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比试（1 / 1）
围观弟子窃窃私语。
有人掏出玉简记录这一幕，有人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林妙音站在场边，靛青色发带随风飘动，她轻轻摩挲着刻刀，目光扫过宋岩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江山站在原地，双手抱臂，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断岳刀的布条在风中轻摆，与满地狼藉形成鲜明对比。
宋岩盯着满地碎石，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腕间矿石手链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苍白的脸涨得发紫，额头上青筋暴起，连耳尖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不过是运气！”
他突然暴喝，声音嘶哑难听，惊飞了屋檐下的寒鸦。
他猛地转身，死死盯着江山手中的灰麻石，眼神中满是怨毒：“别以为你能好到哪去！这块石头，我看连铺路都嫌硌脚！”
柳青脸色阴沉，珊瑚珠串被她攥得变形。她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宋岩却抬手拦住她。“师姐不必多言。”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这场比试...算平局！”
“平局？”林妙音冷笑，靛青色发带飞扬，“宋岩，输不起就直说。”
宋岩的身体剧烈颤抖，暗金云纹的长袍随着动作起伏。
他深深吸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未开之石，胜负难定。今日到此为止。”
说罢，他转身就走，脚步踉跄，差点被地上的石料绊倒。
围观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宋岩的背影在众人的目光中显得格外狼狈，他的长袍下摆沾满石屑，发冠歪斜，红宝石簪子也摇摇欲坠。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演武场拐角，场间的议论声仍未停歇。
宋岩转身欲走的刹那，江山突然握住断岳刀。
刀背重重砸在灰麻石棱角处，碎石迸溅。
第一下，石皮裂开细纹；
第二下，缝隙渗出幽蓝光泽；第三下，整块石头轰然炸裂。
蓝色光芒冲天而起。
那是比最深的夜空更纯粹的颜色，光晕中流转着丝绸般的质感。
碎成两半的石料间，嵌着拳头大小的晶体，表面天然形成六棱柱状，在阳光下折射出无数光点。
演武场瞬间死寂。
柳青举到半空的珊瑚珠串啪嗒坠地，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宋岩僵在原地，苍白的脸涨成猪肝色，喉结动了动，却只发出气音般的“不可能”。
“帝王蓝刚玉。”
林妙音快步上前，靛青色发带扫过江山肩头。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鎏金铃铛也忘了晃动，“至少百年矿龄，纯净度...几乎无杂质。”
她抬头看向江山，眼中第一次露出不加掩饰的震惊。
围观弟子潮水般涌来。
有人踮脚张望，有人掏出玉简记录，窃窃私语声瞬间炸开。
“这怎么可能？看着就是块废石！”
“他怎么看出来的？连宋岩都走眼了！”
议论声中，断岳刀的布条还在风中摇晃，与发着蓝光的宝石形成鲜明对比。
宋岩突然踉跄后退，撞上玄武岩柱。
符文亮起的光芒映着他扭曲的脸，暗金云纹的长袍皱成一团。他盯着宝石，嘴唇翕动：
“一定是...一定是提前做了手脚...”话音未落，就被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淹没。
江山弯腰拾起宝石，凉意从掌心蔓延。
他感受到宋岩怨毒的目光，也听见林妙音压抑的抽气声。
远处的五行山隐在云雾中，而此刻，这块突然现世的帝王蓝刚玉，让整个演武场的空气都变得滚烫。
林妙音捏起帝王蓝刚玉，蓝光在她指间流转。她抬眼看向柳青，靛青色发带扫过肩头，鎏金铃铛发出清脆的笑声：“柳青师姐，这‘平局’之说，现在还作数吗？”
