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风云变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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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至诚父子俩气得七窍生烟,怒火万丈,他一把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搂到了地上。

扁尽忠来回踱着方步,不知如何是好,燕儿脸色惨白,惊恐的躲在角落里,不敢言语,生怕这对父子再拿她出气,偏偏这个时候,一阵风吹起窗子,发出一阵声响,刚好站在那里,扁家父子不由得抬头望去,立刻火冒三丈,扁至诚捡起一块砚台,就朝着燕儿扔了过去,怒骂道:“都是你这个废物,一点的有用消息都打探不回来,就知道和那个该死的偷情快活去了!”

燕儿夺过砚台,吓得跪倒在地,两眼垂泪,哀求道:“奴家也没有想到吴有德这个家伙有这般的心机,实在是委屈。”

扁尽忠不敢违拗父亲,只能朝着燕儿摆摆手,说道:“父亲,这事还是要怪在夏青锋的头上,这厮也算一个混不吝,油盐不进,上次没有搞定他,原本想着再拉拢他,却没想到这厮动作这么快!”

“没有吴有德的将令,夏青锋也不敢这般放肆,我们父子都中了这厮的缓兵之计,他表面上和我们和气相处,暗地里却时时刻刻想着如何除掉我们,只要我们扁家一倒,整个云中就他吴某人的了,这个家伙如此对待老夫,老夫也不能坐以待毙,我要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忠儿,你不是说杨幺那个家伙对燕儿挺上心的,要不咱们再想办法,把这个姓杨的给拉过来。”

“可是现在这个姓杨的和吴有德打的火热,而且吴有德还给他置办了别院和小妾,我们再怎么使手段,就怕他不上钩。”扁尽忠说道。

“只要他有七情六欲,就会有喜好,就不愁搞不定他,既然他好这个,咱们就给他这个,燕儿,你去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办妥了。”扁至诚威严的说道,燕儿打了一个哆嗦,诚惶诚恐的说道:“儿媳一定去办好这件事。”

这时刘五浩在外面低声禀告道:“大人,大人,吴有德大人带着几个亲随,架了两架马车,到了咱们后门了。”

“进来说话!”扁至诚喝道。

刘五浩佝偻着背,小心翼翼的进来,低声说道:“吴有德将军带了几个亲随,赶着两架马车,到了咱们后门了。”

扁至诚心中一愣,不知道吴有德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玄乎,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就两三个人,而且都是便装,连他自己都未穿甲胄,一路小心而来,灯笼也没有张挂,连街坊乡亲都没有搅动。”刘五浩说道。

扁至诚摇了摇头,说道:“这厮又在搞什么名堂。”

扁尽忠瞧着父亲,一时也摸不着头绪,不敢吭声。

“快点让他们进来,将后院闲杂人员全部赶到前院去,不许七嘴八舌的乱嚼舌头。”扁至诚让刘五浩赶快去办,问扁尽忠:“忠儿,这吴有德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扁至诚摇摇头,说道:“咱们先去见见他,随机应变吧。”

父子俩到后院,只见一架马车停在那里,几个护兵都退到了较远的角落边上,吴有德一身便衣,见了扁至诚,急忙上前,躬身就拜,口中歉疚的说道:“知府大人,都是吴某手下的人办事没有分寸,慌乱之中,多有疏漏,吴某既然和大人同进退,这就立马封了相关的账簿资料,前来府上请罪。”

扁至诚一脸的笑意,急忙将他扶起,热情的说道:“你我共同进退,吴大人这话扁某愿意听,实在是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只是你这个阵仗,倒是让我有点不明白了。”

扁至诚指了指马车,一脸的迷惑。

吴有德急忙说道:“吴某手下有个姓夏的副尉,不知道哪根筋搞错了,冒冒失失的就查抄了鲁庄季大户的家,搜到了不少东西,他还言辞凿凿的说和大人有点关联,被我狠狠的教训了一通,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大人,卑职乃是大人属下的职官,大人待吴某又有提携和眷顾之情,吴某就不敢专权了,还请知府大人示下。”

扁至诚沉吟了一下,挥了挥手,说道:“吴大人言重了,估计是你的属下立功心切,胡言乱语罢了,想想本府乃统管一方军政,怎么会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人搞起一起,一定是这些人利令智昏,胡乱攀咬本府。”

