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神志不清（1 / 1）
“不是，这特么都多久了。这俩人没问题吧！”
老黄看着姜水生手机上的计时器开口说道。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距离林清和长毛下水，已经过去了9小时，远远超过了老黄预测的七小时，但水下的二人仍旧没有上浮的迹象。
姜水生走到水池边缘，拿出强光手电照着下面闪了两下。
5秒钟后，同样的两道亮光从水池中射出。
“你看，我就说没问题。”
姜水生摊了摊手，露出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往常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已经睡觉，然而，今天谁也没睡。
大家都想看看，这个新人在水中到底能待多久！
从下午三点开始到现在，老黄泡了一壶又一壶的凌云白毫茶，甚至露娜和笛子都完整的追完了一部剧。
而水下除了偶尔的几个气泡之外，仍旧没有动静。
尽管水深只有四十米，而且还是在俱乐部的后院，甚至还有资深潜水员长毛全程陪同，但这些人没有一个有要走的意思。
这是李紫玄还在世时定下的规矩。
但凡有人下水，无论是潜水俱乐部的队友，还是学员，在场其余潜水员必须在附近待命。
这样，万一出了任何差错，所有人在第一时间都可以参与救援。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
终于，在一小时后，冒出水面的气泡明显已经开始变多，变大。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代表两人已经开始减压上浮！
又过去了一小时，林清和长毛缓缓浮出水面。
后院的众现在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靠，你们俩要在下面待多久。我刚才都想点份外卖给你俩扔下去了。”
小兰看着刚出水的林清和长毛说道，虽然语气有些着急，但难掩脸上关心的神色。
“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配的那个气瓶劲儿有多大，新人第一次下去，你就敢放这么久，你是真不怕他在下面变成傻子。”
老黄也跟着埋怨了两句。
不过，大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都很清楚，长毛在，没意外。
在气体管理方面，长毛的水平堪称一绝，甚至经常有国外的潜水团队在下水作业之前，特地找长毛咨询。
更何况有着林清的身体素质，无论如何也出不了事儿。
看着大家的质疑，长毛摘掉了挂在嘴上的二级呼吸器，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怎么，你们当时没和我下去过么？对我长老师的实力还有质疑？这小子刚才在下面，就差能考研了！”
随后，长毛拍了拍林清。
“我说，你小子也不吱一声，给我证明一下。”
就差能考研了！
虽然听起来很夸张，但是众人心里都明白。
能让长毛给出如此评价，足以证明林清尽管在水下40米配合上长毛特制的气瓶，仍旧有足够的思考能力。
林清抗氮醉的能力强的恐怖。
要知道，这可是林清的第一次下水，大家对林清本身的要求并不高。
一般情况下，新手潜水员在这个水池里能下底，能找到平衡，能不慌张，能流畅的使用潜水员手语沟通，能严格遵守三分之一法则保留足够的气体返回，就已经很不同寻常了。
只不过，林清的脑袋上被加上了“超越者”这三个字的光环，再加上潜水小队几人想要尽快把林清训练出山，尽早加入搜索李紫玄三人的队伍，所以自然期望就高起来了。
此时，被长毛拍了一下的林清缓缓转过身，表情木讷。
“咋了，说话啊。”
长毛看着林清说道。
然而，此时林清缓缓咧开嘴，开口道。
“挺好的，我没事儿。”
林清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这个状态看在潜水小队的众人眼里，却只有一个反应。
坏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
相比于下水前的林清，现在林清语速迟缓，眼神呆滞。
状态和醉酒差不了多少！
林清这个反应，绝对是氮醉了！
“不是，长毛，这么明显的氮醉反应你看不出来？”
姜水生一边埋怨，一边配合众人将林清抬到躺椅上。
缓解氮醉最好的方法，第一是减压，第二是休息。
不过，更让众人奇怪的是，氮醉，一般情况下，都是在水下发生，减压之后，缓解效果异常明显，为什么林清现在还是这个状态？
不会是因为长时间的氮醉，让林清的脑神经发生了不可逆的损伤吧？
想到这一点，姜水生冷汗直流，这可是未来的超越者啊！
在自己几人的训练下，变成了一个白痴！
这个锅，自己背不起啊！
然而长毛此时却一脸委屈。
“不是，他刚才在下面，真的啥事儿都没有啊！所有数学题全对！”
的确如长毛所说，林清刚才在下面的状态好的一逼，兼职让他这个气体专家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气体配比有问题。
不要说新人，就算是资深潜水员，在水下四十米深，配合上他高氮分压的气体，都撑不了这么久。
如果不是没有厉害关系，长毛都怀疑林清现在在故意装作氮醉的样子整他。
姜水生白了长毛一眼，然后对这小兰说道。
“先给他喝水，老黄，你去把减压仓通上电，现在分秒必争。”
“好嘞！”
二人同时回答。
在极限运动圈子，尤其是深潜圈，第一时间优先级永远不是叫救护车。
因为在处理运动员的运动损伤时，普通医护人员的专业性远远比不上这些久病成医的极限运动员们。
“等等.......不用......”