柳青的脸“唰”地白了。她盯着刚玉，珊瑚珠串从指间滑落，砸在青石地上发出闷响。
金镯撞在手腕上，叮当作响，却盖不过周围弟子压抑的窃笑。
“你...”柳青的声音发颤，指甲掐进掌心，“宋岩！”
她猛地转身，猩红的目光刺向身后的弟子，“你不是说会看石吗？啊？！”
宋岩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矿石手链在腕间晃荡。他的长袍下摆还沾着石屑，暗金云纹被汗水浸得发皱。
“废物！”柳青扬手就要打，却在看到弟子苍白的脸时顿住。
她猛地转身，猩红裙摆扫过满地碎石，“林妙音，你别得意！”
“我为何不得意？”林妙音将刚玉抛向空中，蓝光划过柳青惊怒的脸，“哦对了——”她接住宝石，指尖在石面划过，“王夫交代的碎星锤，怕是要劳烦师姐另寻材料了。”
演武场爆发出哄笑。
柳青踉跄后退，撞在玄武岩柱上。
符文的幽光映着她煞白的脸，金镯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宋岩垂着的手突然攥紧，指缝间渗出血珠，滴在破裂的珊瑚珠上。
西厢房内，炉火噼啪作响。林妙音将帝王蓝刚玉重重拍在案上，蓝光映得她脸色阴晴不定：“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石的？”
江山放下手中刻刀，粗布披风蹭过案角的铁砧：“我不会看石。”
“不会？”林妙音上前半步，靛青色发带扫过他肩头，“那你怎么从二十块石料里，挑出这块百年难遇的帝王蓝刚玉？”
她的手指点在刚玉上，鎏金铃铛撞出急促声响。
江山低头看着掌心的老茧，断岳刀的布条在身后晃动：“我有个技能。能看穿石头内部。”
空气瞬间凝固。林妙音的瞳孔猛地收缩，指尖的刻刀无意识转了半圈。她盯着江山的眼睛，试图从少年平静的神色里找出破绽：“看穿...内部？”
“是。”江山点头，喉结滚动，“只要集中精神，就能看到石头里有没有翡翠，成色如何。”
林妙音突然后退一步，发间的鎏金铃铛疯狂作响。
她想起这些日子与江山相处的画面，教他篆刻时俯身指点，递工具时不经意的触碰。
脸颊腾地烧起来，刻刀“当啷”掉在地上：“那你...是不是能看见我衣服里面？！”
江山猛地抬头，撞进她喷火的目光。少年耳尖瞬间通红，双手下意识摆动：“没...没有！我只在看石头的时候用，平时不会...”
“真的？”林妙音眯起眼睛，指尖摩挲着腰间令牌。
她的发带无风自动，炉火映得侧脸一片猩红。
江山攥紧案角，铁砧边缘硌得掌心生疼：“我发誓！若有半句假话，锻造时必遭反噬！”
西厢房陷入死寂，只有炉火燃烧的声响。
林妙音盯着少年涨红的脸，看着他额角渗出的汗珠，紧绷的肩膀才慢慢放松。她弯腰捡起刻刀，声音依旧冷硬：“再有下次，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灯油。”
林妙音别过脸，耳尖通红，发间鎏金铃铛随着急促的呼吸轻晃。
她抓起案上的刻刀，刀尖指着演武场方向，声音发颤：“还愣着干什么？去练灵刀诀，半个时辰后我检查！”
江山看着她紧绷的背影，喉结动了动，拱手应下。
粗布披风扫过地面，他快步走出西厢房。
演武场上，寒风卷起碎石，断岳刀握在手中沁着寒意。
林妙音等脚步声渐远，才抬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她盯着案上的帝王蓝刚玉，想起方才对话，跺了跺脚。
鎏金铃铛的声响惊飞檐下寒鸦，她转身往熔炉走去，刻意加大的脚步声，似要盖过心底的慌乱。
演武场空无一人。江山握紧断岳刀，粗布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回想起林妙音教的灵刀诀要点，手腕翻转，刀锋破空而出。
第一式“寒星坠”。刀光划破暮色，带起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江山脚步错动，刀刃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
他能感觉到灵力在经脉中流动，每一次挥刀，都像是在与自己较劲。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刀刃上，瞬间蒸发。
第二式“碎月斩”。刀势陡然一变，由上而下斜劈，地面上留下一道半寸深的刀痕。江山的呼吸逐渐急促，手臂肌肉紧绷，断岳刀的布条被风吹得缠在手腕上。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感受灵力与刀势的契合。
