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刀山火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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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猛然从冥天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他整个人在冰冷刺骨的泥水洼中剧烈地翻滚、抽搐,每一次失控的痉挛都猛烈地搅动着浑浊的污水,激起大片污浊的水花四溅飞散,冰冷的泥点混合着污血,瞬间沾满了他线条紧绷的下颌和脖颈,糊成一片泥泞的暗色。

他左肩至整条手臂的青黑色骤然加深、蔓延,如同被泼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墨汁,更骇人的是,那深色的皮肤表面竟浮现出无数细密的惨绿色蛛网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地搏动、蔓延、交织!每一次纹路的搏动,都带来一股蚀骨钻心、深入骨髓的剧痛,仿佛有亿万只细小的、带着倒刺的毒虫,正沿着他手臂的每一寸血脉疯狂啃噬、钻营,带着毁灭一切的恶意,向着心脏要害急速蔓延!潜伏的蚀毒被这突如其来的致命毒瘴彻底激发,狂暴的痛楚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瞬间席卷了他全身每一寸神经,令他全身的肌肉都扭曲绷紧到了极限,青筋如同虬结的树根般在皮肤下暴凸。他的十指深深抠入身下黏腻冰冷的泥泞中,指甲在巨大的痛苦下崩裂,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指缝间瞬间溢满了污泥与暗红粘稠的血丝。

岩石之外,原本凶残嗜血的影狼群,此刻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本能的恐惧与绝望的哀嚎!那凄厉的嚎叫在荒野的阴风中扭曲、颤抖,如同无数亡魂的恸哭。阴风呼啸着掠过空旷的河岸,卷起漫天枯黄腐败的落叶,与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死亡的气息漩涡。几头追得最急、冲在最前的影狼,眼中贪婪凶残的赤红光芒还未完全褪去,便一头扎进了前方那片悄然弥漫开来的、惨绿色毒瘴的边缘雾气之中。

它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得令人心悸、撕心裂肺的惨嘶,庞大健硕的身躯便如同被泼上了无形的强酸,瞬间冒出滚滚浓烈的青烟,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迅速溃烂、溶解!浓密的毛发在青烟中瞬间焦枯、卷曲、脱落,露出底下迅速腐烂、冒着气泡和脓液的猩红血肉,仅仅几个呼吸间,那几头凶悍的影狼便彻底化为一滩滩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污黑脓血,渗入冰冷的泥地,连最坚硬的骨头都未能剩下分毫!剩余的影狼被眼前这恐怖绝伦的一幕彻底吓破了胆,夹紧粗壮的尾巴,颈背上的鬃毛如钢针般根根倒竖,喉咙里发出凄厉绝望的呜咽,再也顾不上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猎物,如同被无形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恐怖鞭子狠狠抽打、驱赶,亡命般掉头,在极度的恐惧中彼此冲撞、践踏着同伴,疯狂地冲进黑暗荒野的深处,杂乱的蹄声和凄惨的呜咽声迅速远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

狼群的致命威胁虽然解除了,但岩石后狭窄的、被冰冷泥水浸透的空间里,冥天的身体仍在经历着炼狱般的痛苦痉挛。每一次剧烈的抽搐,都令那惨绿色的蛛网纹路更加清晰一分,如同滚烫的烙铁般灼烧着他的肌肤,发出无声的嘶鸣,仿佛要将他的血肉连同生命力都一同焚尽、吞噬。

他的意识在体内肆虐的剧毒与蚀骨剧痛的双重夹击下迅速模糊、沉沦,仿佛正被拖入无底的深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开来,额角青筋虬结如同粗大的蚯蚓般疯狂跳动,嘴角不断溢出的不再是之前的血沫,而是带着一丝惨绿荧光的、粘稠得如同沥青般的黑血,一滴滴沉重地砸落在身下浑浊的水洼中,晕开一圈圈诡异而不祥的涟漪,迅速被浑浊的泥水吞没。刺骨的寒意从水洼深处源源不断地渗入骨髓,加剧了他无法控制的颤抖,微弱的体温正被那深入骨髓的阴寒与灼烧般的痛苦迅速带走,生命之火在风中摇曳欲熄。

