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世事古难全!(1 / 1)
“张伯伯要打便打,是我连累卫国了。”
顾钧纹丝不动,脊背挺得笔直。
余光瞥见门边倚着的战虎,正抱臂歪头,嘴角挂着得逞的坏笑,满脸都是幸灾乐祸。
“嘿!你还有理了?”
张春景的藤条半空急刹,转而狠狠戳向战虎胸口
“人家带你出生入死立了大功,你倒好,缩在后面看笑话!”
“过来替顾钧挨揍!”
战虎嬉皮笑脸地蹭过来,肩膀撞了撞顾钧:“爸,他本事大着呢,三五个藤条伤不了他。”
“倒是每次出任务,他老嫌我拖后腿,动不动就把我甩了。”
“爸,您可得替我出口恶气!”
藤条带着风声抽到战虎后颈,发出一声脆响。
这一下可是实打实的。
战虎一声惨叫,立刻便跑:“爸,你怎么不打外人打自己儿子?”
“像你这种不义气的东西,不该打吗?!”
张春景挥舞着藤条,边追边骂:“你还真以为老子老糊涂了,连这点事都不知道吗?”
“老子就是想试试,看你们俩的兄弟情有多深。”
“没想到人家对你这么深,你却要把兄弟给卖了,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正追着突然脚磕在凳子上,不由侧身往后。倒去。
顾钧闪电般伸手,勾住张春景手肘,膝盖半区,稳稳托住他后腰:\"张叔慢点,想打他让我给你打。”
张春景挥顾钧他的手,手指戳在顾钧胸口:\"小兔崽子!他是该打,你就不该打吗?!\"
“那么危险的事,招呼都不打就溜走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说着举起拳头,咬牙切齿,狠狠的打下。
但落在顾钧身上,力道连衬衫上的铜纽扣都敲不响。
战虎倚在雕花书柜旁憋笑,军靴有一下没一下蹭着青砖地。
突然,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杨春晖攥着牛皮公文包撞开门,中山装下摆还沾着胡同口的槐花。
他的目光扫过顾钧半跪的姿势,张春景挥拳打人的动作,太阳穴突突直跳:\"张春景!你敢打老子女婿?!\"
张春景本来很高兴,但被这家伙一句话气得火冒三丈,用藤条指着杨春晖,咬牙怒喊道:“老子就打了,你能怎么样?!
\"杨春晖公文包甩在八仙桌上,震得青花瓷瓶里的荷花都抖了抖:“你敢打我女婿,老子就敢打你儿子。”
说着一把夺过藤条,朝着战虎狠狠的抽去。
战虎立刻转身翘起屁股。
啪!
一声脆响。
“啊!”
战虎一声惨叫。
“爸,有人打你儿子。你快打他女婿。”
“打死你才活该!”
张春景咬牙怒骂一声,指着杨春辉说道:“你打他我管不着,反正他也是你干儿子,打死也由你。”
“可你特么把老子的人调到西江,你想干什么?”
杨春辉用藤条指着张春景:“你凭什么把老子的混装旅调到南疆?你的爪子伸的也太长了,就不怕老子剁了你。”
战虎无奈的说道:“我的亲爹,我的干爹,你俩那时候拜把子喝血,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怎么老了老了偏跟斗鸡一样,一见面就是吵。”
“我跟他吵他老婆的腿!”
张春景说着猛然掏出枪,指着杨春晖:“不是要剁老子吗?来剁呀!”
杨春晖也立刻掏出枪指着张春景:“你以为老子不敢?!”
\"当年你抢老子军功章的时候,老子就想剁了你了!”
张春景:\"你特么让人举报老子,老子还没给你算账......\"
咔嚓!
两把枪都已经上膛!
