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回家的路，用血铺！（1 / 1）
那幅烙印在脑海中的画面，灼热、鲜明，带着铁锈和圣光腐朽的味道。
城墙在燃烧，雷千钧的脊背插着骨刺，安神父的身上，灰白色的火焰扭曲了光与影。
新安城。
那两个字，在林夜的心脏里引爆了一场海啸。
他手里的数据芯片，冰凉坚硬，上面记录着通往“神陨废墟”的坐标。那是仇人的藏身地，是天擎生物的秘密，或许还藏着他这颗心脏的最终答案。
兽性的本能，在为“神陨废墟”这个名字而战栗，那里充满了未知的强大生命源质，是完美的猎场。
可另一边，是家。
一个他早已背弃，却又无法割舍的牢笼。
“嗡——”
怀中的手提箱震动得更加剧烈，一股悲戚的情绪，通过那独角圣婴，直接传递到林夜的灵魂深处。
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同源之物被玷污、被扭曲的哀恸。
圣光，本该纯净。
如今却混杂了罪孽与审判，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林夜低头，看着箱中婴儿紧蹙的眉头，那双纯净的眼眸里，倒映出自己一只赤红、一只苍白的异瞳。
怪物在为另一个怪物的诞生而悲伤。
何其可笑。
林夜忽然抬起头，那双异瞳扫过整个酒馆。
老乌鸦的烟斗掉在地上，碎了。
瘫软在地的屠夫，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所有自诩为恶棍的佣兵与混混，都在这一瞥之下，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剥离了躯壳，赤裸地暴露在案板上。
“数据芯片，是你的了。”
林夜将那枚珍贵的芯片随手抛给吧台后的老乌鸦。
老乌鸦手忙脚乱地接住，像是接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你……你不去了？”
林夜没有回答。他拎起手提箱，转身就走，步伐没有丝毫犹豫。
“去哪？”雷哲下意识地问，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林夜的脚步没有停下，只留下一句没有温度的话语。
“回家。”
……
新安城外，焦土之上。
“圣罚·灰烬！”
燃烧着灰白火焰的光矛，将一头五阶变异兽焚烧殆尽，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雷千鈞和李青玄都看呆了。
这股力量，霸道、决绝，充满了毁灭性的审判意味，和之前那个温和祈祷的神父，判若两人。
安神父站在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他身上的圣光不再稳定，灰白色的火焰时而高涨，时而黯淡，仿佛他体内的信仰与罪孽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争。
“安瑟姆……”
兽潮的尽头，那只由纯粹精神能量构成的巨大头颅，所有眼睛都饶有兴致地眨动着。
“你以为，用罪孽武装自己，就能对抗我？”
“不，你只会让我觉得……你这道餐点，变得更加辛辣可口了。”
“牧者”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在三人的脑海中回响。
“让我告诉你，你当年为何必须‘净化’那个孩子吧。”
“因为，他的血脉，源自第一块‘源生石’。”
“源生石”三个字，如同惊雷，同时在雷千钧和李青玄心中炸响。那是足以催生帝王级变异兽的传说之物！
“而你，”牧者的声音转向安神父，“你所侍奉的神明，最惧怕的，就是人类自己成神。”
“你的净化，不是为了驱逐邪恶，而是为了扼杀希望。”
“你的信仰，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噗——”
安神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掌心的灰白圣焰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信仰的根基，被这番话语彻底刨开，露出了下面空洞的虚无。
“吼！”
趁此机会，三头体型庞大的六阶巅峰变异兽，从三个方向同时发动了冲锋，它们是“牧者”的移动能量节点，也是它的屏障。
防线，瞬间崩溃！
……
【蜂巢】，通往地表的升降梯通道。
林夜的脚步飞快，雷哲一行人几乎要用跑的才能跟上。
“老大……我们这是要去哪？”阿杰喘着粗气问道，他的脸上既有崇拜，又有困惑。
林夜没有回头。
他的【猎食者视觉】中，一个全新的数据面板正在缓缓浮现。
【心跳掠夺率：42.1%】
（压倒性镇压五阶武师“屠夫”，掠夺其崩溃的战意与溃散的气血源质，心脏同化率提升）
【解锁新天赋序列（待激活）：骨殖装甲·二阶形态】
力量的增长，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喜悦，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新安城方向那股正在衰弱的、属于安神父的能量波动。
他必须更快。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又恶毒的精神低语，再一次侵入他的脑海。
是“牧者”。
“小狼崽子，你竟然真的敢回来。”
“放弃了去‘神陨废墟’的机会，是舍不得你那座破城吗？”
“也好，省得我再去找你。”
林夜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抬起头，那双异瞳仿佛能穿透岩层，与荒野尽头那只巨大的精神头颅对视。
“别急着回来送死。”
“牧者”的声音充满了恶意的愉悦。
“我会把城墙拆了，把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摆在你的面前，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道一道地品尝他们的灵魂。哦，对了，你那个叫苏清月的老朋友……她那聪慧又为你担忧的灵魂，闻起来一定很特别……”
“我会把她留到最后，当着你的面，慢慢品尝，那将是我为你准备的，最盛大的欢迎仪式。”
精神链接，戛然而止。
林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雷哲等人甚至不敢呼吸。
他们能感觉到，一股比刚才在酒馆里恐怖百倍的气息，正在从林夜的身体里苏醒。
那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足以让天地为之冻结的杀意。
“老大……”
林夜缓缓转身。
他看着雷哲、韩雅、阿杰，还有那个抱着母亲大腿的小女孩。
“回新安城的路，很远。”
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
“路上，会有很多很多的变异兽。”
“你们，会死。”
他不是在威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雷哲的脸色惨白，但他还是咬着牙，往前站了一步。
“我们的命，是你给的。”
“你要回家，我们，就为你铺路！”
林夜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布满雷电纹路的右手抬起，遥遥指向新安城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无尽的兽潮。
“不，”他声音沙哑，却带着足以撕裂天地的锋芒，“回家的路，我自己铺，就用那满城兽潮的血！”