“那是,那是,,在下已经将这帮口无遮拦的家伙训斥了一顿,嘱咐他们别再胡言乱语。”吴有德从怀中掏出几本账簿,递给扁至诚:“这个估计也是那帮人胡乱弄出来的,意在用大人的名望给自己做掩护。”

扁至诚心底里惊颤不已,脸上却依旧平静,将账簿接过,转手递给扁尽忠,吩咐道:“忠儿记着,今后无论何时,只要你身在官场,总有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想尽一切办法污蔑你,冒用你官场上的威望,胡作非为,咱们都是为了朝廷,呕心沥血,所以,一定要洁身自好,不要给了这些小人钻了空子。”

扁尽忠接过账簿,翻看了几页,一头的冷汗,看着父亲,不知道如何处理,扁至诚问道:“吴大人,这种颠倒黑白的东西,本府查案也是经常遇到的,甚至经常会有与德庄扯上关系的伪证,老夫知道,都是一帮刁民乱搞的东西,做不得数的,这个所谓的账簿,吴将军不妨带回去自行处理吧。”

吴有德连连摆手,急忙说道:“吴某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是那帮刁民胡乱之为,目的是想和大人牵扯上关系,让我等不好下手罢了,我既然知道是废纸一张,也没有必要再带回去了。”

“是啊,这种有损家父名节的东西,连我看了都心生气愤,火冒三丈!”扁尽忠说完,气得将账簿撕得粉碎,扔在地上,还不解气,在上面跺了几脚,朝着吴有德说道:“吴将军,您是知道的,家父经营云中多年,心悬黎民疾苦,为官清廉,哪来的狂妄之徒,竟然敢如此诋毁家父!”

吴有德拱手道:“的确如此,扁大人为官一方,廉洁奉公,德高望重,乃是当朝之楷模,所以官家才会对大人委以重任。”

“那是,那是,如若不是老夫为国尽忠,恪尽职守保护边疆,官家也不会将云中军政都交给在下。”扁至诚说到云中军政时,特地加重了语调,吴有德心知肚明,急忙指着马车上的一排箱子说道:“大人,在季大户家里,还搜到了一批金银,官方交子,因为那季大户帐簿上有所涉及,在下惶恐的觉得,这些不是小数,而且事关大人,就悄悄的运来了,而且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扁至诚脸色青绿,嘴角颤抖,却没有说话,扁尽忠急忙跳上马车,就要去打开箱子检查。

扁至诚咳嗽了一声,制止了扁尽忠,低声说道:“吴大人多虑了,本府前面都讲了,这些刁民胡乱攀扯本府,意欲拉本府的威望,做他们的保护,你想本府为官清廉,何来如此巨额之财。”

说完,还是忍不住的咳嗽了几下,难以掩饰心中的气愤和悲催,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低声说道:“这些军士粗鄙不堪,哪有什么深思熟虑,抓着毫无根据的东西,就胡乱张狂,吴将军回去,确实要严加管教。”

扁尽忠兀自不忍,高声问道:“父亲?”

扁至诚狠狠的说道:“忠儿,我一再教育你,为官要向吴将军学习,心怀坦荡,一心为公,切莫为了蝇头小利丧失了为官的本性,不该拿的东西,咱们一点都不能碰,明明我们父子廉洁奉公,可是一旦碰了一些东西,就成了别人口中无法解释的把柄!”

扁尽忠愤恨的一甩手,跳下了马车。

“吴将军,这些金银与本府没有任何关系,您自行安排便是!”扁至诚强忍心头的怒火,和蔼可亲的对吴有德说道。

“知府大人,照理这些收缴的赃物,属下都要呈交与您,由您定夺,您这一句由属下自行安排,可是要让属下处于尬尴之地,若属下越过大人,上报朝廷,就会遭到同僚们说我好大喜功的耻笑,咱们两个还要落得个不和的坏名声,若是在下私自处理了,又是对朝廷的不忠不孝,都是夏副尉办事欠缺考虑,置你我于尴尬境地。”

扁至诚笑道:“吴大人言重了,不管如何,姓夏的是将军属下,本府不会越俎代庖,还要将军自己回去管教,眼下既然将士们查获叛逆有功,本府奖赏一众将士银五千两,请吴将军代为封赏,忠儿,你即刻去衙门账上支取出来,交给吴将军!”

