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失去的记忆（1 / 1）
记忆镜面悬浮在半空中，边缘流淌着细碎的银光，像被打碎的月光凝固在虚空里。秦昭昭盯着镜面里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自己，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风衣下摆被风掀起的弧度、转身时耳坠晃动的微光，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昨日，可她的脑海里却连一丝涟漪都泛不起。
“怎么会这样……”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转向身旁的莫白言。男人站在阴影里，银灰色的衬衫领口微敞，左侧肋骨处的衣料还沾着暗红的血迹——那是替她挡下杨青山攻击时留下的。他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只有紧抿的唇角泄露了几分隐忍的痛楚。
记忆镜面里的画面还在继续。
那天的天空是铅灰色的，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头顶，像一块浸了水的破棉絮，仿佛下一秒就要砸落下来。废弃工厂的钢架结构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哀鸣，锈迹斑斑的铁皮被吹得啪啪作响，角落里堆着的破木箱积了厚厚的灰，被风卷着打了个旋，露出底下爬着的几只潮虫。
杨青山悬浮在半空中，玄色长袍的衣摆无风自动，周身缠绕着暗紫色的雾气，那雾气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正发出细碎的哀嚎。他看着被莫白言护在身后的秦昭昭，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秦昭昭，你看，你身边这位可是快撑不住了。”
莫白言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像宣纸。他挡在秦昭昭身前的背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却还是挺直了脊梁，声音因为剧痛而有些发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昭昭，跑！别管我！”
秦昭昭的目光落在他背后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暗紫色的符文正沿着伤口蔓延，像一条条毒蛇在啃噬他的血肉。她能清晰地看到符文掠过的地方，皮肤瞬间变得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我走了，你怎么办？”
“别废话！”莫白言猛地回头，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他死死地盯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
“死？”杨青山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刺耳又阴冷，“莫白言，你觉得她走得掉吗？”他缓缓降下身形，脚踩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每一步都扬起细小的尘埃，“秦昭昭，想让他活，就跟我求个饶。”
秦昭昭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着莫白言因为剧痛而微微抽搐的脸颊，看着他背后那片不断扩大的暗色血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冷声道：“杨青山，你别太过分。”
“过分？”杨青山挑了挑眉，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暗紫色的雾气，轻轻点向莫白言的伤口。
“呃！”莫白言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那些暗紫色的符文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疯狂地在他皮肤上游走，留下一道道灼烧般的焦痕。
“莫白言！”秦昭昭惊呼出声，想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她眼睁睁地看着莫白言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你到底想怎么样？”
杨青山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尖并不存在的污渍，笑容里的残忍愈发明显：“很简单，跪下。”
周围的风似乎都停了，废弃工厂里只剩下莫白言压抑的喘息声。秦昭昭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屈辱和挣扎。她从小到大，还从未向谁低过头，更何况是杨青山这样的人。可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莫白言身上时，所有的骄傲和倔强都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男人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却还是艰难地抬起头，用尽力气对她吼道：“别……别跪……”
秦昭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已经消失殆尽。她深吸一口气，膝盖缓缓地弯了下去——“咚”的一声，双膝砸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扬起一片灰尘。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她像是毫无所觉，只是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杨青山：“现在，可以放过他了吗？”
杨青山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还算识相。”他打了个响指，那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显得格外清晰。
莫白言身上的暗紫色符文像是潮水般退去，可他并没有因此轻松多少，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秦昭昭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膝盖的疼痛冲到他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样？”她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手指颤抖地抚上他的伤口，却被他一把抓住。
莫白言的手冰凉，掌心全是冷汗，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自责，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决绝。
“别信他……”他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
“放心，我没那么傻。”秦昭昭勉强笑了笑，转头看向杨青山，“符文已经消失了，你该履行承诺了。”
杨青山嗤笑一声：“承诺？我什么时候说过放过他了？”他缓步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想让他活命，就得替我办件事。”
秦昭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耍我？”
“耍你又怎么样？”杨青山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你现在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秦昭昭身上，“去给我找黑鬼的本体。”
“黑鬼？”秦昭昭皱眉，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一个掌控时空漩涡的魂体集合石头。”杨青山的眼神变得有些狂热，“找到它，带回来给我，我就放了莫白言。”
秦昭昭的目光在莫白言和杨青山之间来回移动，看着莫白言苍白如纸的脸，她咬了咬牙，刚想拒绝，却听到杨青山补充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符文虽然消失了，但只要我一个念头，就能让它在他体内爆炸，到时候，他可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你！”秦昭昭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