司马南半跪在冰冷刺骨、几近冻结的泥水中,刺骨的泥浆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裤,带来一种刺骨的麻木与僵硬感,仿佛双腿已不属于自己。她一手死死地按住冥天那如同濒死野兽般剧烈抽搐、挣扎的身体,试图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支撑和慰藉,尽管那力量在狂暴的毒素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另一只手则紧握着那柄闪烁着幽冷寒光的短剑,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紧绷得毫无血色,甚至微微泛出青紫,剑柄那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掌心,仿佛一条毒蛇直抵她的心扉深处。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冥天手臂上那不断蔓延、如同活物般搏动虬结的惨绿纹路上,那景象让她心胆俱裂!随即,她又猛地抬头,越过冰冷的岩石边缘,看向外面那片被惨绿毒瘴彻底笼罩、翻滚沸腾如同炼狱熔炉般的河岸。毒雾浓稠得如同实质,翻滚扭曲如无数饥饿的活蛇,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空气,散发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

她的视线穿透这恐怖的毒瘴,望向远处天边那仍在顽强摇曳、却显得无比遥远、仿佛隔着一个世界的苍蓝光柱。一股冰冷的恐惧如同最锋利的锥子,狠狠刺入她的胸膛,几乎瞬间冻结了她微弱的心跳!但她强迫自己猛地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鼻、带着浓郁血腥甜腻与尸骸腐臭的空气,那气息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刮过她的喉咙,刺得肺腑生疼,却也像一剂猛烈的强心针,让她的眼神骤然凝聚,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寒刃,瞬间穿透了弥漫心头的恐惧迷雾。

师兄是因她才遭遇此等灭顶之灾!是为了救她,才落得如此境地!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深处。为了师兄,前方即便是刀山火海,九幽地狱,她也认了!绝不回头!这念头如千钧磐石沉入心底,瞬间压下了翻腾的恐惧与绝望,化作一股冰冷刺骨、却又无比决绝的力量,流遍四肢百骸。司马南眼中再无一丝犹豫与彷徨,手中紧握的短剑猛地向下一划,冰冷的刃锋带着破开一切阻碍、斩断所有绝望的决心,精准而狠厉地割破了冥天左臂上那早已被毒血浸透发黑、又被冰冷河水泡得发胀发硬的衣袖!

“嗤啦——!”刺耳的布料撕裂声在死一般寂静的岩石后格外清晰、尖锐,如同裂帛。冥天左臂上那束缚的衣袖应声撕裂、彻底崩开,碎布如同枯萎的黑色蝶翼般无力地飘落,沉入身下污浊的泥泞之中。布帛之下,暴露出的景象更加骇人惊心,令人头皮发麻!那惨绿色的蛛网纹路已不仅仅是蔓延,它们仿佛拥有了某种邪恶的生命力,在冥天痉挛抽搐的皮肉之下疯狂地虬结、蠕动、膨胀,如同无数条剧毒的藤蔓或蠕虫,正贪婪地汲取、吞噬着他的生命力,每一次蠕动都带起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仿佛地狱毒蛇在耳畔低语诅咒。

纹路覆盖之处,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半透明青黑色,甚至能清晰看到底下血管不正常地鼓胀、搏动,每一次搏动都渗出更多带着惨绿荧光的粘稠黑血,与冰冷的泥水混合,晕开一片片象征着死亡与腐朽的、不断扩散的诡异色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致命的毒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他的血肉,所过之处皮肉迅速焦黑、萎缩、坏死,如同被无形的烈火烧灼过,留下焦炭般的痕迹,并且正以恐怖的速度向着心脏和脖颈要害急速攀升!冥天的呼吸微弱得几近断绝,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带着如同破败风箱般的杂音,牙关紧咬,每一次无意识的抽搐都带着濒死的痛苦,喉间溢出断续而压抑、如同野兽濒死的呻吟。

