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新徒弟(1 / 1)
林妙音冷笑一声,正要开口,柳青却突然转身,指尖点向江山:“这就是你收的徒弟?看着挺面生。”
她的目光像在打量货物,从江山的粗布披风扫到磨损的刀柄。
“与你无关。”林妙音挡在江山身前,“柳青,别忘了,你和赵师兄私通外门弟子的事,还没算完。”
柳青脸色骤变,金镯猛地撞在一起:“你胡说!”
她身后的弟子立刻上前,灵力在掌心翻涌。西厢房内,气氛瞬间凝固。
炉火的光映着众人紧绷的脸,远处隐约传来钟鸣,却掩不住此刻剑拔弩张的寂静。
林妙音抱臂冷笑,靛青色发带扫过肩头:“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上下打量柳青的绯红劲装,目光落在对方腕间晃荡的金镯上,“倒是你,品味越来越差了。”
柳青身后的弟子猛地抬头。
那是个面色蜡黄的青年,发髻上插着与柳青同款的红宝石簪子,却衬得脸色更加灰败。
林妙音瞥他一眼,嘴角勾起嘲讽:“这是新收的?看着比上一个老不少。”
青年的拳头骤然握紧,指甲掐进掌心。
柳青的脸色瞬间铁青,金镯撞出刺耳声响:“林妙音!”
“怎么?说中了?”
林妙音上前半步,炉火的热气将她的影子投在柳青脸上,“谁不知道你柳青收徒弟的规矩——”
她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青年僵直的脊背,“玩腻了就丢,跟换衣服似的。”
江山握紧断岳刀,终于明白为何那青年的眼神如此复杂。
西厢房内,锻造工具的反光映着众人紧绷的脸。
柳青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意,指尖却掐得珊瑚珠串嘎吱作响,冷声说道:“我收谁做徒弟,轮得到你管?”
“自然管不着。”
林妙音耸耸肩,“只是提醒你,别把外门那套腌臜事带到内门来。”
她顿了顿,看向青年,“听说你修行很厉害?”
青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柳青立刻接口,语气带着炫耀:“我这徒弟,上月刚突破!比你那废物徒弟强多了,怎么着,要不要你的徒弟上来,跟我这徒弟比一场!”
她甩开发间的红宝石簪子,发梢扫过青年的脸颊。
林妙音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江山却注意到,青年听到“刚刚突破”时,肩膀明显垮了下去,握着法器的手指也微微颤抖。
炉火噼啪炸开火星,溅在柳青绯红的裙摆上,像滴开的血珠。
林妙音指尖摩挲着腰间刻刀,鎏金铃铛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柳青挑衅的眼神刺在脸上,身后青年故意展露的灵力波动在空气中震颤。
她知道,对方这是故意下套。
江山刚入门,灵力修为不明,贸然应下比试,极有可能折了面子。
“怎么?不敢了?”柳青甩动珊瑚珠串,金镯撞出尖锐声响,“当初抢阁主之位的气势呢?”
她身后弟子抱臂冷笑,掌心灵力凝成幽蓝火球。
林妙音喉结微动,余光扫过江山。
少年握着断岳刀的手青筋暴起,眼神却透着不服输的倔强。
她想起这些日子江山控火时的沉稳,想起他十天练成灵刀诀的天赋。
可灵力修炼与锻造终究不同,万一...
“怕你不成?”
林妙音猛地抽出刻刀,刀刃在火光中泛着冷芒。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清楚,这是被柳青激得冲动,但此刻收回,只会让灵器阁更被看轻。
“明日辰时,演武场见,我跟你打赌,我要是输了,玄铁我就送给你。”
柳青甩开发间红宝石簪子,转身离去。
鎏金令牌在她腰间晃荡,像在嘲笑林妙音的草率。
西厢房重归寂静,只剩炉火噼啪作响。
林妙音盯着刻刀上跳动的火苗,第一次觉得,这把用了多年的兵器,此刻竟如此烫手。
柳青离去后,西厢房的空气凝滞如冰。
林妙音收起刻刀,目光落在江山紧攥断岳刀的手上。
少年虎口处的旧伤还未愈合,新的血痕又渗出皮肤。
“过来。”
她开口,却在江山迈步时突然顿住。
指尖悬在半空,那些关于灵力运转、招式拆解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
临阵磨枪能有多少用?
