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就算是上万头猪，也没这么好抓（1 / 1）
“快！”
“佟养性！狗奴才！乌真超哈营在前，火炮准备，铁驴旗子军若是过来，立刻开炮！”
“苏布地，率领本部兵马，往右翼列阵，看我旗号，全力冲锋，不胜不许收兵！”
“萨哈林，给你十个牛录，往左翼列阵，看我旗号，全力冲锋，也是不胜不许收兵！”
皇太极接连下令。
一众将领领命而去。
代善看着萨哈林的背影，神色复杂。
苏布地是蒙古喀喇沁部首领，先投效明国，后投效后金。
皇太极觉得他常怀异志。
这次准备扫荡关外明军，皇太极让苏布地率部到盛京商议军机。
一方面是想借助此战，消耗苏布地手下兵马。
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苏布地看一看大金国的兵势，有震慑的意图，让他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不曾想，竟遇上铁驴旗子军这支奇兵围城。
皇太极自然是把苏布地派出去消耗。
这支喀喇沁骑兵，就算是死光了，皇太极也不会心疼。
对于这一点，代善和皇太极有共识。
但是，左翼的萨哈林，是代善的第三子。
虽然说萨哈林效忠皇太极，被授与议政大臣之位，以此来分化两红旗，架空代善。
但不管怎么说，萨哈林都是代善的亲儿子。
现在领兵冲阵，对面又是火力凶猛的铁驴旗子军……只怕萨哈林凶多吉少。
只能说，萨哈林即便投靠皇太极，也没有被当做心腹看待。
事已至此，代善也没理由阻止。
只能寄希望于乌真超哈新筑的这些火炮，能打垮铁驴旗子军。
皇太极这边猝不及防，对面那支铁驴旗子军，同样猝不及防。
这支铁驴旗子军，正是小镰刀率领的一团、二团主力。
他们的行程比马友松部晚一天。
马友松部昨天到盛京，今天一早，小镰刀部就到了。
小镰刀部也是五更赶路，本想着一大早兵临盛京城下，跟马友松部会师。
不曾想，迎面竟见到一支八旗大军。
小镰刀站在高处，用望远镜观察。
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朝阳下，八旗大军正在摆出阵列，准备迎战。
“正黄旗，镶黄旗，正红旗，镶红旗……还有蒙古附庸，以及乌真超哈。”
“啧啧。连皇太极的大纛都在，他们不会是要逃跑吧？”
小镰刀觉得，自己所猜就算不中，也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出北门，往北走……应该是想往铁岭跑。”
铁岭扼守辽河漕运，从朝鲜上贡来的粮米，都储存在这里，是两道锁钥。
而且，铁岭到开元仅八十里，到抚顺仅百里。
抚顺是前沿堡垒，有大批军械坊，可以铸红夷大炮。
抚顺距离萨尔浒，仅四十里之遥……
这都是大军一日可达的距离。
萨尔浒，对于大金国意义重大。
小镰刀带兵征发后金，自然熟知地理形势。
一眼就看穿皇太极的意图。
“哈哈哈。”
小镰刀大笑起来。
“这真是，老天都站在咱这边啊！幸亏今天起了个早，要不然，稍微慢一步，让奴酋逃到铁岭，那可就麻烦了。”
小镰刀摘下帽子，摸了摸头顶。
一大早行军，他的头顶都是汗。
小镰刀突然发现什么，用望远镜仔细查看。
只见一群乌真超哈正推着红夷大炮，调整位置。
红夷大炮射击是非常麻烦的，但是，射程可不近。
但这射程不近，是相对于同时期火器来说的。
小镰刀：“红夷大炮！佟养性新筑的四十门红夷大炮，皇太极竟然全带上了。他这是要带上所有家底跑路啊。”
小镰刀立刻下令：“沈三，带上你们连，掩护迫击炮兵，给我把鞑子的炮兵干掉！”
沈三大声领命，立刻集合部队。
一团、二团现在随军的迫击炮，总共有五十门，一百名炮手。
他们骑着摩托车，背着迫击炮，在沈三部的掩护下，向前突进。
小镰刀部装备的是单兵迫击炮，打击距离覆盖十里八里是绝对没问题的。
红夷大炮虽然厉害，但是，射击距离撑死了一两里。
迫击炮部队来到四五里外列阵，几分钟之内，一排迫击炮已经严阵以待。