扁尽忠闻言,看着父亲,站在原地,脚步却没动。

“尽忠兄弟,不要劳烦您了,既然大人恩赏,末将这就谢谢知府大人了。”吴有德说道。

扁至诚手抚胸口,说道:“将军,老夫今日身体不适,就让忠儿陪你前厅用茶,你们兄弟叙叙情谊吧。”

吴有德急忙拱拱手,说道:“都是在下考虑欠周,冒失行事,请大人海涵,至于那些胡作非为的下属,在下回去一定严惩不殆,逐出军营。”

“对,将军的属下,定然要将军全力约束管教,本府这里,也只能力所能及的协助,即便有了消息,或者人赃俱获了,也会交回到将军治下。”扁至诚挥挥手,吴有德急忙召唤远处的军士过来,驾着马车,出了后门而去。

看着吴有德得意洋洋的背影,扁尽忠终于忍俊不住,高声问道:“父亲,咱们就这样让这个家伙耍了,几十万两的金银就被这个无耻之徒拿走了?”

“糊涂!”扁至诚骂道:“你就是一个不成器的家伙!”

扁尽忠兀自不服气,争辩道:“既然吴有德自己送上门来的,咱为什么就不能收下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扁至诚气得点着他的脑袋,斥责道:“你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整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的,似你这般糊涂透顶,为父如何将诺大的家业传给你,你又如何是吴有德的对手!”

扁尽忠斜歪着头,有些不服气,这时,刘五浩悄悄的进来,低声禀告道:“大人,吴将军马车已经去了,如您所料。过了三道街,确实又有一队人马接应,而且,经过河边时,将箱子里面装着的石头都扔到河中了。。”

扁至诚挥挥手,刘五浩退了出去,他指着扁尽忠训斥道:“你若再不收收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自己作死了!”

扁尽忠不敢再争辩,看着父亲。

“你知道吗,吴有德今天是有备而来,你以为他会把银子乖乖的送回来,其实就是欲擒故纵,以他的为人,吞下肚子的肥肉,肯定不可能吐出来的,他在箱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金银,你若上前检查,正中下怀,被他抓住了口实,你我父子恐怕要过不了这关,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被他趁火打劫,乖乖的把箱子里面装满金银,满足他的欲望。”扁至诚说道:“可惜老夫不是他随便就能算计的,咱就给他来个假痴不颠,概不承认,让他无从下手。”

“原来是这样!”扁尽忠方才清醒。

“他一再将责任推到姓夏的那个小子身上,无非就想借刀杀人,老夫不会被他抓着口实,让他自行回去,先把姓夏的管教好了再说,待日后,寻找机会,这个仇,咱们一定得算在姓夏的头上,不杀他,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可是,既然吴有德掌握了这些证据账簿,为什么不直接带兵捉拿?”

“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为父斗,他还是有所顾忌的,他敢动我,我就敢带着燕儿,到官家面前,告他一个官德不检点,足以够他承受的了,为父早就摸准了他的脾性,燕儿这个美人计,他虽然识破,却逃脱不过,只怪他色胆包天。”

“原来是这般。”扁尽忠急切的问道:“那您为何还要赏他五千两银子?”

“他有他的妙计,为父也有对策,我明明知道自己的财富拿不回来,但我也不能白白的就吃了这个哑巴亏,我索性来个将计就计,让他自己出血,把我的数字填空上去,而且,军营中的那些军汉,都知道他拉了一马车的金银回来,何止千两万两,区区五千两,他回去能说得清楚吗,那些军汉们,那个在金银面前不是瞪红了大眼。”扁至诚说道。

“那姓夏的咱们如何处理?”扁尽忠问道。

“不知死活的家伙,和老夫作对,自然是死路一条,你尽管着手去查他,只要有机会,就不留活口,反正咱们是受了吴大将军的委托,他要借刀杀人,我偏偏就将计就计,出一口心中恶气。”

杨幺刚下了马车,见到戚小蔓站在院门边上的墙角,颇感意外,热情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天寒地冻的,怎么不进到里面去避避风寒,取取暖?”

