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最终的撒离(1 / 1)
周大伟来到了刘光明书记的秘密住处,汇报了他们所发现的紧急情况。
刘书记立即让一号通讯员向津城及HEB省地下组织和上级通报。
一道道无线电波从空中传向四面八方,一个个秘密电文交到了各地中共地下党组识的领导手中。
胡明一也接到了刘书记和特科一队张队长的指令,停止一切活动进行隐蔽,刘源返回了上海。
周大伟夫妻从鼓楼附近,那处租住小独门院的两间平房里搬出,转移到另一个秘密住地,停止了联络。
一号交通员成了胡明一单线联系人,每周一晚上七点,他们两人在离金刚桥不远的中山花园见面,如果省市地委有紧急情况,可以用各种方式互相联系,暗号不变。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胡明一从装简出,自由自在地在警署内修身养兴,又把原先会下象棋的艺技拿了出来。每天下了班闲着无事,除了看书,就是和赵学铭下象棋。
在国民党省党部大楼里,自从居住了一个目光呆滞,整天闷闷不乐的假“赵云风”,也是诲气。
特务头子们再也没发现神那个神出鬼没的,中共地下党战斗小组的活动迹象,像从人间蒸发一样。
全副武装的特务秘密陪伴假“赵云风”到大街上的商场戏院,饭店茶馆等等地方,露面游逛,仍无结果。
国民党省部的特务头子们认为,把假赵云风关在了大楼里的小单间,都快呆傻了,整天一搭拉着苦瓜脸,心里像是有多少苦大仇深似的。
是中共地下党对假赵云风的行为产生了怀疑,不敢轻易下手了?
蓝衣社的特务头想出重新包装假赵云风,让唐建文的精神振作起来,模仿些那位真赵云风一样的气质,潇洒浪荡,目中无人的样子。
这个提意得到了国民党特务机关的重视,开始宠爱起假赵云风,还花钱找了个漂亮妓女陪伴他,重新让他树起男子汉的雄风,培养浪荡骄横的性情。
又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假赵云风渐渐有了作特务头子的感觉,有了一些真派头。
国民党省党部的特务们就让他在各个公开的会场,大楼的院内,和繁华的街道上露面,可是还没有成效。
这让国民党省党部的特务机关,迷惑不解。
不久,省党部里一位机密室的秘书,突然神秘的失踪了。特务们才恍然大悟,意味着这个阴谋破产了,假赵云风身上花了大把银圆,也是费了功夫,正应了真赵云风的一句话:
“偷鸡不成失把米”
叛徒赵云风参加革命工作也不少年,深知中共地下党有不少坚强意识钢铁般的战土,论搞情报,搞隐蔽战线上的斗争,国民党不是中共的对手。
只不过蒋介石有军权和政权,有钱有枪炮,下达了宁杀一千,不放一个的血腥镇压政策。破坏中共地下党组织的大部分手段全凭叛徒和内奸,没有了他们,那国民党特务机关就是聋子的耳朵,摆没。
在特务机关里大部分精干的人员都是“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的中共叛变人员。
所以,叛徒赵云风看不起那些纯国民党特务,也承认特工最大的敌人就是好色,不少优秀的男谍报人员都因美女而身败杀场。
他也要利用美人计,找到那位在中共上海地下党内担任要职的负责人。
其原由就是,这条大鱼勾搭上了漂亮诱人的舞女白秀梅,一定还会在武汉现身。
赵云风下定了决心,几个月内蹲守在武汉,碰碰运气,要是抓住了他,就能升官发财。
秋去冬来,冬去春来。
胡明一开始了长达近半年的隐蔽生活,只接到了金曼玉的几封信。
到了年底,他通过一号交通员,得到了刘书记的一些指示,营救了几位关押在各租界警署,巡捕房的中共地下党人员,以后再没有重大的行动。虽然也没见到张队长和刘源,和周大伟夫妇只联系过一次,而他们之间的革命友谊越来越深厚。
大伟的媳妇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给胡明一织了一件漂亮的毛线上衣,通过一号交通员交到了他的手里。
周大伟的这位好媳妇,好战友原不是一般普通家庭的漂亮姑娘。
她叫兰芙蓉,生长在有东方莫斯科之城的哈尔滨,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俄罗斯人,家里经营一家皮货商店,生活富裕美满。
兰芙蓉是混血女,长得漂亮洋气,中学毕业后在商店给父母打点生意,以后因皮货买卖与作买卖的周大伟一家人相识。
周大伟也与兰芙蓉相熟了,两人产生感情。
以后,周大伟的父母作的是卖鹿茸,虎骨等东北药材的生意,在去吉林采购药材时,不幸被土匪劫执杀害,周家闹了个人财两空。
兰芙蓉不顾父母的反对,从千里迢迢的哈尔滨逃婚到了北平,嫁给了周大伟,又义无反顾的和他参加了中共地下党组织。
胡明一知道了周大伟夫妻深厚的革命爱情。也想起了远隔大洋的金曼玉。
