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 西楼的故事：核实情况（1 / 1）
夜风带着迪厅后巷残留的复杂气味和惊魂未定的余悸，吹拂着两个少年的脸颊。
一路沉默只有自行车链条单调的哗啦声。
直到把车推进觅宝阁后院，看到廊下那盏熟悉的、晕着暖黄光晕的灯，何西楼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下来，但那份对秦观月父子的疑虑和对自身失控的后怕，依然沉甸甸的压在心里。
“还知道回来？”一个清冷中带着薄怒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蓝玉儿掀开珠帘走了出来。
她刚卸了妆，穿着素色的家居旗袍，乌黑的长发随意挽着，手里还拿着一串南红手串。
灯光下她那双素来清冷的凤眼，此刻却像两柄淬了寒光的利刃，精准无比地扫过何西楼那身不伦不类的牛仔坎肩和跨栏背心，又落在阿四脸上那晕成熊猫似的眼妆以及哭红的眼眶。
蓝玉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蓝姑姑。”阿四心虚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
何西楼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蓝玉儿这种看似平静实则山雨欲来的气场。
“能耐了啊？”蓝玉儿走到近前，没有疾言厉色，但那平静的语调却带着千钧重压：“穿成这样，画成这样，大晚上跑哪疯去了？嗯？阿四，你妈把你交给我看着，你就是这么让我放心的？还有你何西楼！”她目光如电，直刺西楼眼底：“黑眼的气息还没散干净呢！跟谁动手了？对方是妖是鬼？伤着没？有没有惊动不该惊动的？”
连珠炮似的诘问，句句戳中要害。
何西楼和阿四都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连大气都不敢喘。
何西楼更是心头一凛，蓝姑姑的感知太敏锐了，自己强行压制后的那点残余波动都瞒不过她。
“说话！”蓝玉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西楼不敢隐瞒，老老实实把去迪厅、遇到混混、冲突爆发、秦观月父子诡异出现、留下地址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包括自己险些失控动用黑眼伤人的过程也没隐瞒。
戴阿四在一旁小声补充细节，说到被混混搂抱和言语侮辱时，眼圈又红了。
蓝玉儿听着，脸色变幻不定，听到混混的恶行时凤眼寒光闪烁，但闻得何西楼差点失控杀人，秦观月父子出现时，眉头紧锁，神色变得凝重。
听完叙述，蓝玉儿将南红手串放在旁侧的红木条案上，摇头道：“胡闹，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那康好是什么地方？老年间就是个大宝局子，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是你们该去的吗？还有你何西楼！”她转向西楼，语气严厉：“你师傅千叮万嘱，黑眼之力不可轻动，尤其对普通人，今天若不是那姓秦的父子恰好出现，你打算怎么收场？真把那几个杂碎弄死了，你怎么跟法律交代？怀柔五院特殊收容所就是你下半辈子的家了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语气稍缓：“不过秦观月么？正酒门倒是稀奇，他儿子叫秦东院？”
何西楼和阿四连忙点头，西楼赶紧掏出那个信封递给蓝玉儿：“蓝姑姑，这是他们留下的地址。”
蓝玉儿接过信封，看着上面的字样，沉吟片刻后郑重的说：“这事透着蹊跷，外八门正酒这一支确实存在，但行事低调诡秘，号称正酒买事、乾坤为常，门人多以酒为媒，行些玄门异术。他们怎么会突然找上你？还说是王宝庆的意思？”
何西楼说：“他说认识师傅，也认识王伯伯，让我打电话核实。”
蓝玉儿点头道：“这样西楼，你现在就去给你师傅和王宝庆打电话，用国际长途专线，把事情问清楚，阿四你跟我进来，把这鬼脸给我洗干净。”
蓝玉儿雷厉风行，拉着还在后怕的阿四进了里屋卸妆洗漱。
何西楼不敢怠慢，赶紧跑到前厅办公室，拨通了连接周小五海外办事处的加密专线。
漫长的等待音后，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周小五略带疲惫但依然沉稳的声音：“喂？西楼？这么早打电话，出什么事了？额，不对，你们那是半夜吧。”
何西楼心定了定，连忙将今晚的遭遇和秦观月父子的事快速汇报了一遍。