戚小蔓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是一个粗人,将军大人的富丽堂皇的屋子,哪里是我们这种人能够待的地方。”

杨幺知道她生气,也不敢反驳,低声说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你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说。”

“你是怕我耽搁了你和那位美娇娘的良辰美景吧,连和我讲几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真没有想到,你一下子变成了这般模样。”

杨幺急忙摆手,说道:“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在外面待得时间太长了,冻坏了身体。”

“娘子!”戚小蔓冷冷的说道:“谁家的娘子,告诉你杨幺,你我已经情断义绝,以后,你就叫我的名字吧,就叫我戚小蔓的名字。”

杨幺有点失落,有点心痛,低声说道:“好吧,就依你,小蔓,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你对我的好,我时刻记在心上,,也记挂着你和钦儿。”

戚小蔓强忍住,没有让眼角的泪水流出来,低声说道:“我和钦儿记着将军的好,只是咱们缘分尽了,将军照顾好现在的身边人吧,莫要再为了我们娘俩分心。”

杨幺想去拉过她,给她暖暖手,戚小蔓往后退了两步,说道:“我们娘俩在小店,有大伙照顾,好着呢。将军就不要再分心了。”

“都怪我一时糊涂。”杨幺悔恨的说道。

“我们没有想到,你变得这么的坏,连自己的结义兄弟都要加以利用和陷害!”戚小蔓责问道,杨幺长叹一声,说道:“这个不能怪我,只怪夏兄弟为人太过迂腐,不识当下形势,不懂得迁就,我和他根本就不会再有共同的见解,再也不会患难与共了。”

“你想怎么做人做事,我们都没有办法,可是,夏兄弟为人耿直,待人真诚,你不能眼睁睁得看着吴将军算计他,将他开了军籍,还派人到处抓捕他。”戚小蔓说道:“今天吴将军的人来店里折腾了三回,差一点就识破了林姑娘的身份。”

“这件事情都是吴将军一手计划,我是他的下属,无能为力啊!”杨幺分辨道。

“你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真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堕落到如此地步,和吴有德这种人同流合污。”戚小蔓十分的气愤,问道:“难道夏兄弟的事情,你就一点都不管。”

杨幺摇摇头,说道:“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我没有必要为了他得罪吴将军,得罪扁知府,这个世道,不是夏兄弟这样的好人太少,而是像扁至诚这般的坏人太多。”

戚小蔓失望的摇摇头,转身慢慢的走开。

“娘子!”杨幺低声呼唤道,戚小蔓好似没有听见,径直而行。

杨幺呆立在那里,目光中满是愧疚。

红玉站在二楼的窗前,静静的看着,两行泪水早已闪闪流下。

马儿也不知道奔跑出了多少路程,才呼哧呼哧的慢下来,夏青锋从马腹之下一个翻身,坐到马鞍上,用力将左臂的羽箭拔下,鄙夷的哼了一声。四下辨别了一下方位,适才马儿一阵狂奔,竟然已经进入山林深处,估摸着离开道观的方向有些路程,他想或许英子在,能帮自己包扎一下伤口,就慢悠悠的朝着道观的方向前进。

今日之事虽然有些离奇,但他知道这都是吴有德的计谋,目的是将所有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然后杀人灭口,扁至诚那里也好有个交代,不至于撕破这层窗户纸。而扁至诚肯定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看来现下,他夏青锋已经成为吴有德和扁至诚针锋相对的牺牲品,接下来可能会危机重重,但这个时侯,他担心起林语葇,恐怕她会有危险,自己应该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不过,他有些不理解,杨幺为什么一下子就能和吴有德沆瀣一气,这个义兄,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他正低头沉思着,马儿跃上了一座山梁,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战马前蹄扬起,一声长长的嘶鸣。

对面的一处山梁上,也有五六个人骑着马缓缓赶路,那些马儿也扬蹄长嘶,互相呼应起来。夏青锋眺望过去,那些人一个个黑袍罩着全身,当中一女子,端坐在马上,也在朝自己眺望,刚好一阵风吹过来,将她的帽子吹开,夏青锋目光敏锐,一下子发现那女子神态好似英子,他心中一阵惊喜,高声叫道:“英子,英子妹子!”