一遍又一遍，从日头西斜到夜幕降临。江山的动作越来越流畅，灵力在刀身流转得也愈发顺畅。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力运转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更强的冲击力。
当他再次使出“寒星坠”时，刀刃上的白光突然暴涨，地面被刀气震出蛛网般的裂纹。
江山收刀而立，胸膛剧烈起伏。他低头查看，只见灵刀诀的进度条已攀升至小成巅峰。
远处西厢房的灯火亮起，林妙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江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握紧断岳刀。
虽然疲惫不堪，但内心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烈日当空，演武场的石板烫得能煎熟鸡蛋。
江山收刀喘息，汗透的粗布衣衫紧贴脊背。
远处传来急促的铃铛声，靛青色衣角掠过廊柱，林妙音裹着件厚重的藏青披风出现，发间鎏金铃铛被汗水浸得发沉。
“练得如何了？”她刻意板着脸，却在擦肩时别过脸，耳尖泛红。
披风下摆扫过江山手背，带出股混着汗味的沉香——那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衣物闷出的气息。
江山瞥见她脖颈间的薄汗正顺着衣领滑进衣襟，喉结动了动：“已到小成巅峰，师姐可试招。”
林妙音抽出刻刀，刀锋却在半空顿住。
她盯着江山平静的眼睛，想起那所谓“透视”的能力，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本该凌厉的招式变得绵软，刻刀在断岳刀上磕出火星时，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刻意与他保持两步距离。
“步法太乱！”她咬牙训斥，额角的汗珠却顺着下颌线滚进披风领口。
明明热得快要窒息，偏要将袖口束得死紧，连指尖都被汗浸得发白。
江山后退半步收刀，余光瞥见她披风下露出的半截中衣边缘，立刻垂眸：“是，我再练。”
“等等！”林妙音突然上前，披风带起的热气扑在他脸上。
她佯装检查刀招，却在贴近时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里面裹着的三层内衬：“你...你可看见了什么？”
滚烫的呼吸扫过江山耳畔，少女的体香混着汗味撞进鼻腔。
江山后退时撞翻石凳，耳尖红得滴血：“没...未曾动用那技能！”
他盯着对方发颤的指尖，看着她因紧张而攥皱的披风下摆.
突然觉得比烈日更灼人的，是此刻演武场上凝滞的空气。
宗主殿的铜门在烈日下发烫。柳青攥着珊瑚珠串，指节泛白，珠串上的裂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宋岩跪在青石板上，额头磕出的血珠混着尘土，顺着鼻梁滴在暗金云纹的长袍上——那曾是他最得意的衣饰，如今却沾满泥污。
“师姐！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嘶哑，腕间矿石手链散落一地，有几颗滚到柳青脚边，被她淬了毒的银靴碾碎。
碎末飞溅时，宋岩看见她袖口露出的鞭痕——那是上次赌石失败后，她自罚的痕迹。
“机会？”柳青笑了，珊瑚珠串突然断裂，红珠滚了满地，“你让灵器阁颜面尽失时，可曾想过机会？”
她扬起手中的逐客令，令牌上的符文灼灼发亮，“滚。从此别再踏入山门半步。”
宋岩猛地抱住她的脚踝，额头在石板上撞出闷响：“我观石术有成！下次定能赢江山！求你——”话音未落，柳青抬脚将他踹翻。银靴尖擦过他脸颊，留下道血痕。
“我的弟子，从不需要废物。”
她转身时，猩红裙摆扫过宋岩颤抖的手，“再敢纠缠，就把你偷学禁术的事报给宗主。”
这句话让宋岩浑身僵硬。
他看着柳青决绝的背影，看着她发间那支断裂的玉簪——那是他初入门时送的礼。
远处传来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其中夹杂着“赌石惨败”“欺师灭祖”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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