顾钧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就要过去拉。
战虎死死按在身后,朝他摇了摇头。
两位老人脖颈暴起青筋,眼眶发红,真的好像能随时开枪打死原来的战友和现在的政敌。
但顾钧发现,他们握枪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那是经历过无数生死,无论任何事都抹不去的战友情。
“走吧,咱们俩去房顶喝酒。让他们俩好好掰扯吧。”
战虎拉着顾钧出来,一个漂亮的起跳飞跃,都上了房顶。
如银的月色下,已经摆了两瓶好酒,四个猪蹄,两个烧鸡,还有一大盆蘸酱菜。
两人喝着酒,听到下面从激烈的争吵变成争辩,由争辩变成哭声,由哭声又变成争辩,又由争辩变成摔东西,突然又爆发一阵大笑,最后变成猜拳声。
“这两老宝贝,跟孩子似的。”
战虎躺在房顶上,看着月亮喝了一口酒,叹息着说道。
顾钧也喝了一口酒,幽幽问道:“病猫,以后要是我也用枪指着你,你会怎么做?”
战虎撇了撇嘴:“做你妹!这问题你也问,不配做老子兄弟。”
顾钧:“如果你敢用枪指着我,我非把你三条腿都打断。”
这是告诉战虎,哪怕咱们俩以后反目成仇了,哪怕你要杀我,我也不会杀你。
战虎:“你要敢用枪指着我,老子不会打你,会像女人一样,吊死在你家门前。”
这是告诉顾钧,我死也不会背叛你!
顾钧突然说道:“病猫,你娶个老婆吧。”
战虎立刻压低声音,急切的说道:“你是不是疯了,我老爸快把我催疯了,你怎么也来…”
顾钧:“你生个孩子,认我当爹。”
他在高卢做了检查。
小蝌蚪全是死的!
他没有生育功能。
他的功力越来越高。
而这就是最大的副作用。
崔有福说,混元门的功法就是这样,不仅杀敌,还会伤己!
这门功夫,要么童子功,要么不留后。
这也是师父师娘在他们结婚前,只教拳法不教心法最主要的原因。
可顾钧无师自通,学会了滋阴补阳之法,又没有正确导引,现在内力太强,已经没法改变了。
本门人想留后,只有一个办法,借种!
或者让老婆借别的男人种,或者直接借别人的孩子自己养!
战虎也听老头说这个,看到顾钧表情忧郁,赶紧说道:“别急,我已经有目标了,要是能追上,我跟她生十个,你挑俩好的就是了。”
唉,真是世事古难全啊……
…………………
早春的京城褪去银装,朱墙下的玉兰树擎起满枝皎洁,花瓣坠着晨露,将红墙碧瓦映得影影绰绰。
穿过垂花门时,顾钧听见廊下铜铃叮咚,惊起几羽白鸽掠过飞檐,翅膀扑棱声惊破了园林里的静谧。
曲径旁的太湖石上爬满嫩绿的藤蔓,蜿蜒的枝桠在青砖小径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新抽嫩芽的清苦与泥土的芬芳。
上次来是夏天,再来已经是初春了。
雕花朱门半掩,隐约透出熟悉的墨香。
顾钧抬手时,发现门环上缠绕的红绸,还系着去年除夕的结,褪色的流苏在风里轻轻摇晃。
推门而入,暖黄的光晕裹着炭火的暖意扑面而来,书桌上的青瓷香炉青烟袅袅,熏得满室皆是龙涎香的沉郁。
伯伯依旧坐在酸枝木太师椅上,藏青色中山装肩头落着两片未扫净的玉兰花瓣。
他眼下泛着青黑,显然是彻夜未眠,可嘴角却噙着掩不住的笑意。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亮得惊人,眼角的皱纹因笑容堆成深深的沟壑。
“伯伯。”
顾钧轻声喊了一句。
“钧子!”
伯伯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
他猛地起身时,带翻了手边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文件上也浑然不觉。
三步并作两步绕过书桌,干枯却有力的手紧紧攥住顾钧的胳膊:“你总算回来了!”
顾钧眼眶发热,本能地就要鞠躬,却被老者一把揽进怀里。
带着樟脑味的中山装蹭过脸颊,耳边传来剧烈的心跳声:“站直了!你是英雄,该让全世界给你弯腰!”
伯伯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背上,震得顾钧鼻腔发酸,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来。
老者摩挲着顾钧的肩头,指尖微微发颤,突然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只要伯伯能做到,一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