对面的几个人闻声大惊,女子慌忙戴好帽子,扬鞭打马,朝着树林深处狂奔而去。

夏青锋有些不解,高声叫道:“英子妹子,是你吗,且等我一下!”

可惜,那几个人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不一会就消失在树林之中。

夏青锋十分不解,急忙扬鞭策马,下了山坡,然后再飞奔到山梁上。

山梁上,残雪之处,留下一片杂乱的马蹄印,四野一片寂静,夏青锋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刚才见到的那女子不是英子,但举手投足之间,分明就是英子,可是为什么她会不理睬自己。

如果刚才那人不是英子,为什么听到自己叫唤,她又为何要匆忙离去。

他飞身跃上一棵大树,四下巡视,只见远山寒雪苍茫,四野山林静穆,一片沉寂,那几个人已经没有了踪迹。

夏青锋牵着马,沿着凌乱的马蹄印,一路追踪过去,在一棵横梗着得枝头上,垂挂着一丝布条,颜色鲜艳,煞是惹眼,他轻轻得取下,那布条之上,有一缕淡淡得香味。穿过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山涧,现已是寒冬时节,落雪遮蔽了小山涧,马蹄印一直向着对面的一片树林。

夏青锋不敢放弃,拉着马过了过了小溪,但林间积雪稀少,山石嶙峋,几番查找,竟又回到了小溪边上。

夏青锋松开马缰,坐在一片山石上,看着那些凌乱的马蹄印,极力思考,这里山高林密,少有人涉足,刚才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见了自己会慌忙而去,特别是其中一人的模样,竟然和英子十分的相似。他掏出刚才得那一缕布条,细细端详,布条虽小,粉红得颜色十分得鲜艳,还有一股淡淡得香味,沁入鼻孔,而且,这个香味,十分得熟悉,好像在那个地方,自己曾经遇到过。

“要是林语葇在就好了。”他心底来暗想,这丫头聪慧过人,心思缜密,总能有不一样的见解,可惜了,这些日子尽忙着这些无头绪的事情,竟冷淡了她,想到这里,他深感歉疚。

正沉思着,突然林中传来一声极其凄惨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马儿再次受到惊吓,撒开四蹄,狂奔而去,夏青锋急忙叫唤,可惜马儿再也不受约束,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青锋不敢大意,捡了一枝顺手好用得树棍,权且当作自己得兵器,慢慢得朝着刚才发出声音得方向搜索。

进入林子,光线昏暗了不少,他机警得看着每一个地方,希望能够发现一些线索,走了好长时间,竟到了一处断崖,四周山高林密,真是一个隐秘之所。

夏青锋判断,这里应该是刚才自己落脚的那处山涧的上游,因为没有道路,常人很难到达,树林间的积雪较少,但依然可以看到几处凌乱的足迹,而且,在一大片雪地上,几个足迹十分清晰,只是,那几个足迹距离较远,痕迹很轻,可以判断,经过之人,轻功绝非一般。

夏青锋倒抽一口冷气,什么人有如此高的轻功,他飞身一跃,采用吴不为教他的轻功,踏雪而过,在雪地之上也留下一两个足迹。

落地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适才留下的足迹要深一些,显然这人的轻功远在自己之上,真没有想到,自己以前不懂江湖,以为江湖就是一个市集,什么人都可以混迹其中,可现在,自己初涉江湖,才感到江湖真的是波云诡谲。

沿着断崖,继续往上走了一段,是一处高峭的石壁,夏青锋施展轻功,飞身而上。

这里更加隐蔽,要是轻功不济的人,估计很难上到这里,夏青锋搜寻了一番,眼前竟然都是粗壮无比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在树干上都是一条又一条的痕迹,有些痕迹已经入木很深,让人惊讶。

夏青锋试着将自己的手掌印上去,手指放在其中,他知道,这里就应该是那个脸上有个肉瘤的怪人练功所在,而且,他的夺魂掌,绝对是炉火纯青了。

在一棵大树下面,有一滩鲜血,十分的鲜艳,显然是刚刚才留下的,看来又有人惨遭毒手,夏青锋一时悲愤,胸中豪气干云,高声喝道:“你这个怪物,不敢见人的小丑,有本事现在出来,和你小爷爷斗上个高下,爷爷不杀了你,江湖难得太平!”

