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治不了萧峰,还治不了你?(1 / 1)
第二日清晨,萧峰一行人准备继续往北走,却在颖州北门,被一彪军马截住去路。
但见旌旗招展,刀戟如林,为首将官银盔素甲,胯下是嘶风宝马,手中是三尖两刃刀。
萧峰知道,这是昨日那支官兵前来报仇了。
杨林见此,咬了咬牙说道:“哥哥,昨日是我惹祸,待我上前分说。”
“祸事你出头,好事我享福,兄弟义气岂是这般?”
萧峰扫了一眼杨林,神情严肃的说道:“我岂是那等背弃兄弟之辈?你安心待在我身后,待我前去与那厮理论。”
说完,萧峰踢了踢爪黄飞电,这马儿通人性,“哒哒哒”的往前走去。
杨林心中一颤,看着萧峰背影满是感动。
天目将彭玘跨坐马上,手里提着三尖两刃刀,见萧峰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心中亦是感叹,此人倒是有一副英雄皮囊。
他单手举起三十六斤重的三尖两刃刀,指着萧峰问道:“就是你这厮,用一根扁担,打败了我七名骑兵?”
萧峰抱拳朗声道:“请将军明鉴,我那兄弟性如烈火,见官兵欺压良民,这才出手。若论军法,似将军纵容部下勒索,该当何罪?”
彭玘闻言一怔,随即仰天大笑:“好个伶牙俐齿!只是江湖伎俩在本官这里行不通,你若想保得兄弟周全,须先胜过我手中之刀!”
萧峰豪迈一笑:“萧某自艺成以来,腰不曾弯过,头不曾低过。将军既要赐教,萧某奉陪便是!”
“好!”彭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善使什么兵刃?”
“刀枪剑棍皆可。”
“给他一柄长枪!”
一名骑兵领命,从队伍中狂奔而出,在三丈处朝着萧峰掷来一杆丈二红缨枪。
萧峰接枪在手,枪尾重重顿地,夯土官道立陷三寸深坑。
彭玘看得分明,当即拍马而上,三尖刀挟着劲风当头劈落,这一刀力劈华山可谓势若万钧。
萧峰却似未卜先知,枪杆陡然斜挑,红缨乍开如血雾喷涌。
但闻“铛“地金铁交鸣,火星溅得丈许高。
彭玘只觉虎口发热,三尖刀竟被震偏三寸,险些脱手。
“好气力!”
彭玘脱口一声喝彩,话音未落,萧峰第二枪已到面门。
这枪去势如毒蛇吐信,枪尖连颤七下,分点咽喉、华盖、膻中七处大穴。
彭玘急架三尖刀,却见枪影重重,竟似撒出漫天星斗。
两般兵器绞作一团,寒光匝地。
忽然枪杆奇峰突起,竟然如月弧一般绕过三尖刀,挑飞了彭玘束发金冠。
众将士看得呆了,阵前鸦雀无声。
彭玘老脸涨得通红,探手摸向头顶,方知发髻早散。
他怒从心上起,三尖刀使得泼水不进,刀刀直取萧峰要害。
萧峰枪法陡变,忽如游龙翻海,忽似凤凰点头,两般兵器相交,金铁之声密如骤雨。
与彭玘来回战了五六招,萧峰忽然单手擎枪,枪杆一抖,枪头震得三尖刀险些脱手。
彭玘大吃一惊,未及变招,萧峰枪尖已如青龙出海,直取喉间。
这一枪去势如电,红缨在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弧线,端的精妙绝伦。
“你、你究竟是何人?!”彭玘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长枪,那枪尖距喉头不过三寸,寒芒刺得肌肤生疼。
萧峰单手一缩,长枪收回,随后抱拳道:“鄙人萧峰,不过一介北游客。”
“萧峰?!”
彭玘吃了一惊,翻身下马拱手道:“原来是萧峰哥哥,我听说过哥哥的名声,在临川捉了那食人夜叉,与全城百姓畅饮。又在戎州帮助行商,端的英雄好汉!”