这时，林清突然开口说话了。
“什么不用？你这状态如果再不进减压仓.......”
姜水生刚想呵斥林清但是看到林清此时的状态，又起了一头雾水。
“诶......你......”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林清缓缓从躺椅上走下。
伸臂平举，原地纵跳，前后弓步，单脚站立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连招相当丝滑，就好像刚才氮醉的状态已经完全消失。
不是......
潜水小分队的众人看着眼前的林清，顿时都呆住了。
之前，他们看林清种种逆天的表现，还可以归结到林清的身体素质强大异于常人。
而现在，林清的表现，只能用反人类来形容！
这么快就从氮醉的状态中缓解过来了？
现在，只有林清自己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诡异至极的状态？简单来说，就是挂开的太猛，被制裁了！
在本质上，氮醉指的是潜水员在高压环境下因吸入气体中的氮分压升高，导致氮气溶解于神经细胞膜，干扰神经信号传导，引发类似醉酒的症状，导致人体判断力下降，反应迟缓，也会产生愉悦感或者焦虑感。
总之，发病机理和酒精中毒没什么区别，醉酒什么样，醉氮就什么样。
因此，也会有人把俗称笑气的一氧化二氮当做dp来吸食，因为这样，氮醉的速度会更快。
然而，林清的肾上腺素主动调节能力，则是可以提高心率、血压，扩张气道，增加肌肉血流量，升高血糖。
在外表的反应来看，就是增强警觉性提升反应速度，在表面上可以缓解氮醉的主观症状，然而在内在中，氮元素仍旧残留在神经系统中。
这就好比一个酒量很差的人和别人喝酒，可以通过主动调节肾上腺素，无限续杯，千杯不醉，但是不管如何，最后神经中的酒精终归还在脑海中，并没有被代谢出来。
只是醉酒的状态被延迟了！
该你遭的罪，早晚都躲不掉。
只不过，对于潜水来说，在地面上氮醉比在深水中氮醉要好的多。提升肾上腺素仍旧不失为一个短期应急的神技。
但要长期来看，对抗氮醉最好的方法，除了在气瓶中把一定量的氮气换成氦气之外，就是增加神经的适应能力了。
就像平常人们总说，多喝几年酒量就练出来了。
“你......你真没事儿了？”
姜水生仍旧有点不信邪。
“要不，你再考我两道题试试？”
林清双手一摊问道。
“反正我觉得，我这个状态，我觉得我明天还能再下一次水。”
听了林清的话，姜水生直摇头。
“不行，不管你身体状态怎么样。除非紧急情况，否则三十米以下的潜水出水后，至少休息四十八小时，也就是说，你这两天，都不能再下水了！”
“好吧。”
林清也只能无奈点点头。
虽然自己时间紧迫，但是学习这种无论是危险性还是后遗症都极大的运动，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体能补充，气体代谢，都需要时间。
总不能光靠肾上腺素分解糖原和脂肪，但是不补充能量吧。
况且，在洞潜学习中，可不仅仅只有实操。
地形测绘，装备知识，环境评估等等，都需要系统的学习。
......