这几个月,他没有了生死的撕杀,没有紧张充满危险的行动。也悠闲的思考起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
有一次,赵学铭与老婆红侠女在老家见了面,两人谈了几句话就说呛了,让人家一脚把他踢得差点摔倒,好男不和女斗。
他就忍气吞地回了津城,和胡明一念叨了一个晚上。
胡明一也没想到,这是和赵学铭在一起的最后聊天,一个难以躲避的危机向他靠近。
一九三一年四月的一个晚上,夜色降临在了离津城几千里之外的武汉,汉口的剧场里一场魔术表演就要开始了。
叛徒赵云风和往常一样去剧场观看魔术,坐在了最前排,仔细地端详着刚上台的魔术师,越看越觉得像要找的那个人,但不能确认。
他又跟踪这位魔术师来到了江边大道上,经过了几分钟的观查确认:
魔术师就像是所要抓到的那条大鱼,心中一喜,到附近的警察所打电话,通报给了汉口的国民党公署。
二三十个精干的特务从两面包围,将魔术师按在江边路口的地上,用绳子五花大绑把他捆成了像一棵冰棍一样,他再有能耐,也插翅难逃。
此时,大街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特务们抬着这位魔术师放进了囚车,在三辆架着机枪的大卡车押送下,直奔国民党武汉公署。
公署的侦缉处长心喜万分,知道这个魔术师的重要身份,也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就迫不及待地给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发了电报。
在调查科卧底的一名中共地下党情报人员,截获了这个秘电,立即通知上海的中央地下党组织,一场历史性的大撒离开始了。
虽然,叛徒赵云风找也不明白,在中共地下党担任过这么重要职务的人物,竟公开露面的上了舞台去表演魔术?
通过审讯,赵云风有了答案:
这位负责人在武汉勾搭上了漂亮的舞女白秀梅,为了讨她欢心去冒险筹到一些金钱,而身败名裂,最后成了中共地下党里最大的叛徒
这个的叛徒,掌握着中央特科最高层的机密,有些地区的联络网和交通员,都是他亲手建立选定的。
由此全国各地下党和特科组织受到了很大损失,南方及华北等地区的联络网遭到毁坏性的破坏,大部分交通员,战斗员被抓捕或杀害。
中央特科的高层机构不得不从上海,迁到革命红色根据地江西,更名为政治保卫局。
在这个期间,远在津城的胡明一,还不知道这个巨大危机的来临。
星期一的晚上七点,胡明一和往常一样到大径路上的中山花园,与一号交通员接头。
春暖花开的园内游人很多,他走进了公园,站在了常来的一棵大树下等待一号交通员,可时间己过了两分钟,还没见到这位接头人的影子。
胡明一立即警觉起来,离开了这棵大树,快步向公园外走去,刚来到公园门口的街道上,一辆带有后车厢的警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眨眼到停在了公园的大门口,从车厢跳下了七八个便衣。
瞬间,他知道了要发生什么事情,就快步走过大街,绕小路向意大利租界的警署走去。
突然,在离警署不远的大街口,一辆挂有意租界专用牌照的黑色轿车迎面而来,刹一声停在了胡明一的身旁。
安东尼克处长从打开的车窗,小声招呼他:
“胡,快上车有危险”
胡明一快速拉开车门,坐进轿车里,看见车上只有安东尼克处长和意藉的男青年司机。
安东尼克用意大利语向司机说了几句,黑色轿车启动,快速向海河岸边驶去。
一路上,处长用生硬的中国话说:
“胡,你是我的好部下,好朋友,刚才国民党省党部的官员给我打了电话,让侦探处协助抓捕你,并称你是危险的中共地下党分子。他又扬言城内整个路口,码头,车站都要封锁了,就是警署不配合抓地下党,也跑不掉的。我赶忙去找赵学铭,说你到大街上去了,一会儿回来,就让司机开车到这必经的路上等着,你不能回警署了必须去安全地方躲避”
胡明一激动地握着安东尼克的手:
“谢谢处长,我的事一时也说不清,以后我没危险了再解释,我听您的”
意租界第一警署的这辆黑色轿车驶到了海河岸边的紫竹林轮船码头。
安东尼克带着胡明一,踏上了一艘意大利藉的客轮,找到了大胡子船长享利。
他把胡明一介绍给享利船长,说了许多话,都是意大利语。
随后,安东尼克处长叮嘱:
“胡,一切都和船长交待好了,你就放心的先到塘沽,然后再想好到哪里去。明天早晨开船前,我过来,让赵学铭把你在宿舍的财物收拾好也带过来,时间紧迫,我先走了明天见”
安东尼克和胡明一拥抱了一下挥手告辞。
胡明一站在货轮的甲板上望着这位洋上司高大的身影,感动得的眼睛湿润了,此刻他并不知道,他是中央特科一队最后撒离的队员,也是少数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