司马南的心仿佛被一只冰冷、布满坚硬鳞片的巨爪狠狠攫住、捏紧,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扼住了她的呼吸,连指尖都因这极致纯粹的恐惧而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她强迫自己猛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那足以让任何人心神崩溃的骇人伤口,目光死死钉在远方天际——那抹在浓重毒雾与黑暗中顽强摇曳的苍蓝光柱!那是此刻唯一能救师兄性命的希望,如同无尽暗夜深渊中,唯一指引着绝望航船的灯塔,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待他们终于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挣扎着、踉跄着,如同在泥沼中爬行的困兽,终于接近那道苍蓝剑光时,才惊觉这凌厉无匹、撕裂黑暗的光芒,竟是古墨垣所赠剑符燃烧殆尽的最后余烬!光华锐利无匹,悍然撕裂沉滞如铅的、弥漫着毒瘴的空气,裹挟着斩断一切、破灭万邪的决绝意志,瞬间刺穿了笼罩在冥天那恐怖伤口上方、若有若无散发着腐朽与死亡气息的惨绿毒雾。光柱虽已黯淡将熄,其核心一点精粹的苍蓝却依旧凝而不散,如同陨落的星辰坠入凡尘泥淖,散发着令人心悸又蕴含磅礴生机的凛然威压,光芒所至之处,浓稠的毒雾如同畏惧天敌般发出“滋滋”的哀鸣,如春雪遇烈阳般急速退散消融,短暂地清空出一片洁净的空间。

司马南再没有丝毫迟疑,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她指尖凝聚起全身残存的、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摇曳的灵力,汗水混合着泥水从鬓角滑落,滴入冰冷的泥沼。她将这最后一点蕴含古墨垣无上剑意与破邪之力的苍蓝光点,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狠狠按向冥天脖颈下方、那正急速蔓延、疯狂吞噬生机的恐怖蛛网纹路的核心!光点触及皮肤的刹那,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强光,如同九天雷霆悍然劈入污浊的血肉深渊之中!光芒瞬间吞没了那一点惨绿!

那缕顽强缭绕着伤口、微弱如游丝的蓝烟,在毒线被那苍蓝光点彻底钉死的瞬间,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与灵性,无声无息地溃散、湮灭于浓重的毒雾与血腥气中,只在冥天焦黑的皮肤上,留下一点深陷的、如同被烧红烙铁印下的焦黑印记。冥天那紧绷如拉满弓弦、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断裂的身体骤然脱力,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抽去了所有骨头和支撑,剧烈地、最后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重重地向后倒去,深重而撕裂般的喘息声艰难地从他喉咙深处涌出,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濒死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嘶声,每一次呼气都喷出带着腥甜气息的血沫和黑色的气泡。汗水混合着血水、泥水,将他身下的地面浸染得一片狼藉污秽,如同一个小小的血泥沼泽。

司马南紧绷到极致、几乎要崩断的神经,在看到那疯狂蔓延的惨绿毒线被苍蓝光点锁死的瞬间猛地一松!屏住许久的呼吸这才重新艰难地续上,胸口剧烈起伏,如同溺水濒死之人终于浮出水面,贪婪地攫取着空气。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双手因后怕和脱力而剧烈颤抖着,慌忙扶住冥天瘫软如泥、冰冷沉重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湿黏,如同触碰一块刚从万年寒潭深处捞出的石头,感受不到丝毫活人的暖意。那双曾经锐利逼人、仿佛能洞彻人心的眼睛此刻紧紧闭合着,长长的睫毛沾满了凝结的血污和冰冷的冷汗,在他苍白得如同金纸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唯有眉宇间残留的、因极致剧痛而刻下的深刻褶皱,如同刀凿斧刻般清晰,以及那从颈动脉处传来的、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又异常滚烫的脉搏搏动,如同风中残烛最后一点顽强跳跃的火星,证明着这具濒临破碎的躯壳里,还顽强地残存着一线微弱的生机。

然而,那被苍蓝剑意锁死在锁骨下方的惨绿纹路,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深渊毒蛇,在短暂的僵滞之后,开始了更为疯狂的、无声的挣扎与反扑!它剧烈地摆动、扭曲、向上猛烈冲撞,试图挣脱那无形的、由古墨垣无上剑意所化的致命枷锁,向上蔓延,扑向近在咫尺的生命源泉——那颗仍在微弱跳动的心脏。

然而,那由冥天最后意志点燃、司马南以残存灵力引导的苍蓝光点,虽然已经彻底熄灭湮灭,它所残留的破邪力量却如同烧红的、刻满了古老符咒的玄铁烙铁,死死地烙印在毒线的根部,任凭那毒线如何疯狂地挣扎、冲撞、无声地咆哮,那烙印纹丝不动,如同亘古的山岳镇压着邪魔,牢牢地将其禁锢在方寸之地,再难寸进分毫。冥天垂落在泥水中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似乎想抓住什么虚无的依靠或仅存的希望,却终究再没力气支撑,缓缓地、彻底地松弛开来,指尖陷入冰冷的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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