随着一声令下，嗵一声响，一枚迫击炮弹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乌真超哈阵地外三四十米处。
正在调整红夷大炮的乌真超哈顿时一阵慌乱。
佟养性也吓了一大跳。
敌军距离四五里远，看都看不清楚了，炮弹竟然能打过来？
更吓人的是，对面根本看不到红夷大炮之类的重炮，他们行动迅速，似乎只带着很轻便的铳炮……
佟养性知道铁驴旗子军的火器犀利，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能犀利到如此地步。
他心中惊慌，表面上却是做出淡定神色，大声吼着：
“不要慌！”
“如此距离，他们定然打不准……”
他话音刚落，就见又是一枚炮弹呼啸着落下。
这次，炮弹精准落入红夷大炮阵地上。
伴随着轰然爆炸，几名正在挪动红夷大炮的乌真超哈惨叫着倒地。
一门红夷大炮被炸翻，从炮架上滚落下来，正好压住一名乌真超哈。
一吨多重的大炮，直接把那名乌真超哈压得骨断筋折，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这种惨叫，对士气的打击是极大的。
佟养性上前，一刀将那名伤兵解决掉。
但是，没用。
前两发炮弹，是防卫团炮手在调校射击角度。
调教好之后，一枚枚迫击炮弹密集落下。
红夷大炮阵地顿时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迫击炮弹的威力太大了。
一名名乌真超哈，连全尸都留不下。
红夷大炮被冲击波掀翻，从炮架上滚落，陷入泥土中……
一吨多重的红夷大炮，一旦从炮架上滚落下去，再想抬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在迫击炮密集轰炸下，乌真超哈死伤惨重，剩下的早就崩溃，大叫着逃散，哪里还顾得上管红夷大炮？
皇太极在后阵看着，脸色铁青。
战况跟他预料之中，完全不一样。
按照他的预计，佟养性用心训练的乌真超哈，即使不是铁驴旗子军的对手，也应该互有攻伐才对。
不管怎么说，乌真超哈都是火器兵啊！
尤其佟养性新铸成的四十门红夷大炮，据说放眼大明，都是最先进的。
怎么遇到铁驴旗子军，竟然连开炮的机会都没有？
昨天铁驴旗子军在盛京城下路过，还能说行军速度太快，城头的大将军炮来不及调整。
今天两军相遇，乌真超哈早早开始做准备，竟然依旧连开炮的机会都没有……
皇太极的心态，都有些崩了。
按照战前打算，乌真超哈跟铁驴旗子军火器对抗之后，即使败了，也能消磨铁驴旗子军的锐气和火力。
左右两路的萨哈林和苏布地再趁机率军出动，左右夹击。
只要能撼动铁驴旗子军，让皇太极看到一丝取胜的机会，皇太极就会一声令下，中军大军压上去，取得最后胜利。
结果，乌真超哈甚至连发射一炮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击溃。
四十门大将军炮，已经滚作一地。
接下来怎么办？
左右两军，还要不要上？
铁驴旗子军，还在四五里外……
左右两军，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了。
乌真超哈败得太惨，左右两军心生惧意。
对面炮轰稍作停歇。
远处，赤黄两色旗招展，尘土蒸腾，铁驴旗子军主力大军在压进。
哗。
躁动声中，有人溃逃。
是皇太极大军出城之后，在城外收拢的那些溃军。
皇太极原本让人验明他们的身份之后，就让他们跟着。
女真人少。
且八旗之间互相通婚，互为亲戚的人很多。
这些溃兵，以两白旗为主，也有两黄旗的人。
跟皇太极麾下不少人都互相熟识。
若是皇太极太过无情，不接纳他们，会失掉人心。
皇太极另外也有补充人口的意思。
这些溃兵，虽然经历了昨晚夜袭的失败，又被拒之城外，疲惫沧桑，但只要到了赫图阿拉，经过修整，又是八旗好子弟。
不曾想，刚走没多远，就遭遇铁驴旗子军主力。
这一打，铁驴旗子军强大的火力，连皇太极看着都感到一阵阵绝望，更何况这些溃兵？