四野一片回声。

夏青锋飞身上了一棵大树,四下眺望,没有任何异动,良久,只得下来,沿着山涧,继续搜寻。

可惜这里山高林密,没有道路,他只得运起轻功,在树梢枝头纵横跳跃,不一刻,山涧便消失了,而他已经到了山顶,环绕一圈,只见远处的山谷深处,斑驳的树影之中,依稀可见一处简陋的小院,正是陈忘沫和英子所居住的道观。

从位置上上看,夏青锋隐隐约约感觉这几处场所,似乎有什么关联,但一时也理不清楚,他回头看看幽深的山涧,拔足飞身,在树木枝头轻盈的飞跃腾挪,向道观急切而去。

傍晚时分,一片静寂,倒是那些入林还巢的鸟儿,不断地鸣叫着,夏青锋驻足在道观门前,伸手就要拍门,突然改变了主意,返身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飞身一跃,进入道观之内。

陈忘沫的厢房门扉虚掩,里面没人,平时咋咋呼呼的英子,此时也不知道在哪里,道观内显得特别的沉静。

夏青锋不放心,轻轻的推开门,向房间内仔细的查看,陈忘沫的厢房他和杨幺他们都来过,陈设比较简单,一床一凳一桌而已,有几次在她的房间内聊天,他们还是都站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特别想再仔细检查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疑点,他实在是为英子担心。

他没敢进入房间,只是在门口细细打量了一番,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便带上门,悄悄的将四周打量了一下,这间道观,原本就不大,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甚至怀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断。

大殿上,陈忘沫盘腿而坐,双目紧闭,正在平心静气的做功课,夏青锋轻轻的走到她的身后,伸出手在她身后做了几个假动作,然后又伸手在她左右轻轻挥动。

可惜,陈忘沫依旧静静而坐,似乎根本没有感觉他的到来。

要是陈忘沫身怀武功,肯定会有本能的反应,可惜,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知道是在刻意伪装,想极力隐藏什么,还是压根儿她就没有一点点武功。

院子里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听就是英子风风火火的作风,她人没到,嗓门倒不小,高声叫道:“师父,我回来了。”

对英子的突然回来,夏青锋也感到意外,急忙悄悄的退后几步,刚好在一个角落的暗影之中。

英子背着一只采药的小竹篓,满脸通红,推开门,气喘吁吁的说道:“师父,天色已晚,你怎么还不点灯。”

陈忘沫轻声的说道:“回来了就好,我刚好在做功课,凝神入定,就懒得点灯。”

英子放下背篓,一抬头,看到夏青锋,诧异的问道:“夏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那里干什么,吓死人了。”

夏青锋咳嗽了几下,尴尬的说道:“我也是刚到,见道长入定做功课,就不敢打搅,站在边上等道长功课完了,再给道长见礼。”

英子嗔怪道:“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些怪怪的?”

夏青锋讪笑道:“没有啊!”

英子盯着他,从上到下的细看,看到他手臂上的箭伤,急忙问道:“夏大哥,你受伤啦。”

夏青锋故作疼痛的掩住胳膊,掩盖住自己的尴尬,低声解释道:“今日一不小心,中了别人的阴招。”

“疼吗?”英子抱着他的胳膊,心疼的泪水都流下来了。

“没事,没事,伤口早就止住不流血了!”夏青锋故作轻松的说道。

英子扶着他坐下,说道:“我去拿些药来,给你包扎一下。”

陈忘沫笑着说道:“这丫头就是聪明,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些医药手段,连得我有些后也要向她请教。”

夏青锋颇感意外,问道:“难道她这些手段都不是道长传授的?”

“这丫头实在太聪明了,哪里需要我来教她。”陈忘沫说道,英子已经取了金创药和布条进来,低头认真的帮夏青锋包扎。

夏青锋仔细打量着她,发觉她今天穿的十分的朴素,一身灰色的道袍,也没有什么地方有破损,就问道:“英子,你今日都去了哪些地方?”