最近几日，潜水俱乐部，虽然还在正常运转，仍旧有学员不远万里来到安市这个名声在外的潜水俱乐部学习，但是俱乐部的几人已经停止了对李紫玄的搜寻。
原因很简单，这么多月过去了，要是好找，早就找到了。
与其再漫无目的寻找下去，不如现在多花一点精力，培养林清这个新人。
当把林清培养为成熟的洞潜潜水员后，搜寻的效率自然也会大大提高。
此时，眼前的老黄像是一个古板的老学究，一只手拿着烟斗，另一只手拿着一张小地形图对林清说道。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么？洞潜路线选择最重要的是什么？”
林清挠了挠头，露出一脸难色。
在上辈子上学的时候，林清就属于很难集中精神去听讲的那一类学生。
然而在所有的极限运动中，洞潜又是理论最多，最复杂的运动。
今天一整个白天，小兰都在给林清讲解和设备操作有关的知识，已经让林清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现在到了晚上九点钟，林清还要在老黄这里补习有关洞穴环境方面的知识。
比起吃点身体上的苦，林清更接受不了枯燥乏味的坐在椅子前听课。
他一脸疲惫的回答道。
“选宽不选窄，选弱不选强，选单不选多。”
这是洞穴潜水中路线选择的三个基本的原则。
前两者都很好理解，在水下，更宽敞的潜水路线可以给潜水员提供更多的操作空间，而更弱的水流可以让潜水员更好的找到身体平衡。
至于第三个，选单不选多，则指的是在潜水中尽量选择但单一通道的潜水路径，避免选择多通道。
究其原因，主要是在潜水中，因为环境昏暗等等问题，极其容易迷路，一旦在水下走错了路，选错了通道，那后果就是难以想象的。
很多时候，一道地下水道能绵延几公里甚至是几十公里，运气好的潜水员，可能从水道上方找到出口，来到某片原始森林无人区。运气不好的，则很有可能会进入死胡同，最后被困死在水道中。
林清的回答完毕后，老黄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过，在我们的这个九顿南北洞中，地图在很早的时候就被我和老李给绘制好了，你把这个地图看明白，到时候顺着路线走，也就不用思考那么多问题了。”
说罢，老黄将手中的地图递给了林清。
林清一边接过一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九顿南北洞？这里不是叫九顿天窗么？南北洞的说法是怎么来的？”
九顿天窗，已经是一个很有名的旅行景点了。
因其地处安市九顿村，附近又有发达的天窗群而闻名。
“没错，这里是叫九顿天窗。不过，对于我们潜水员来说，这里一直是叫九顿南北洞！”
老黄点点头，继续说道，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
“因为天窗群是一个景点，但是根据你之前回答的那个三原则，只有最大的南北两个洞，才适合洞潜。早年间，我和老李还有几个朋友把附近的天窗都探了个遍。”
早年间，受华夏国家地质局的委托，为了研究桂省的水文环境，李紫玄带着包括老黄在内的队友们风餐露宿，几乎将所有能下的洞都找了一遍、
只不过到了现在，这些老队友们已经一天比一天少了。洞潜，一直都是那么迷人又那么危险。
林清低头看着老黄递过来的南北洞地图点点头。
在林清手上的地图，虽然简陋，但将南北洞水域的概况，甚至内部的洞穴形状已经绘制的一清二楚。
尽管像林清这样的外行，看着手上的这个地图都一目了然。
“我的课就上到这里，今晚你什么都不要多想，留给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把手上这张图给记牢，记熟，记到就算喝了两斤白酒也能画出来的程度。”
看着林清有些涣散的眼神，老黄严肃的说道。
“相比于那些各种节约体力的操作技巧，这张图才是大部分潜水员保命的关键！”
林清举起大拇指，做了一个潜水员专用的“OK”手势。
虽然很困很无聊，但孰轻孰重林清还是分的清的。
潜水本就不是高强度的运动，所以有了今天一整天的休息和胡吃海塞，再配合上林清的细胞修复速度，他的身体已经回到了巅峰状态。
比起之前，自己现在已经有了相当充足的潜水知识和技巧，更可以巧妙的利用肾上腺素来对抗氮醉。
那么，考核梦境，今晚你也该来了吧！
折磨了自己将近三个月，今晚，就让自己通个关吧！
PS:今天一直在没信号的地方，现在刚有信号。更新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