他们昨晚溃败过一次，早就没了斗志，在铁驴旗子军强大的压力下，有人调头就跑。
这些溃兵一跑，险些把皇太极麾下两黄旗大军给带崩了。
不过，不得不说，八旗大军正处于上升期，军纪严明，战斗意志强。
督战的白甲兵立刻出手，射死几个带头的溃兵。
更有人手持大刀，在后面督战，只要敢溃逃的，立刻当场斩杀。
顿时溃势止住。
皇太极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一声令下：
“两翼，进攻！”
立刻命令传达。
“该死！”
右翼苏布地怒骂一声。
铁驴旗子军的火力太强了。
轰炸乌真超哈阵地的炮火，让右翼的苏布地部都看得心惊胆寒。
他们能感受得到地面微微的震颤。
整个阵地被炮火笼罩……那种画面，太过骇人。
苏布地打仗打多了，但这种场景，还是第一次看到。
铁驴旗子军的炮火，是对准了乌真超哈，若是转而对准他们……苏布地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他们全军岂不是要被撕碎了？
中军皇太极进攻的旗号亮出。
苏布地犹豫片刻。
中军进攻的旗号不断催促。
左翼萨哈林部动了，镶红旗精锐向着铁驴旗子军压进。
苏布地一咬牙：
“前进！”
如今情形，只能先冲冲看了。
隆隆隆。
苏布地手下一千多人，都是喀喇沁精锐，个个披甲，马也都是精壮好马。
距离太远，临战要珍惜马力，现在还不是冲锋的时候，马匹迈着细碎的步子，朝着铁驴旗子军方向前进。
小镰刀望远镜看着，把战场形势尽收眼底。
“八旗兵不堪一击。”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跑了。”
“要尽量多地杀伤敌人有生力量。”
小镰刀知道，像这样敌人主力聚在一起，跟他们正面决战的机会不多。
皇太极现在已经有意溃逃。
经过今天这一战之后，相信八旗兵就会患上“赤黄两色旗恐惧症”。
只要看到赤黄两色旗，就会逃跑。
所以，今天杀敌越多，将来剿匪的麻烦越小。
“迫击炮先打右翼。”
“右翼是蒙古附庸。”
“打他们，后面有女真八旗督战，他们不会跑。”
“然后再打左翼，最后打皇太极中军。”
小镰刀迅速做出安排。
如果先打皇太极，猛烈的炮火下，皇太极部定然坚持不住。
他们一溃，左右两翼就跟着溃了。
就算是上万头猪，漫山遍野跑，想要都抓回来也不容易。
更何况这是上万鞑子，其中大半还是骑兵。
小镰刀的目的是歼灭敌人，而不是击溃敌人。
所以，他先打右翼蒙古附庸，再打左翼两红旗，最后打中军皇太极。
皇太极看到形势不妙，或许也会下令撤退。
但他定然不甘心失败，会有所犹豫。
防卫团只要打得快一些，利用皇太极犹豫的瞬间，将他们全部击溃，就能达到战略目的。
小镰刀接连下达命令，同时命令全军向前压进，拉近跟八旗兵之间的距离再打。
……
嗵嗵嗵。
铁驴旗子军的火炮，又开始轰炸了。
一枚枚炮弹，落入苏布地部阵营之中。
爆炸声震耳欲聋，火热的弹片乱飞。
每一枚炮弹落下，周围都清空一片。
惨叫声不绝于耳。
硝烟味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开来。
唏律律的马叫声，带着几分悲凉。
苏布地耳朵嗡嗡直响，眼前一片模糊。
“散开！”
他怒吼着，但是，在震天的爆炸声中，他的喊声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左翼萨哈林部正在缓缓推进。
没有哪怕一颗炮弹，落在他们的头上。
可他们不但没有因此安心，反倒更慌了。
刚才是乌真超哈营，现在是右翼喀喇沁部，下一个是谁，不言而喻。
屠刀真正落下，反倒没有那么恐怖了。
真正恐怖的，是屠刀悬而未落的时候。
对于左翼萨哈林部来说，现在就是屠刀悬而未落。
偏偏他们只能稳住马速，让马快步前进，而不能奔跑。
因为距离太远，若是现在冲杀，到了跟前，马力就耗尽了。
萨哈林感觉，仿佛周围空气都变得粘稠，呼吸都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