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黎元明的计划（1 / 1）
夜晚，黎元明和孙秀英从南市的宴宾楼饭店走出，像情侣一样漫步在繁华东马路上，又在南市和东马路交口的老美华鞋店停了一会。
他们借着从店里射出的灯光，巡视周围没有人注意和跟踪，來到海河边的一个僻静处。
黎元明拉着孙秀英的手，沉重的说：
“孙小姐，去年我就不想在干了这个玩命的买卖，近几年，日本人的野心越来大，甚至要占领整个华北，和国人的冲突也越来激烈，我这样干下去就是凶多吉少”
他又担心的讲道：
“今年初，我就准备卖了店铺和小洋楼，带着一家人到英国去。我不会英语，大太太也不会，二太太李香玉还行，会些英国的日常用语。哪知道事事难料，这二太太李香玉。背叛了我，和一个青帮分子勾搭上了，混得火热，去英国的计划被打乱。可这各路黑势力都盯上了我，家里人指不上了，只能指外人了，我就想到了你”
孙秀英也试探他：
“黎老板，我这个外人可靠吗?你不怕我去到天津警方和日本人那，把你出卖了”
黎元明微微一笑：
“孙小姐，你是被迫无奈才替天津警方当线人的，你也冷静地想一想，为什么天津警方不用自己人去干这个卧底，难道他们在这么多女警员里找不到一个比你行的人?，不可能吧。他们打一开始不想让自己人当卒子，就找了你这么一个在押的囚犯”
他看了看孙秀英又讲道：
“你打探到了我的行踪和秘事，就是等于打探了不法日本商人的秘密，那日本特务机关能放过你吗?，如果你到天津警方告密，他们一旦得到了我的巨款，那你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也会对你杀人灭口，你要谨慎从事”
黎元明的这一席话使孙秀英觉得自己站在了悬崖顶上，身后也没有退路了：
“黎老板，你说的句句都有道理，我服了，刚才的话就算我没说，这天津警方，日本人都不是好东西。这一般老百姓的性命，在他们脚下就像一只只的蚂蚁，随时都可以踩死。我和您干定了，和他们斗一斗，就是死也给咬他们一口，明天就看我的吧，一定干好”
黎元明拍了拍了她的小手：
“这样就对了，我也有内线，那些事都是千真万确。我在日本人脚下比你这蚂蚁强一点，可也是个蚂蚱，蹦不快也叫他们踩死。我也接到情报，日本人不再会保护我，可能让天津警方随便折腾，坐山观虎斗，让我自生自灭。我的一切买卖和在日本银行的巨款就归他们了，这就是借刀杀人，我和你下场是一样的”
黎元明聊到这时，孙秀英身上冷汗直流，内衣都快湿透了，紧紧握住他的大手，很长时间没有松开。
他们拉着双手，朝向泛起点点灯光的海河水面，沉默好久才互相告辞，分别了。
孙秀英回到姚家胡同的住处，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觉，回想着黎元明的每一句话，又考虑着让战胜松田一雄，这个日本色狼在申请书盖上印章。
不知多久，她迷胡胡的睡着了，又作了许多恶梦，几次醒来几次睡去，直到天亮。
上年九点多了，孙秀英从街上吃完早点，溜了几圈早市，见没有可疑的人跟踪，就又回到院子里。
她在卧室里又休息了一会儿，就换上大太太给的漂亮旗袍，擦粉抹口红，洒香水打扮了一番。等到墙上的挂钟己到十一多点，就挎上了没有提款申请书与其它物品的精美挎包，起身赶往南市的宴宾楼。
孙秀英如约来到了南市宴宾楼的三号单间，一推门就见到圆形红木餐桌旁，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平光头，留着日本小胡子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胖胖的圆脸上长着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见到了孙秀英，就像野狼遇到绵羊一样，吡着牙，肉笑皮不笑，用日本腔的中国话打招呼：
“噢，孙小姐架到欢迎，我是松田一雄，你坐下吧，菜我都点好了，你要喝什么酒，
孙秀英在北平做过交际花，从不怕男人，别管是国人的还是外国人，见到的多了，日本男人也见过几个。
她把挎包挂在雅间的大衣架上，也发现架上确实有一个黑色公文包，就高兴地回应：
“松田一雄先生，想喝什么样的酒?”
松田痛快地点道：
“茅台，中国的好酒，孙小姐喝什么呢?”