柳青弟子的凝气六层绝非虚名,短短一夜,根本改变不了实力差距。
“罢了。”她甩了甩发带,“回去休息。”
转身走向熔炉,背影带着少见的疲惫,“保存体力,明日...尽力就好。”
江山站在原地,看着林妙音弯腰调整火候的身影。
火光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靛青色发带垂落肩头。
这是第一次,他发现那个总是盛气凌人的师姐,此刻竟有些单薄。
“是。”
他拱手行礼,脚步声在寂静的厢房里格外清晰。
……
第二日辰时,演武场覆着薄霜。
青石地面刻满深浅不一的剑痕,四周立着十二根玄武岩柱,柱身符文泛着幽蓝微光。
场边早围满内门弟子,窃窃私语声混着呵出的白气。
柳青施施然走来,绯红劲装在风中翻飞。
她身后跟着那名凝气六层的弟子,发髻上红宝石簪子闪着冷光。
反观江山,粗布披风沾满锻造时的铁屑,断岳刀的刀柄缠着褪色布条。
“林师姐好雅兴。”
柳青倚着石柱,金镯撞出清脆声响,“要不要提前认输?”
四周爆发出哄笑。
林妙音握紧腰间刻刀,靛青色发带无风自动,说道:“少废话,开始。”
裁判敲响铜锣。
柳青的弟子率先发难,掌心灵力凝成利爪,破空声刺耳。
江山矮身避开,断岳刀横扫。
刀刃却被灵力震得发麻,虎口瞬间渗出血珠。
“凝气诀·三重劲!”
弟子大喝,三道气浪叠加着扑来。
江山连退三步,后背撞上石柱。
他抹了把嘴角血迹,目光扫过对手出招间隙。
对方每次发力,左肩都会微微下沉。
第二波攻势又至。
江山突然弃刀,侧身贴近对手。
弟子愣神的刹那,他屈指如钩,戳向对方肋下“期门穴”。
这是军营里近身搏斗的杀招,快准狠。
弟子仓促防御,胸前空门大开。
江山旋身拾起断岳刀,刀锋直取咽喉。
弟子慌乱中祭出灵力护盾,蓝光在刀刃下扭曲变形。
“灵刀诀·寒星坠!”
江山低喝,刀尖凝聚的灵力刺破护盾,抵住对方脖颈。
全场死寂。
弟子脸色煞白,喉结在刀刃下滚动。
柳青攥紧珊瑚珠串,指节发白。
林妙音轻吐浊气,才发现指甲已掐进掌心。
“我...我认输!”弟子声音发颤。
铜锣声再次响起,惊飞檐下寒鸦。
四周爆发出惊呼,有人撞翻长凳,有人不敢相信地揉眼睛。
江山收回刀,向裁判行礼。
他的粗布披风破了几处,额头却不见汗珠。
铜锣声余韵未散,林妙音迈步上前。
她甩了甩靛青色发带,鎏金铃铛清脆作响,目光直直落在柳青苍白的脸上,说道:“柳青师姐,不是说你徒弟厉害?这就败了?”
柳青攥着珊瑚珠串的手青筋暴起,金镯撞出刺耳声响,说道:“不过是侥幸!有本事...”
“侥幸?”
林妙音打断她,指尖划过断岳刀刀刃,“输了就是输了,少找借口。倒是你,总喜欢拿弟子当挡箭牌,这次脸疼吗?”
四周响起窃笑。
柳青身后弟子低头不语,红宝石簪子在晨光下黯淡无光。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扯出笑容:“一场比试而已。林妙音,别以为...”
“我以为什么?”林妙音逼近半步,炉火般的目光压得柳青后退,“以为你该兑现赌约?比如,把上次偷藏的玄铁交出来?”
演武场瞬间寂静。
柳青脸色骤变,珊瑚珠串“啪”地断裂,珠子滚落在地。
她咬牙切齿:“林妙音!你...”
