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无心撞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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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效坤听得邪火直窜天灵盖:妈的,老子就算是土匪,也轮不到你这兔崽子这么叫!他扭过头瞥了眼身旁的姑娘,刚才那点心思早被扑灭了,一点兴趣也提不起了。

他“当啷”一声丢出一根“小黄鱼”,朝那姑娘乜斜着眼:“爷自个儿待会儿,你歇着去吧!”

那姑娘瞅了眼金条,脸唰地就垮了,冷着脸一把抄过去,腰肢一扭,踩着高跟鞋就走了。张效坤独个儿坐着灌闷酒,没两杯就觉着百无聊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他只觉混身骨头缝里像有蚂蚁在爬,这是烟瘾犯了,得赶紧来两口提提神。他抬手招来伙计,一把将人薅到近前,压着嗓子问:“刚才那娘们儿,过夜啥价?屋里头有烟土没有?”

伙计苦着脸赔笑:“前两样还好说,过夜三百大洋,小的立马给您办妥。就是这屋子……得劳您自个儿去寻地方。咱这儿不留客。烟土更是万万不敢备的。”

张效坤一听,火气“噌”又上来了:“三百大洋!镶金了是吗?真当是宫里的娘娘!得,你们这地方还端着架子立牌坊。今儿我算开了眼了,你小子给我结账去。”

伙计赶紧起身欠着身子:“爷,咱只收酒水吃食,拢共是十五块大洋。”

他眼珠一转,凑近半步,压低声音:“小的多嘴讨个赏,巷子走到头有处独门小院。您过去,笃笃敲两下门等着,再敲一下,保管有您要的舒坦!一边腾云驾雾,一边还有小妮子给您捶背捏腿,伺候得您骨头都酥了。拢共就这个数”他伸出两个手掌翻了翻,“十块大洋!”

张效坤脸上总算阴转晴:“嘿,你小子门儿清啊!”他摸出一根“小黄鱼”塞过去,“替爷跑一趟,带路!这个拿去,多的赏你了!”

旁人若瞧见,准骂他土豹子。婉月阁的姑娘分明分三十、五十、一百三档。方才那姑娘,五十大洋顶天了,他却甩手一根金条,怨不得人家冷脸。至于这跑腿的伙计,两块大洋足矣打发了,他倒出手阔绰。

其实,他张效坤才是那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的主儿。早看出那姑娘心不在焉,骨子里透出来的脂粉俗气,藏都藏不住的市侩相。

在她身上多花一个子儿都是糟蹋。倒是这机灵伙计,几块大洋买来个意外之喜,值当!

伙计果然没糊弄他,领着他七拐八绕,进了巷子深处一处僻静小院。一进门,伙计麻利地数出十一个银元,塞给迎上来的老妇人:

“尚喜嬷嬷,这位爷可是我的贵客,您务必招呼周全了!给爷备上五罐“延龄膏”,叫姑娘手脚勤快一些,捶腿捏肩,一样都别落下!”

老妇人脸上笑开了花,顺手拍了伙计一下:“老婆子心里门儿清,放心去吧!赶紧回,别露了行迹。”

等伙计身影消失在门外,嬷嬷这才引着张效坤进了厢房。屋里并排隔出三个暖炕位。

他那处是个独炕,铺着暄软厚实的暖被,人一躺上去,那股子熨帖的温热就从身下漫上来,舒服得他直想哼出声。

嬷嬷带来的姑娘年纪稍长,却生得标致,骨架宽,身板又高又壮还结实,透着股利落劲儿,正合张效坤的脾胃。

再看那烟土,果然是铁罐封装的“延龄膏”,正经一块大洋五泡的上等货色!

他哪还等得及?大喇喇往暖炕上一倒,摊开手脚。不多时,屋里便烟雾缭绕起来。

那姑娘也是个伶俐人,悄没声地脱了鞋爬上炕,一双有力却不失柔韧的手,便在他腿上、肩上不轻不重地揉捏开来。

张效坤很快便舒坦得魂儿都飘了,闭着眼养足了精神,搂着那高壮姑娘好好痛快了一回,随即倒头便鼾声如雷。

就这么睡了一夜,天色刚蒙蒙亮,他就被隔壁动静搅醒了。好端端的,隔壁炕上那俩二货折腾什么呢?叽叽咕咕、没完没了的,硬生生把他一场好梦搅了个稀碎!

他一股邪火直冲脑门,腾地坐起身就想冲过去骂娘。可脚还没套进鞋里,隔壁冷不丁冒出一句清晰的“索嘎”!张效坤心头猛地一抽,像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东洋人?

他立刻屏住呼吸,耳朵死死贴住隔板缝,想听个真切。这一听不要紧,其中一个声音熟得很!这不就是昨天婉月阁里,跟王柏那小子接头的人吗!这小子怎么跟东洋鬼子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张效坤心念秒转,悄无声息地从鞋帮里抠出半截薄刃片。他轻手轻脚溜到门外,凑近那扇糊着泛黄棉纸的窗户,用刀刃在纸角极轻地划开一道细缝,屏息凝神,凑上一只眼往里瞧。

果不其然!正是昨天婉月阁里那小子!旁边那个东洋人,他倒是不认得。

此人正是东洋特务犬养平斋!*他和王柏的目的一样,都想摸清巩县兵工厂的底细,看看到底能生产出多少枪炮子弹来!

那个在中间两头倒腾情报的,正是厂里的陈会计。按说,管账的他该是最清楚厂里家底厚薄的人。

可这陈会计,是陆嘉衍那时为了亡羊补牢,临时拉来充数的“补锅匠”!专门为了应付局面招来的。所以他这边出来的数字,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

犬养平斋瞥着纸上那串数字,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一丝轻蔑刚浮上嘴角就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他脸上瞬间就堆起了和煦的笑容,拿起一个精致小巧的黑色陶土罐子:“陈桑,您辛苦了。这是帝国新出的“神仙膏”,滋味绝妙,我们一起来试试如何?”

看着陈会计吞云吐雾,犬养平斋也顺势歪倒在炕上。烟枪虚握在手,却一口未沾。他只是佯装着沉醉的样子,眼角余光却死死钉在陈会计身上。

直到看见陈会计眼神彻底散了光,直勾勾瞪着糊了纸的天花板,魂儿都似飘远了,犬养平斋才如同鬼魅般无声地坐直身体。

他探手入怀,摸出一节乌青的细竹筒,指尖轻巧地取出塞子,从中抽出一支泛着冷光的玻璃针管。又掏出一个棕褐色的小玻璃药瓶,拔掉胶塞,针尖刺入瓶口缓缓抽取着里面粘稠的药液。

随即,他足尖点地,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王柏躺着的炕榻前,那只握着针管的手猛地向前,闪着寒光的针尖狠狠地刺入了陈会计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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