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献给山神的祭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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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折腾,加上刚才那股子精神上的冲击,我感觉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胸口的闷痛感又翻涌了上来。

我捂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对徐文摆了摆手:“徐文,谢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有点累了。”

徐文看我脸色确实差得吓人,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说:“行,那咱们回去。村子也就这么大,差不多都带你转到了。”

他顿了顿,又问,“对了高哥,你晚上……找好住的地方了吗?我们这儿可没旅馆。”

我摇了摇头,露出一副疲惫又无奈的表情:“还没呢,实在不行,我就回镇上找个地方凑合一晚。”

“那哪儿行啊!”徐文立刻大手一挥,又恢复了那股热情劲儿,“都这么晚了,还折腾啥!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家住下。正好我那屋还有张空床。”

天色确实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山峦只剩下黑沉沉的轮廓。

就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再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简直是要我的命。

“那……太麻烦你们了。”我回答道。

“麻烦啥!走,回家!”徐文笑着,又一次揽住了我的肩膀。

回到他家,鲍大娘已经收拾好了碗筷,看到我们回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徐文跟他妈交代了几句,就领着我上了二楼他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挺干净。他帮我把背包放下,又给我找了干净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嘱咐我早点休息。

我实在撑不住了,跟徐文道了谢,就直接和衣躺在了那张空床上。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不知不觉间,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得正迷糊,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袭来。

那香味很淡,带着一丝甜腻,却让我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惊醒。

極阴华!

我立马就想起这个味道是什么。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连忙伸手想去捂住口鼻。

可已经晚了。

我的意识在飞速下沉,坠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

再次醒来,我首先感觉到的是刺骨的凉意和全身的束缚感。

我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摇曳的火光。

几支火把插在周围,将四周照得忽明忽暗。

我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徐文家的床上,而是躺在一个冰冷的石板地面上,身体被粗糙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我挣扎了一下,火光晃动,四周的阴影也跟着扭曲起来。

我看到了一圈人影,他们默默地围着我,一张张脸在火光下显得阴郁而肃穆。

见我醒了,他们纷纷靠近,四周的景象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里……竟然是村里的祠堂!

古老、阴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尘土和香灰混合的霉味。

祠堂的深处,阴影里,几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为首的,竟然是鲍大娘。

她脸上再没有了白天的热情和慌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怨毒和悲痛的狰狞。

在她身后,跟着的正是吴村长和白天在祠堂门口碰见的那几个老头子。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赴死般的决绝和……深深的恐惧。

鲍大娘猛地扑了上来,双手死死地抓着捆住我的麻绳,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声音嘶哑而尖利:“常笙!你竟然还敢回来!还我儿子命来!”

常笙。

她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整个人都懵了,还他儿子的命?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徐文出事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就这短短一会,他怎么了?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吴村长和白天见到的那几个老头子,突然全都跪倒在地。

他们不是在求情,而是一个个用一种愤怒又恐惧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带来了灾祸的瘟神。

“鲍大娘,我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挣扎着问道,声音因为震惊而发颤。

鲍大娘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她猛地站起身,通红的眼睛扫过跪在地上的吴村长他们,声音尖利:“还愣着干什么!十六年前你们让他跑了,害死了我大儿子,害得村子十六年不得安宁!今天他自己送上门来,这是山神爷开眼!赶紧准备,把他重新送给山神爷!”

山神爷?!

这他娘的又是什么鬼。

鲍大娘的话音刚落,那几个大爷纷纷站起来围过来,然后弯下腰,一人抓住我一只胳膊,一人抬起我的双腿,粗暴地将我从石板地上抬了起来。

我此时像一头待宰的牲口,毫无反抗之力。

身体的晃动让我头晕目眩,也让我的视线越过了他们的人墙,看到了祠堂最深处的景象。

只见祠堂正中的供桌上,没有牌位,没有香炉,只有一个东西。

一个用黑沉沉的木头雕刻而成的神像!

和笔记本照片里,那个祭祀的神像,一模一样!

他们供奉的,竟然是那个怪物!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将我所有的侥幸和困惑都劈得粉碎。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停止了呼吸。

“救命!救命啊!你们疯了!放开我!”我终于挣脱了那股窒息感,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吴爷爷!你们不能这样!这是犯法的!徐文呢?徐文在哪里?!”

我的喊声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显得凄厉而绝望。

但周围的人,无论是鲍大娘还是吴村长,都无动于衷。

他们的脸上,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狂热和麻木。

“吵死了!”鲍大娘怨毒地瞪了我一眼。

旁边一个男人立刻会意,不知从哪儿扯来一块又腥又臭的破布,无视我的挣扎,狠狠地塞进了我的嘴里。

唔唔的呜咽声取代了我所有的呼救和咒骂,只剩下满腔的屈辱和绝望。

我的嘴被堵住,视野被泪水模糊。

他们就这么抬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祠堂那扇沉重的木门。

外面是死寂的深夜,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天上,将村子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鬼魅般的银灰色。

他们抬着我,沿着水泥路,沉默地往前走。

脚步声整齐划一,就像一支送葬的队伍。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地上,像一群沉默的鬼魂,正进行着一场诡异而古老的献祭。

我拼命地扭动着身体,但捆在身上的麻绳却越收越紧,勒得我骨头生疼。

我认得这条路,这是通往村口的路。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到了谷底。

果然,他们绕过了其他所有房屋,径直朝着村口那栋孤零零的废墟走去。

那座塌了半边房顶,院墙倾颓的土坯房,在月光下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那是傻子长大的地方。

为什么他们要把我带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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