“我什么?”林妙音抱臂冷笑,“输不起就别逞能。记住,灵器阁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说罢,她转身走向江山,余光瞥见柳青攥着断珠的手在发抖。
靛青色裙摆扫过满地霜花,她伸手拍了拍江山肩膀:“走,回去打磨碎星锤。有些人啊,还是少看为妙,省得脏了眼。”
西厢房方向,炉火正旺,将她得意的背影拉得很长。
打发走柳青之后,林妙音把江山待会西厢房。
演武场的喧嚣散去,西厢房重归寂静。林妙音倚在熔炉旁,靛青色发带垂落肩头,目光扫过江山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别以为赢了一场就了不起。”她语气冰冷,却将一瓶金疮药丢在案上。
江山接住药瓶,抬头时正对上她转身的背影。林妙音从木架上抽出一块玄铁,刻刀在掌心灵活翻转:“过来。”
江山快步上前。林妙音将玄铁置于案上,刀尖轻点表面:“锻造讲究火候,篆刻讲究力道。”她手腕发力,刻刀游走如飞,“太轻则纹路浮于表面,太重则损伤材质。”
炉火映着她侧脸,神情专注。玄铁表面渐渐浮现出聚灵纹,每一道线条都精准流畅。“看好了。”她突然收手,将刻刀抛向江山,“你来试试。”
江山握住刻刀,金属的凉意从掌心传来。林妙音站在身后,发间的香气混着锻造的焦味:“沉肩,稳腕。”她的声音难得耐心,“灵力要均匀注入刻刀,不能忽强忽弱。”
江山深吸一口气,刀刃落下。第一笔刚出,就歪了半寸。林妙音皱眉:“重来。”
第二遍,第三遍...刻刀在玄铁表面反复游走。江山的额头沁出细汗,手臂开始发酸。当第七道纹路终于成型,林妙音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停。”
她俯身查看,发带扫过江山手背:“力道不均,棱角太钝。”
话虽严厉,眼中却有几分认可,“不过第一次能成这样,算你有点悟性。”
说罢,她直起身子,又恢复了冷脸:“继续练,练不好别想碰碎星锤。”
转身时,鎏金铃铛轻响,却掩不住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西厢房内,炉火噼啪作响,照亮案上未完成的聚灵纹,也照亮江山专注的侧脸。
西厢房的油灯第七次添满灯油。
江山握着刻刀的手掌布满新茧,指尖被金属碎屑划出细密伤口。
案头堆着三十多块报废的玄铁,每块都刻着深浅不一、残缺不全的符文。
林妙音倚在熔炉边,看着少年又拿起一块赤焰铜。
火光映得他眼神发亮,却掩不住眼下的青黑。
“别硬撑。”她将凉茶推过去,“今天就到...”
话音未落,赤焰铜表面突然泛起微光。
江山手腕微抖,刻刀划出最后一笔。
缠绕的聚灵纹完整浮现,符文流转间,铜块边缘溢出细碎火星。
“成了?”林妙音快步上前,发间鎏金铃铛晃出急响。
她指尖拂过纹路,触感平整如镜,灵力注入后符文瞬间亮起,光芒比平日亮了三成。
江山盯着掌心的刻刀,脑海中浮现出淡金色面板。
【篆刻】:大成(1/400)的字样清晰可见。
十几天的反复练习,无数次失败,此刻化作心口翻涌的热意。
“运气罢了。”林妙音别过脸,将新的陨星铁丢在案上,“这块更难,刻不好照样重来。”
她转身调整熔炉火候,嘴角却压不住上扬的弧度。
西厢房内,锻造声与风声交织,新的挑战,又开始了。
西厢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柳青带着新徒弟现身。
来人一袭墨色长袍,衣角绣着暗金云纹,腰间挂着块半透明的玉石吊坠。
他身形消瘦,肤色苍白,眼窝微微凹陷,一双眼睛却格外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
“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宋岩。”
柳青得意地扬起下巴,“他最擅长‘观石术’,一眼就能分辨废石与翡翠。”
宋岩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却透着疏离,目光扫过江山手中的刻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他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一串由各色矿石串成的手链。
每颗矿石都打磨得圆润光滑,颜色各异,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久仰大名。”宋岩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听闻江兄锻造、篆刻皆有造诣,不知对赌石之术,可曾涉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