“我就在山里采些草药什么的,惦记着道长,就没敢走远。”英子娇羞的脸蛋,泛起一片红霞,虽然伤口包扎好了,却悄然依偎着夏青锋的胳膊,低声说道:“夏大哥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这冬天外面天寒地冻,又有积雪,你不要再出去冒这个风险了。”夏青锋怜爱的说道:“缺什么就和我讲,我给你们送过来。”

“有些草药就得这个季节采土中的根,方才有效果,我去的地方,也都是早先做了记号的地方,你放心,不会有什么风险的。”英子笑道,站起身,点亮了油灯,昏暗的大殿内,一豆青灯火焰上下跳跃,一下子明亮了好多。

“杨大哥有好些日子没来山上了?”英子问道。

“他现在做了校尉,军务更多了,难得抽出时间。”夏青锋淡淡的说道。

“夏大哥,今日你不用下山,我去蒸点山货和点心,给你尝尝鲜。”英子得意的说道:“我的厨艺不一定比你们小店里面的差。”

她这句话夏青锋知道的,只是不好回答,笑道:“那我便尝过了英子妹子的厨艺,再下山不迟。”

英子闻言,高兴的蹦跳着出去。

“这丫头一点都没变。”陈忘沫看着英子的背影,疼爱有加,见英子走远了,她才转过身问道:“你今日上山来,神情举止十分古怪,究竟为何?”

夏青锋一愣,未作回答。

“其实你一进道观,我就知道了,直至你到我身后,贫道知道,夏副尉肯定没有恶意,就假装没有察觉。”

夏青锋闻言,顿时脸上发热,羞愧的说道:“晚辈行事鲁莽,请道长见谅。”

“你在贫道身后,一定想试探一下贫道的武功?”

“不瞒道长,晚辈一直怀疑道长深藏不露,武功超群,可惜,道长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一丝武功表现,让晚辈十分纠结,才有今日唐突之举。”

陈忘沫笑道:“贫道虽然不会武功,但久居深山,听力却非常好,所以你一进入道观,贫道就知道了,适才你进入大殿,在我身后,虽然我闭目清修,但你身上的气息,贫道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不过你今日多了一点脂粉之气,令贫道不解。”

夏青锋便取出那一缕布条,递给陈忘沫,并把山谷中的几件事情一一讲给她,陈忘沫也是一脸的严峻,说道:“贫道腿脚不是太方便,较少走出道观,你说的那个怪人,真的没有见过,至于英子,像这样色彩的衣服,贫道从来就没有见她穿过,而且她今日外出采药,应该不会走远,更不会是你途中所遇之人。”

夏青锋觉得她所讲应该是对的,那么自己遇到的那个骑马的女子,又是何人,怎会看上去和英子十分的相似,难道是距离太远,自己看错了。

陈忘沫低声说道:“你上次问我之事,贫道最近也是一直在苦苦思索,却无从想起,而且,近段时间,常常被噩梦惊醒,不知道是为何。”

“道长,都是晚辈误解了您。”

陈忘沫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只是每天都是相同的噩梦纠结着贫道,真不知道和贫道的前半生有没有关联。”

夏青锋关切的问道:“道长还能记起吗。”

“贫道梦中经常是很多的和尚围着贫道,让贫道无从躲避,还有一个圆脸的大和尚,举起一柄粗大的禅杖,一下子就朝着贫道砸来,每每贫道都会梦到这个场景,都会被那个禅杖惊醒了。”

“这就奇怪了,道长的梦中为何会出现这么多的和尚,难道在道长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过,而且和这些和尚肯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夏青锋喃喃自语。

“贫道每夜都会梦到这样的梦,却又不知道为何。”陈忘沫说道:“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贫道被这个梦折腾得心力交瘁。”

“道长且放宽心,晚辈一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打听清楚,让道长释怀,安心修仙。”夏青锋说道。

“五行山青,拒马河岗,真爱存留,世代相守。”陈忘沫说道:“在梦里,依稀好像有人和贫道讲过这样的话,不知怎的,贫道就记着这几句话了。”

“五行山青,拒马河岗,真爱存留,世代相守。”夏青锋重复了一下,低头思索起来,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看着陈忘沫,想说又不敢说出来,只想着赶快下山,找到林语葇,和她商量一下,看看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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