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劫匪入园（1 / 1）
黄梅天的潮气如同无形的蛛网，紧紧缠绕着这座老旧的幼儿园。斑驳的墙皮在雨水经年累月的侵蚀下，如同被蛀空的书页，片片剥落。有些地方露出暗红的砖石，像是这座建筑溃烂的伤口。秦昭昭透过记忆的迷雾，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六岁的小莫白言，正孤独地蜷缩在幼儿园门口布满青苔的石阶上。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露出的手腕细得像竹竿。旧球鞋早已开胶，露出里面泛黄的棉花，每动一下，就会发出黏腻的“噗嗤“声。
小莫白言的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时不时用手背擦一下不断滴落的雨水。梧桐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他就这么盯着，仿佛那是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园子里其他孩子都有家长接送，只有他，每天最早来，最晚走。
杨青山的出现永远像一场精准的时钟。清晨七点十五分，他的黑色皮鞋踏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冷漠的声响。黑色公文包上的铜扣随着步伐撞击，发出“叮叮“的声音。他总是神色匆匆，将小莫白言往幼儿园门口一放，转身便要离开。有一次，小莫白言鼓起勇气拉住他的衣角，轻声喊了句“叔叔“，却只换来杨青山不耐烦的皱眉：“别磨蹭。“
傍晚六点，夕阳将天空染成血红色时，杨青山又会踩着最后一抹余晖出现。小莫白言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眼神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回家的路上，他总是小跑着才能跟上杨青山的步伐。到了家，小莫白言熟练地淘米做饭，小小的身影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因为个子不够高，他要站在小板凳上才能够到灶台。吃完饭，他还要自己叠被、洗漱，这些本该由父母照料的事情，他却早已驾轻就熟。
有时，杨青山会醉醺醺地回来，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气，瘫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小莫白言便踮着脚尖，用热毛巾仔细地为他擦脸、擦手，甚至还会笨拙地帮他刷牙。有一次，杨青山在呕吐时弄脏了床单，小莫白言一个人蹲在卫生间，搓洗到半夜。
“功课做完了？“杨青山偶尔会这样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心。小莫白言眼睛一亮，赶忙把作业本拿出来，满心期待地等待着表扬。可杨青山只是随意翻了翻，便把本子扔到一边，眼神又变得冷漠起来：“字写得太难看，重写。“小莫白言想靠近他，想得到一个拥抱，可每次都被杨青山不耐烦地推开。
这样看似平静的日子，在一个阴雨天被几个社区妇女的到来打破了。那天，天空阴沉得可怕，乌云厚重得仿佛随时会压下来。几位穿着朴素的妇女站在幼儿园门口，手里拿着文件夹，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神情，与杨青山对峙着。
“杨老师，收养手续必须得办，这是规定。“为首的妇女语气坚定，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我们已经接到多次举报，不能再拖了。“
小莫白言躲在杨青山身后，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害怕极了，生怕杨青山会不要自己。这一年多来，虽然杨青山对他并不亲近，但这是他唯一的依靠。
杨青山脸上堆起敷衍的笑：“知道了，这两天就去办。“等妇女们走远，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蹲下身，眼神冰冷如刀，直勾勾地盯着小莫白言：“你根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
小莫白言眼眶通红，带着哭腔问：“为什么？“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随时都要掉下来，“我会听话的，我什么都做......“
杨青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粗暴地甩开小莫白言的手，转身离去。小莫白言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他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哭得浑身发抖。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噩梦般的一天毫无征兆地降临了。那是个阴沉的午后，乌云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几名蒙着面的劫匪如同一群恶魔，突然冲进幼儿园。他们手中的枪械闪着冷光，提着装满钞票的袋子，眼神中满是疯狂与绝望。
孩子们的哭喊声瞬间响彻整个园子。小莫白言被其中一名劫匪粗暴地拽住，刀刃抵在他的脖颈处，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颤抖，牙齿也止不住地打战。他看到平日里和蔼的老师都被反绑在柱子上，脸上满是惊恐。
“都给我老实点！叫警察安排车子，不然这些小鬼一个都别想活！“劫匪头目咆哮着，声音里充满了威胁，他的枪管随意地指着周围的孩子，吓得大家哭声更大了。
杨青山和其他老师被枪指着，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警察在园外焦急地交涉着，谈判专家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试图稳住劫匪的情绪。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劫匪的情绪愈发失控，他们不停地咆哮、咒骂，还不时地用枪托砸向周围的桌椅，整个幼儿园笼罩在一片恐惧之中。
突然，劫匪头目恼羞成怒，看着迟迟未到的接应车辆，他将怒火发泄在小莫白言身上。手中的刀狠狠划向小莫白言的脸颊。剧痛瞬间袭来，小莫白言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绝望和无助，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上，晕染出一朵朵妖艳的花。
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裂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蓝色烟雾从地底涌出，带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烟雾中还夹杂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来。劫匪们吸入烟雾后，纷纷瘫倒在地，抽搐着，挣扎着，最终失去了知觉。
小莫白言哭到精疲力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