“秦观月？”电话那头的周小五似乎也有些意外，沉默了几秒后，他接着说：“三年前在旧金山我见过这个人，史蒂夫引见的，正酒门当代的掌事人，他们家族几十年前就远赴海外，一直在旧金山唐人街活动，这爷俩确实有真本事，王宝庆也跟我提过，五院这几年在整合一些隐世传承的力量，正酒门也是合作对象之一，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上你了。”
何西楼撒娇道：“师傅，对不起，今天有小混混欺负阿四，我没忍住，用黑眼看了他们一眼，就一眼，没弄出人命。”
周小五的声音变得严肃：“西楼，你差点闯大祸，黑眼之力不是儿戏，那几个混混固然可恶，自有国法处置，你若真动用了不该用的力量，后果不堪设想，秦观月父子出现得及时，也说明王宝庆那边可能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协助，这样你现在再给五院天津分部打个电话，用五院专线直接核实。”
挂了师傅的电话，何西楼又立刻拨通了王宝庆办公室的加密专线。
这次接得更快，王宝庆那低沉带着点沙哑的嗓音传来：“小西楼？这么晚打电话，出事了么？”
“王伯伯，有急事……”何西楼再次简述了经过，重点提到了秦观月和东归台球室的地址。
“哦？秦观月，还带着小东院？他应该回来一年多了。”王宝庆的声音透着一丝了然和无奈？
他接着说：“嗯，地址没错，东归台球室是他们刚在国内设的一个联络点，小西楼啊，这事怪我，没提前跟你和你蓝姑姑打招呼，秦观月父子确实是应五院之邀回国协助处理一些棘手事件的，最近出了一档子事，事倒是不大，地点就在南郊，这爷俩点名需要一个对能量波动极其敏锐、且有一定自保能力的人配合，我想来想去，你师傅不在国内，你黑水感知是最合适的，本想等你放假再正式通知，没想到他们这么心急，直接找上你了。”
王宝庆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南郊那边情况有些复杂，能量波动异常，还牵扯到一些普通市民，投鼠忌器啊，秦观月父子精于探查和布阵，正酒门的壶中界对某些特殊能量场有奇效，但需要你的黑眼之力作为引子和锚点，你考虑一下，如果愿意协助，明天就按地址去找他们，当然得让你蓝姑姑陪着啊，别伤及无辜，那几个混混的事我会让有关部门处理，一定把他们后面的人都关大狱，你不用担心。”
放下电话，何西楼长舒一口气，心中的疑虑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信任和即将参与重要任务的责任感与隐隐的兴奋。
他立刻把通话内容告诉了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睡衣、小脸还有些发白的阿四，以及面色依旧清冷的蓝玉儿。
蓝玉儿听完冷哼一声：“王宝庆这老狐狸，办事还是这么神神秘秘！正酒门，哼，装神弄鬼的，不过既然是他托付，又是五院的正事，那地方看来是非去不可了。”她看了看何西楼和阿四，冷笑道：“明儿个周六，你们不用上学，阿四你也想去么？”
阿四立刻点头如捣蒜，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蓝姑姑，我想去，西楼哥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蓝玉儿瞪了她一眼，故意说：“你？跟着去添乱啊，在家老实待着吧。”
“蓝姑姑~”阿四立刻使出撒娇大法，抱着蓝玉儿的胳膊摇晃道：“我保证听话，绝对不乱跑，我就是想长长见识嘛，而且……而且……”她声音小了下去，跟蚊子叫似得呢喃：“万一那个秦东院又欺负西楼哥呢？我还能帮忙骂他。”
这个理由明显没什么说服力。
何西楼也开口：“蓝姑姑，让阿四去吧，她机灵，而且今晚的事她也算当事人之一，说不定能帮上忙。”其实他主要是怕阿四担心自己。
蓝玉儿看着两个孩子期盼的眼神，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行行行，都去！不过阿四，你给我听好了，到了地方，多看少说，一步不准离开我身边，敢乱跑，以后就别想出门了，我把你毒瘫了养一辈子，以后西楼长大了我给他找个美女结婚，就让你在炕上眼巴巴看着。”
阿四真的被蓝玉儿吓住了，尴尬的说：“啊，姑姑，不要啊，我不要当瘫子。”
蓝玉儿没好气地戳了下她的额头：“少贫嘴，都滚去睡觉，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出发，我安排一下店里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