她为了麻痹松田：
“我不会喝白酒容易醉，喝汽水吧”
松田一雄推门走出屋外，向服务员定下了一瓶茅台，一瓶山海关牌汽水。
过了几分钟酒菜上齐，松田一雄让服务员关好房门，锁上了插销。就从桌子对面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了孙秀英的旁边，斜着眼看盯上了她从旗袍开缝处，露出的大白腿。
今天，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来的孙小姐不是个随手玩耍的美女小绵羊，是一个就将要成仙的狐狸精。
“来，松田先生，喝酒”
孙秀英突然站起身拿起了茅台酒，扭开盖子，就倒满一大杯递给松田一雄。
松田看不到了孙秀英的白皙大腿了，有些扫兴，也拿了一个小酒杯子倒满白酒，送到她的手里：
“孙小姐，你也陪我喝一小杯白酒”
“不行，松田先生，我不会喝白酒，喝两口就会醉的”
“哎，孙小姐，你这么漂亮，喝一点的白酒，脸上一红晕就更美丽了”
“您太夸张了，行，我陪你喝一杯，看我脸红吗”
孙秀英学着不会喝白酒样子，皱着眉喝下了一小杯，还假装被酒的辣味呛到，咳嗽了几声。
松田一雄也跟着把一大杯酒一饮而尽，拉住她的手劝着：
“孙小姐行，给了我面子，快吃菜，”
孙秀英夹了几口菜。
这松田一雄又给她倒上了一小杯酒：
“孙小姐，你脸没红没事的，再喝一杯就面如桃花了”
这时，孙秀英也猜透了这个日本人的坏心思，是想用酒灌醉她，然后动手。可她心想，谁把谁灌醉还不一定呢，推开了松田一雄递过的酒杯：
“松田先生，不能喝白酒，喝汽水陪你”
“不行，孙小姐非给喝，我陪你一大杯”
孙秀英假装的强喝了一小杯酒
松田便端起那大杯酒，一饮而尽，今天，他色胆包天，没吃几口菜就有二两多烈酒下了肚。
孙秀英望着这个色鬼像猪肝一样的圆脸，心中十分高兴。
松田一雄拿起茅台酒瓶，又给的孙秀英倒上一大杯酒，陪着她喝了起来。
两人喝了多半瓶酒，松田见孙秀英还没醉，心急如火，又陪着狂喝，突然他脑袋下垂，双手伸直趴在了餐桌上，一动不动了。
孙秀英赶忙上前，猛推了推松田一雄，见他和死猪一样，就立即摘下大衣架的挎包放在桌上。拿出申请书和小印泥盒，又取下的黑色公文包，打开后，果然看到有一枚圆形银行经理的印章。
她盖完申请书的签章，用纸巾擦净印章上的印油，放回了公文包，挂到大衣架的原处，又把申请书和小印盒也放入自己的挎包
好长一会儿，松田一雄才抬了抬脑袋，眼皮还是睁不开，嘴里嘟嘟囔囔地小声说着什么。
孙秀英推开了房门，招呼男服务员：
“服务员，服务员，这位先生喝多了一时醒不了酒，我把饭钱结了，给你一块银圆做为小费。他酒醒了，你扶着这位先生出饭店就行，他要问我到哪去了，你就说我有急事去办，不等了”
男服务员痛快地答应了。
南市前街的新源书场，孙秀英见到了黎元明。
他们两人一同走出了书场，来到海河边一片大树林深处，坐在了长木椅上。
孙秀英把盖了松田一雄印章的申请书文件，和小印盒，交给了黎元明。
他翻开文件看了看，很满意，把那小印油盒抛到河里去，小心意意地把资金申请书放进了手提包里。
孙秀英又详细地讲了怎么与松田一雄周旋和盖上印章的情况。
黎元明十分高兴，称赞她：
“孙小姐，你还真是干女特工的料。
孙秀英笑着拍了他背后一巴掌：
“你别给我戴高帽，说正事吧，你有了这个申请书就可以转帐巨款了，用多长时间能转到英国银行，我在哪听你的信，”
黎元明想了想：
“要是顺利的话，两天时间内，我就可到渣打银行办齐。下午松田一雄就出差到上海，一个星期后才会回来，那时，我一切办好了，买了远洋船票就可以出境了。三天后的夜晚八点，你在准时在鼓楼北门下咱们见面，我将十张英国渣打银行，共五千大洋的银票给你。回去后，你迅速逃离到上海，南京，那里也有渣打银行，可以取款”
孙秀英和黎元明分别后，回到了鼓楼南街的住所，半信半疑地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这也是她走投无路的办法。
她也认为：黎元明是个拥有小洋楼别墅的富商，又走私烟土枪支的，那大洋钱像流水一样进了钱包，五千大洋是九牛一毛。
老人们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真是这样吗？
时间仿佛过得太慢，那天，孙秀英闲的无事到了王太太家。
前几天不太热情的王太太，一改常态，表示晚上请她到西餐馆去喝红酒吃西餐。
她唱了半瓶红酒，可没预料到这洋酒后劲太大，没过十多钟，就头昏脑涨，双脚下像踩了棉花套，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王太太雇了黄包车将她送回了住所，昏晕之中的孙秀英没关好院门，让一个假警察闯了进来，遭到了询问。
第二天晚上，和她接头的钱探长听到这个消息，如临大敌。
孙秀英误以为骗醉松田一雄的行动败露，日本人真想要她的小命，就和钱探长逃离了住所。
以后，孙秀英又从东北军的秘密旅店里，施展女色的绝招，逃离了津城，坐火车去了表姐一家人居住的德州，可是表姐一家又惨招不测，回了老家。
她在德州的旅店住了几日，所带的钱己经所剩无几，就又抱着找钱财的希望，返回了津城。
没到天津时，孙秀英就在前一车站下了客车，又雇一辆小驴车来到了宝坻县城，乔装打扮去找黎元明，去要那五千大洋。
孙秀英找到了黎元明开办的那些商铺一看，大门己被天津地方警局贴了封条，都停了业。顿时，她就觉得黎元明凶吉少，可能被抓逮，这回彻底失望了。只能冒险回津去找王太太，大太太问个明白，用所知黎元明有关巨款转移的一些秘密情况，去换取些生活费和路费。
可不凑巧，晚上，王太太不在家，当她回到原住地，差点让自己的小命归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