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圣女归位（十三）（1 / 1）
沈溯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萧时胸口那几处明显的红痕上，继续说道：“那矿物精粹与金针的热力、以及你体内九阳散残留的狂暴药性产生了难以预测的剧烈反应……这股力量，在修复你心脉和主要经络的同时，也……烧毁了你的嗅络。”
“嗅络？”萧时眉头紧锁，这个词对他很陌生。
“你可以理解为……连接鼻腔与大脑、负责传递气味感知的最细微的经络网络。”沈溯解释道，语气沉重，“它极其脆弱，位于颅底深处，与多条主脉交错……在那股修复力量的冲击下，它首当其冲，被彻底……焚毁了。”她用了一个极其残酷的词语。
洞内陷入一片死寂。
武功恢复了一半，代价是……永远失去嗅觉。
萧时沉默着，他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他的右手因肩伤依旧无力，缓缓地、有些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放到鼻翼下，用力地吸了吸。
什么都没有。
没有血腥，没有汗臭，没有泥土的气息，没有火焰的烟味……世界失去了一个维度，变得扁平而苍白。对于一个习惯了在战场上凭借气味判断敌情、追踪线索、甚至在日常生活中辨别毒物和陷阱的人来说，这无异于被生生剜去了一部分感知能力。
然而，在他眼中，那冰冷的锐利只是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如同寒潭般的沉寂所取代。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绝望的嘶吼，甚至连一丝明显的失落都没有。仿佛失去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放下手，目光再次投向沈溯，声音依旧沙哑，却异常平静：“多久……能动？”
沈溯看着他，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明白，对萧时而言，只要能动，能拿起剑，能去救柳时衣，任何代价都可以付出。嗅觉？在柳时衣的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你的经脉刚刚接续，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强行运功，随时可能再次崩碎。”沈溯严肃地警告，“需要至少十二个时辰静养，让药力和矿物精粹彻底稳固……”
“我等不了。”萧时猛然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如铁，没有丝毫犹豫的余地。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仿佛任何拖延都是对他意志的挑衅。他紧握着拳头，尝试着屈伸那些因长时间沉寂而略显僵硬的手指，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像是在与无形的枷锁抗争。
内力，那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力量，在他的臂膀间缓缓流转，如同细流穿透干涸的土地，带来了一线生机。然而，伴随而来的剧痛却如同无数钢针攒刺，直透骨髓，让人难以忍受。但萧时的脸上却未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他的眉头紧锁，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内心的焦急与迫切。
“告诉我，”他咬紧牙关，声音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但那份坚定却丝毫未减，“现在……我能动用几成力？又能支撑多久？”
沈溯看着他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知道劝阻无用。她疲惫地闭上眼，片刻后睁开，给出了一个残酷的答案：“若不顾后果，强行压榨……可短暂发挥你目前恢复的那三四成功力，但每一次运力，都是在撕裂你新生的经脉。最多……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经脉会因不堪重负而彻底崩溃，神仙难救。”
半个时辰。
以残躯，换半个时辰的巅峰战力。
萧时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彻底沉淀下来，冰冷、坚硬、带着一种一去不返的决绝。
“够了。”他声音低沉，如同闷雷滚过洞窟。
半个时辰，足够他杀入龙眠渊深处，掀翻那所谓的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