧好友们的怀疑，又回到人群里唱戏聊天。
巨款争夺战（第二集）
晚上八点钟左右，胡明一离开了法国公园，去和上级王老板所指定的一位地下党秘密联络员接头。
夜幕下的金钢桥好似趴在海河上的钢铁巨兽，河岸边，一处处闪亮的灯光落入水面上，斑斓点点。
胡明一刚来到桥下，在预定的小树林里，迎来了一位戴着黑色凉帽的男青年。
青年人举着一支烟问道：
“今天的夜色不错，带火柴吗？”
胡明一回应暗号：
“带了，你喜欢抽什么牌的香烟，是大门前牌的？”
他准确回答：
“不是，我爱抽大刀牌的，我带的德制打火机没汽油了，借用一下你的火柴。”
他们两人对上了暗号。
这位秘密交通员把香烟点着了，吸了一口，低声说道：
“地委指示，在两天内，你利用关系，把被抓进意租界第二巡警所的刘雅庆同志保释出来。你上报有关富商黎元明失踪巨款的事情，上级同意了你的行动，在赵大公子所属青帮的卧底同志也会帮助你。他让你尽快找到黎元明家的女佣人和二姨太太的生前照片，通过王老板交给他，两天后王老板向你提供和他接头的时间，地点暗号，记住了吗”
“知道了”胡明一打了个手势。
青年交通员点了点头，离开了。
近几年来，胡明一多次接受津城地下党组织的任务，他的记忆已练得和机械打字机一样，把上级的指示命令，一个字不差的深深地印入脑海里。
第二天早上，胡明一就开始行动了，借着好友赵学铭在第二巡警分所的工作关系，打听到刘雅庆确实被扣押在拘留所里，而且身份没有暴露。
他又请赵学铭通过关系，打点了些银圆，让租界警署有关人员释放了这位中共地下党员。
到了傍晚，胡明一依然在警署的食堂吃完午饭，换好了便装，骑上公用自行车，出了警署大门，见到大街上没人跟踪和注意，快速向估衣街驶去。
这时，顾升祥鞋店刚上了门板了，胡明一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向一位中年女店员问道：
“王老掌柜在店里吗”
“在楼上，您是谁啊”女店员看了看他。
胡明一微笑地回答：
“我是老掌柜的客户”
“噢，我上楼去告诉一声”女店员说着上了二楼去通报。
过一会，一位中年男人随女店员下了楼。
胡明一凝神认出这个男人正是在医院停尸房，见到的女佣人王玉琴的大哥。
他摆了摆手抢先问候：
“王大哥，认不出来了，我是老掌柜的客户”
王玉强恍然大悟：
“噢，是啊快上楼，老掌柜正等您呢”
大哥握着胡明一的手，亲切地带领他上了楼，来到了老掌柜的屋里。
胡明一见到了躺在床上的老掌柜。
几日不见，老人家苍老了很多，头髮全白了，看了胡明一好一会，才老泪纵横的认出了他，己难说出话语了。
此刻，胡明一赶忙上前拉住老人的双手，心中也体会到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的痛苦：
“老人家，那天是我们晚去了一步，没能救出王玉琴，我也很内疚。人已经去世了，您别太伤心了，找到杀人凶手给您二女儿报仇是最大的安慰。您也知道当今社会状况，警匪相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天晚上，我来私访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希望您和家人理解，我是真心想帮你们，”
老人家紧紧握着胡明一的手好一会儿，才痛苦的向胡明一讲起近几天的事情：
原来那天，他们一家人到管片警局去报案，那些警察都板着脸，知道王玉琴的娘家是买卖家，一张嘴就要各种钱款。
今天早晨，王玉琴的大哥到管片的警所去问妹妹失踪的案子，被两个警察轰了出来，警告他，再来到处乱问就把他拘了起来。
还是老掌柜请了在租界工部局当差的三弟去了警局。
一位警官接待了他，告诉了这个命案的内情：
“此案子没人敢接，死者王玉琴得罪了青帮黑社会，与其有重大关联。
老掌柜的一番话，让胡明一知道了本地警方的内情，又问询：
“您的三弟没问他们，这王玉琴得罪了哪个青帮呢”
老人叹了口气：
“我那三弟问他们了，警察们都不敢说，他回到了家就给我跪下了，流着泪说，是他找人介绍让二侄女在黎元明家当了女佣人，才丢了性命。我觉得他也是好心，谁知道我这二闺女怎么得罪了青帮，也深知这青帮黑社会比土匪，官府都厉害，她是短命鬼啊”
胡明一又问：“是谁介绍您二闺女到黎元明家当了女佣人?”
大哥王玉强接岔说：
“胡警官，我三伯在工部局有个好友叫赵友军，专管理租界劳务工作，是他介绍我二妹去做富商黎家的女佣人，那天，是我领二妹妹到他那记登，办了手续。”
胡明一还想让他们一家人再讲述些内情，又怕是回到警署太晚了，引起别人的怀疑，就立刻向老掌柜一家人索要女佣人王玉琴的照片。
过一会，王玉强就找来了两张妹妹的生前照片，其中一张竟是王玉琴和二姨太太李香玉的合影。
胡明一兴奋起来，并叮嘱老掌柜一家人：
一定对这次来访保密，别向任何人透露，以后如有了王玉琴案件的消息，他会以秘密私访的形式来告之。
老掌柜一家人都理解他的用意，满口答应了。
胡明一告别女佣人王玉琴的一家人，也下了决心，不管为了自己的地下党组织，还是为那位失去爱女，痛不欲生的老父亲，一定要将这起命案弄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