萧峰见状,也翻身下马来,从容道:“豪杰不敢当,不过是酒量好些,拳脚利索些。”
“哈哈...”
彭玘爽朗一笑,接着神情一叹,悠悠道:“若是旁人说我的兵仗势欺人、勒索打劫,我是不信的,但萧峰哥哥光明磊落、名声在外,自不会骗我。”
“看来我这治兵之能,着实差了些...萧峰哥哥且在此处稍等,待我查清实情,再向哥哥赔礼。”
萧峰见彭玘会自省,想来这也是个坦荡的汉子,便开口道:“彭将军客气了,不过我见那将士污蔑起来很是熟练,恐怕不是第一次。”
彭玘抱拳沉声:“哥哥放心!今日便斩了这害群之马,以儆效尤!”
话音一落,他便翻身上马,领着三十骑兵浩浩荡荡的回了军营,让副将陈乾将营中钤辖与都监叫来。
钤辖负责节制和管理下属军队和官员,确保他们遵守命令和规定。
都监负责监督军队纪律的执行,确保士兵遵守军规。
一支军队军纪混乱,除了他这个团练使之外,责任最大的便是钤辖与都监。
陈乾犹豫了片刻,小声提醒道:“将军,那钤辖乃是蔡太尉的亲信,都监身后是杨太傅...”
蔡太尉便是蔡京,杨太傅则是节度使杨戬,都是大宋顶尖的武官。
彭玘虎目一瞪,喝道:“你是说我治不了他们?!”
陈乾不语,只是给了彭玘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不然呢?’
“那、那他们在军中作乱,我不能视而不见吧?”彭玘梗着脖子,脸色涨得通红。
陈乾忙打圆场:“将军只需忍耐,待到战时,再找个由头,将两人打发走便是了。”
彭玘气极反笑,正待发作,就听得陈乾压低声音提醒道:“将军可记得老种经略相公?他因为得罪了蔡太尉,被朝廷弃用,更何况将军乎?”
天目将心中一颤,他这种小角色,可不敢与老种经略相公相比。
他大笑一声,咬牙吩咐道:“哈!...你以我的名义,给萧峰哥哥送二百两纹银,就说我已处理了那些害群之马,不过我要务在身,不便再出营。”
“是!”
“对了,”眼看陈乾要出去,彭玘又补充了一句:“我一年前在东京买得那口宝刀,也给萧峰哥哥送去。”
“是!”陈乾应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
“去吧!”彭玘反应过来,没好气的挥手道。
陈乾见状,这才领命走出了大帐。
方走几步,便听得身后“哗啦“一声,传来案几翻倒、茶盏摔得粉碎的声音。
陈乾叹口气,加快脚步离了这是非之地......
萧峰不知彭玘难处,但陈乾说话好听又诚恳,他便信了这位副将。
“彭兄弟有此忠肝义胆,实乃大宋之幸!”
说着,萧峰接过宝刀,目光落在木盒上,却将盒子推还过去。
陈乾正待开口,萧峰已摆手止住:“官场里的弯弯绕,我也知晓几分。这二百两纹银,于我而言,不过是压箱底的死物。若留在彭兄弟处,说不定能解燃眉之急,润得三军将士。烦请陈兄弟带回去,转达萧峰之意。”
陈乾听得此言,心头一震。
他原本以为这江湖草莽只知舞刀弄枪,不料竟有这般见识。
想起将军提及萧峰时赞不绝口,此刻方知缘由,当下抱拳道:“萧大哥高义,卑职定当转达。“
萧峰微笑着点了点头:“有劳。”
陈乾离开时,望着萧峰背影,暗叹:“此人光明磊落,难怪将军引为知己。”
陈乾揣着二百两纹银赶回军营,将萧峰言语细细说了。
彭玘听得萧峰这般体谅,亦是心头一热,他想起先前萧峰说过的话,立刻研磨提笔,给好友百胜将韩滔写信。
这韩滔与彭玘一样,都是东京人氏。
不同的是,彭玘乃累代将门出身,而韩滔是武举出身。
如今,韩滔在颍州北边的陈州担任团练使,正好可以替自己好好招待一番萧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